第一卷 賊寇的自我養成計畫 第七十八章 人的志向總是變來變去的

「雲氏不是土匪!官,你不能用對付土匪的法子來對付雲氏。」

雲昭見洪承疇吃的香甜,就低聲道。

洪承疇抬起頭看了雲昭一眼,他的眼神里像是含著雷電,讓雲昭頭皮發麻。

「不是土匪?你先給我解釋一下藍田盜匪一隻耳跟彭和尚的死因。」

「為民除害!」雲昭把話說的斬釘截鐵。

「好一個為民除害,既然如此,商州,洛南一帶的聖世王、瓜背王、一翅飛、鎮天王等部,你雲氏是不是也為民除害一下,好讓關中以南之地安穩下來?」

雲昭皺眉道:「這出了我雲氏的能力範疇!」

洪承疇喝完最後一口麵湯,瞅著雲昭語重深長的道:「既然知道這不是你們能做到的,那就好好的種地!

不得不說,你找到了我的軟肋,從糧食這一點突破了我的防線。

你那個高明的先生確實高明,窺破了我的計謀,這一次封官許願,確實是我做出的一次試探。

也就是今年夏收之後,朝廷大軍就會齊聚陝西,準備一鼓蕩平陝西亂賊。

看破了也不要緊,看破的人也不是你們一家,直到目前,敢來西安拜見上官走門路的只有你雲氏一家。

這很好,說明你雲氏確實沒有反意,確實想安穩的過好日子,你雲氏這樣的人,本官招降起來才有意義,不像劉鶴招降的那些賊人,今日見勢不妙投降,明日官軍離去又反叛,此起彼伏的沒個盡頭。

人人都說大明朝已經窮途末路,有本官在,就不允許這樣的局面發生,凡是反叛我大明者——斬!」

雲昭見洪承疇的飯碗乾淨的如同狗舔的一般,連忙把自己剩下的一點麵湯喝乾凈,放下飯碗道:「你斬天下不臣之輩,你若反叛,誰來斬你?」

洪承疇仰天大笑,聲音大的連房樑上的塵土都簌簌落下,伸手揮揮塵土靠近雲昭的臉,噴吐著燥熱之氣道:「你來斬我,如何?」

雲昭笑道:「一言為定!」

洪承疇皺眉道:「這是你我第二次定約,你真的認為某家這般人物會有朝一日投降反賊?」

雲昭笑道:「等你棺材板蓋上之後,再定你的平生!」

「小小年紀混跡官場對你不好。」洪承疇不再跟雲昭扯蛋,重新拿起玉米仔細看了起來。」

「等我種這些東西成功之後,我就去國子監讀書,真正的去讀書,你找一個好知縣來治理藍田縣吧。」

「不,你不能去國子監讀書,你會被那些讀書人教壞的,金陵十里煙花地,是溫柔鄉,也是英雄冢,你少年成名,人又聰慧,最難得的是一個幹事的練才。

你這種人去了金陵,不出三年,就會有人招攬你,不出十年,你就會高官得作,駿馬得騎……

金陵繁華地,多得是求賢若渴之人,那些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真正有才華的人。

只是,他們不會為國選材,只會為一己之私給自己選材,你若進了金陵地,太可惜了。」

洪承疇的話說的有些傷感,雲昭能從其中聽出那麼一絲絲的真摯之意。

「我還有一個夢想!」雲昭坐直了身子。

「說來聽聽!」

「我想效法班超,率領百騎漢家兒郎出殺虎口!」

「哦?這倒是真正的雄心壯志,你準備帶著一百騎去做什麼呢?」

「當馬賊,當最強悍的馬賊,在草原上縱橫馳騁,殺人劫貨,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好!」

洪承疇猛地拍一下桌子,叫了一聲好,還對伺候在一邊的管家道:「拿我的酒來,這句話值得某家破戒浮一大白!」

管家從未見自家相公如此激動過,連忙跑去拿來一壇酒,洪承疇一把拍開上面的泥封,一邊往飯碗里倒酒,一邊對雲昭道:「只要某家還在九邊,你若被人追殺的無路可逃,可以來我軍中,不論你輸贏,你只要做了,就永遠是某家的座上賓!」

