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盛世開元 第十六章 感謝(下)

她雖然在十年前,就有大唐第一美人之名,眼下卻只有二十七歲,正是一個少婦風韻最十足年紀。臉上再帶上幾點晶瑩的淚珠,不用故意擺出太誘惑的姿勢,就足以令天下大多數人都目眩神搖。

當即,任五,任齊、周去疾等成年將領,呼吸就變得粗重。張思安、逯得川兩個雖然從沒嘗過女人滋味,心中也湧起了一股難言的衝動,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將安樂公主攔在自己懷中,溫柔撫慰。

只有楊成梁,很是不明白安樂公主為什麼跟人道謝的時候,身體會彎出那麼多好看弧線出來,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偷偷打量對方,目光中的好奇如假包換。

「長公主不必如此多禮,末將愧不敢當!」受二十一世紀那些新媒體的影響,張潛對熟女裝哭的抵抗力,比身邊弟兄們強了不止十倍。神情稍作恍惚,就迅速恢複了正常,側開身體,然後乾脆利落地還了一個長揖。

鎧甲撞擊聲,立刻將安樂公主刻意塑造出來的曖昧氛圍,攪了個支離破碎。任五,任齊和周去疾等人,瞬間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心中的慾望一掃而空。而張思安和逯得川兩個小處男,也迅速恢複了理智,先後將頭側開去,避免自己的視線再不受控制地往安樂公主臉上落。

「用昭,本宮說得乃是實情。當時父皇突然離去,本宮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安樂公主的身體微微一僵,卻不能追著張潛施禮,只得抬起手,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柔柔弱弱地傾訴。「好在當時,還有用昭。挺身而出維護住了承天門上的秩序,保護母后、聖上和本宮,平安撤入了太極殿中。」

「是蕭僕射給末將下的令。末將不敢貪他人之功為己有!」張潛想都不想,收起雙臂,站直了身體輕輕搖頭,隨著乾脆利落的動作,鏗鏘聲又不絕於耳。

「過後朝堂一片大亂,母后六神無主,還是因為有用昭在,聖上和我,才終於能放下心來,去琢磨該如何應對。」安樂公主的思路再度被鎧甲撞擊聲打斷,皺了皺眉,強撐著繼續補充,「不瞞用昭,母后和我,有好幾天睡覺都不敢合眼。然而,想到用昭帶著五百名忠心耿耿的百戰精銳,就駐紮在玄武門,隨時能支援太極、大明兩宮。母后、聖上和我,才終於能得一夕安枕。」

「末將駐紮在太極宮玄武門,只是為了給先皇守靈。」張潛想了想,再度拱起手,鄭重解釋,「末將乃是武夫,當時根本沒考慮太多。而即便沒有末將,想必在蕭、宗兩位僕射的主持下,也不會出現任何亂子!」

鎧甲鏗鏘聲伴著他的動作,在眾人耳畔回蕩。中軍帳內,氣氛一片蕭殺。

「已經過去的事情,又如何能夠假設?」安樂公主的眼淚攻勢徹底失敗,卻不甘心。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總之,母后,聖上和我,都感念上都護的情分就是。這次本宮專程前來相謝,也是母后和聖上的意思。他們不便出宮,朝堂上也不方便說這些,所以,就只能本宮一個人替他們前來。所以,還請上都護受本宮一拜!」

說著話,她再度盈盈斂衽行禮,動作蹁躚若驚鴻照影。

張潛迅速側身閃避,煞風景的鏗鏘聲,也隨著他的動作響個不停,「末將折煞了。聖上對張某有知遇之恩,為他守靈,乃是末將分內之事。絕不敢以此邀功!」

安樂公主哪裡肯聽,堅持拜足了兩拜,才重新站穩身形,笑著說道,「上都護不必客氣,這兩拜!本宮是真心實意相謝,絕沒有包含其他意思。」

「末將愧不敢當!」張潛不想繼續在同一件事情糾纏,雙手抱拳,快速轉換話題,「長公主請上座,來人,給長公主換一壺新茶。」

「中軍帥位,本宮可不敢胡亂坐!」安樂公主抿嘴而笑,隨即,輕輕搖頭,舉手投足間,再度變得風情萬種。「還是上都護請,本宮就坐在原來位置就好。」

「中軍簡陋,來不及準備偏帳。既然長公主不肯上坐,那末將就站著聆聽長公主教誨便是!」張潛也不過多客氣,沖著安樂公主繼續拱手。「卻不知道長公主今日前來軍營,還有何見教?」

「這……」安樂公主平素交往的以盧藏用、宋之問等文人居多,習慣了反覆客套。猛然間遇到張潛這個只客氣一次就拉倒的,頓時感覺好不適應。楞了又楞,才滿臉委屈地抱怨:「上都護是急著趕本宮離開么?本宮自問入得軍營以來,並未有絲毫逾禮之處,為何上都護連坐下說幾句話的機會,都不願給本宮?」