雲昭豪邁的端起飯碗跟洪承疇碰了一下,就咕咚咕咚喝完了碗里的酒,紅著臉對洪承疇道:「你等我,我們九邊再會!」

說完咕咚一聲就摔倒在地上,一口酒箭從嘴裡噴射而出,而後,肥胖的身體就一抽一抽的嘔吐。

守在門外的錢少少見狀,連忙跑進來,先是給洪承疇賠了禮,然後就背起依舊在嘔吐的雲昭一溜煙的跑了。

洪承疇喝完了碗里的酒,瞅著地上的酒漿跟白麵條有些遺憾的對管家道:「糟蹋了東西。」

管家陪著笑臉道:「這位知縣大人小是小了點,不過呢,是您最看得起的客人。」

洪承疇點點頭道:「能入我法眼的人不多,這頭豬算是最特別的一個!

如果他真的率領一百騎出關縱橫草原大漠,就值得我洪承疇以上賓之禮相待!

收拾了吧,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某家要好好看看這三樣糧食,順便給徐光啟去信詢問。」

管家應了一聲,就去準備了,洪承疇端起剩下的大半罈子酒,晃晃,心疼的咬咬牙,就端著酒罈子去了書房。

錢少少背著雲昭出了安撫使府邸,才上了馬車,就看見雲昭穩當的坐在馬車裡正在用水漱口。

「你沒醉?」

「才喝下去,就吐出來了,醉了才是怪事,娘的,老子才八歲,這傢伙就用這麼烈的酒讓我喝,不怕我喝成一個傻子嗎?對了,你一直在門口聽,記下洪承疇說的話了沒有?」

「記住了,我偷聽的本事是天生的,而且過耳不忘。」

「那就好,回去要把洪承疇的話記錄下來,好好地研究,看看他的話裡面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好的,我不會忘,少爺,明月樓又修好了,我們要不要再干一筆?

我偷偷看了,沒什麼變化。

已經開業一月有餘,今天是一月二十四日,每到這個時間,掌柜的會把這月的流水聚攏在一起,準備明日交賬,按照以往的流水來看,不會少於兩千兩銀子!」

雲昭點點頭道:「防衛有沒有變化?」

錢少少搖頭道:「他們修建了一座地下室,打破左廂房的牆壁就能看能看到密道,然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明月樓,比上一次還要簡單!」

「好,那就再做一筆買賣,這次來西安花錢太多讓人心疼,總要有一個回本的機會。

去告訴猛叔跟雲楊他們,一個時辰後我們在永寧門會和,有官碟在,我們可以連夜出城。」

錢少少奸笑道:「用不了一個時辰,我覺得甚至連一柱香的時間都用不了。」

「那就快去!」

錢少少答應一聲,小小的身子就消失在黑黢黢的街道中。

福伯甩了一個響鞭,馬車就慢吞吞的向永寧門駛去。

雖然把酒都吐出去了,胃裡還是有一些殘餘,雲昭此時覺得胃裡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喝了滿滿一葫蘆清水,又趴在車沿嘔吐了一路的清水,這才感覺胃裡好受了一些。

等馬車好不容易磨蹭到永寧門,已經是三更天了,此時,雲猛,雲楊,雲虎,雲蛟已經默不作聲的跟在馬車後面,而錢少少則蹲在車上,不斷地拍打著雲昭的後背,好讓他吐得舒服一些。

雲福用雲昭的官碟叫開了永寧門的側門,一行人悄無聲息的在打著哈欠的守城兵丁注視下出了西安城。

一路走,一邊有銀子不斷地被丟上馬車,錢少少很熟練地將這些銀錠收在一個送禮送的空空如也的木箱里。

不僅僅把木箱裝滿了,還把裝乾糧的箱子也裝滿了。

錢少少蓋上蓋子喜滋滋的對雲昭道:「兩千四百二十兩銀子。」

雲昭道:「又殺了幾個人?」

「三個護衛,被猛叔他們用短弩射殺了,沒人驚動別人!事發至少要到天明,走的時候我往火爐里添加了一些柴火,那些仵作就不能確定這些人的死亡時間了。」

雲昭瞅瞅兩箱子銀錠,不滿的道:「我才想起來,你為什麼又選了明月樓?」

錢少少笑道:「本來還想再放一把火的,想到不好脫身,這才饒了她們!」

雲昭聞言,抬手摸摸錢少少的腦袋瓜憐惜的道:「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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