「長公主誤會了,末將即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驅逐長公主離開。」張潛接過話頭,回答得簡單又乾脆,「只是軍營之中,向來都是如此。上司有事情直接說事情,然後下屬能執行就執行,不能執行就說明為何而不能,以便上司將任務另行委派他人。所以,末將也習慣了,一時半會兒很難更改。」

「上都護拿本宮當上司?」安樂公主美目流轉,宛若盈盈秋水。

「長公主乃聖上的姐姐,當然是末將的上司,之一。」張潛想了想,輕輕點頭。

「那本宮讓你替本宮做一件事情,上都護可願從命?」故意盯著張潛的眼睛,安樂公主的歪著頭詢問,臉上神態若喜若怒,宛若一個調皮的少女在逗自己的情郎。

「只要長公主能拿出聖旨、虎符和兵部相關文書,末將與記室參軍堪驗無誤之後,自然莫敢不從!」張潛毫不介意地與安樂公主對視,回答得滴水不漏。

「哦?」安樂長公主臻首輕搖,臉上失望表情讓人心痛,「上都護果然在敷衍本宮。本宮只是想請你做一件私事,怎麼可能拿得出來聖旨、虎符和兵部的文書?」

「長公主明鑒,軍營之中,不敢有任何私事!」張潛眉頭上調,雙目之中精光乍現。

他最近大半年來,雖然已經很少再親自披甲沖陣。可終究是手刃過數十敵軍的武將,只要稍一放鬆控制,殺氣頓時透體而出。登時,安樂長公主就被沖得呼吸一滯,原本嬌滴滴聲音也瞬間走了調,「上,上都護這話好生令本宮,本宮難過。本宮今日,乃是,乃是滿懷誠意而來,你,你怎麼能一點情面都不給本宮。」

「長公主勿怪,軍營之中,從來就不是談私事的地方。」張潛迅速收攏身上的殺氣,緩緩後退,「此乃大唐立國以來的規矩,也是大唐秩序井然的根本!無論誰貿然將其打破,其罪都百死莫贖!」

「那,那如果本宮有私事找用昭呢?」安樂公主很不甘心,繼續咬住不放。

「末將斗膽,請長公主在末將離開軍營之後,派人前來相請。」張潛想了想,耐著性子回答。

「那用昭何時離開軍營?」安樂公主眼神一亮,迅速追問。

「最近不會!」張潛笑著搖頭,「最近末將事情多,只能暫時以軍營為家。公主一聲令下,全長安不知道多少人願意為公主效力,何必非得張某?」

「你……」安樂公主眼睛中的羞惱一閃而逝,隨即,抬手假裝擦了下眼睛,果斷給張潛一個教訓的念頭,「你說得對,軍營的確不是談私事的地方。本宮剛才糊塗了,還請上都護見諒!」

「長公主想必是最近傷心過度,所以才忘記了這些規矩。」張潛身上披著全套麒麟鎧,非但動作僵硬,面孔也僵硬得宛若鐵打,「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上都護說得對,父皇的仙逝,讓本宮遭受的打擊甚為沉重。」明知道張潛在故意跟自己保持距離,安樂公主卻依舊不願放棄,繼續哀怨地點頭,「只是,哪裡去找山明水秀的地方?江南么?本宮素來討厭潮濕多雨的天氣。而洛陽那邊的風景,本宮也早就看厭了!」

張潛笑了笑,不肯做任何回應,以免給對方更多的發揮空間。

他欠神龍皇帝李顯的人情,卻不欠安樂公主分毫。相反,安樂公主當年趁著他被白馬宗和尚們勒索,想將他收歸旗下的舉動,至今還讓他感覺極不舒服。

而安樂公主以前的那些自大和愚蠢行為,也讓他堅信,此女無論謀劃什麼事情,都不可能成功。自己絕對不能跟著摻和,否則,將來肯定會霉運當頭!

「上都護,可知道哪裡適合本宮去休養?終南山么,還是泰山?本宮聽說,大海廣闊,觀之可以忘卻一切煩惱,只是本宮從沒去過海邊,不知道傳言是否為真……」安樂公主的話繼續傳來,碎碎如尼姑念經。

張潛依舊不做回應,目光無奈地掃向身邊的弟兄。只見張旭滿臉幸災樂禍,任齊和周去疾則尷尬地搖頭,再看逯得川和張思安這兩個小處男,也苦笑著抬手摸向各自的頭盔,臉上曾經痴迷,徹底消失不見。

「用昭,你說本宮去碎葉可好?!」遲遲得不到張潛的回應,安樂公主終於裝不下去,索性開門見山,「本宮有意效仿曾曾姑祖母平陽公主,為國披甲而戰。但突厥已平,契丹、靺鞨等族也被嚇得不敢再掀起任何風浪。細算下來,如今大唐需要用兵的地方,只有你的鎮西都護府。本宮如果也帶著一支兵馬,西出疏勒,不知道用昭可願為我而戰?!」

「末將願意為大唐而戰!」張潛不相信安樂公主說的每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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