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道碗粗的光束落空,轟在十多里外的一座小山上,那小山頓時膨脹炸裂,整個山頭都被掀飛起來。
咚!
大地重重一顫,一個直徑才十幾米,深度卻超過了百米的大坑,出現在地面之上。
泥石若噴泉一般衝天而起,又在焚天烈焰之中迅速化為岩漿,暴雨般四面濺射開去,落地之後,引燃觸碰到的一切。
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巨尾貼地橫掃,看著柔軟的絨毛,卻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無論樹木還是泥石,抑或地面的軌道鋼鐵,被那飄逸雪白的絨毛輕輕一觸,便立刻迸成粉碎,每一處斷口,都是平滑如鏡。
嗚……
凄厲的哀嚎聲響起,一條巨尾,被一口烈焰凝成的赤紅巨刃齊根斬斷。
赤紅巨刃斬落巨尾後,剩下餘波,還將地面斬出一個數十米深、百多米長的裂口。裂口兩側,泥石盡呈琉璃態。
轟轟轟轟轟……
橄欖球大小的紫黑光球漫天拋灑,落地之後,每一枚光球,都將地面炸出一個直徑十多米的大坑。成百上千的光球連環爆炸,覆蓋範圍之內,儘是衝天而起的滾滾煙塵、泥石黑雨,彷彿有重炮集群在狂轟濫炸。
嗖嗖嗖……
人頭大小的火球漫空攢射,落地之後,亦是連環爆炸,將地面轟出碩大深坑,深坑邊緣土石結晶成琉璃狀,坑底更是涌動著滾燙的岩漿。
轟隆!
一枚從天而降的烈焰流星,將小山般巨大的狐狸,直接砸入地里。暴涌而起的岩漿噴泉,劈頭蓋臉澆在狐狸身上,又將它通體淹沒。
嗖!
一道光束破開岩漿衝天而起,將俯衝而下的烈焰人形炸得倒飛上去,直衝上千米高空……
之前那些跳機逃生的新選組高手們,在十多公里開外的高處,膽戰心驚地看著遠方的戰場。
那漫空攢射的光束、光球、火球、焰刃,那遮天蔽日的爆炸煙塵,那衝天而起的泥石乃至岩漿噴泉,腳下地面那地震般猛烈的震感……
無不令他們瑟瑟發抖,如臨噩夢。
「這,這就是神戰么?」
「這樣的戰鬥,如果發生在城市裡……難怪十年前的神奈川慘案,會造成數十萬傷亡……」
「焚天呂問殿下……不愧是執掌火焰的人間之神,在他面前,幾乎無物不焚……」
正說時,又一道落空的光束,射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座山包上,轟然巨響聲中,半個山頭盡皆爆成粉碎。漫天碎石飛越數百米的距離,暴雨般向著他們濺落而來。
新選組高手們或是閃避,或是揮刀斬開巨石,單是這落空一擊造成的餘波,就將他們逼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這裡不安全……」
「但我們不能再退了!我們還得去救援失事的電車。」
「可萬一……」
「閉嘴!呂問殿下隻身迎戰九尾妖狐,我等身為武士,無力上前幫忙,已經是莫大的恥辱,難道連旁觀的勇氣都沒有嗎?」
「對,我們不能退後,就守在這裡,一旦呂問殿下擊退狐妖,立刻沖入天啟之門救人……」
正說時,天空之上,陡然落下一道水桶粗細的熾白光束,光束比正午的陽光還要熾烈百倍,令得十多公里外的這些新選組高手們,都情不自禁閉上雙眼,避開這灼眼的光輝。
他們閉眼之前,最後看到的,便是那熾白光束垂直降下,勢如破竹般擊潰九尾妖狐發射的黑紫光束,狠狠轟在妖狐身上。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
巨大的塵埃雲伴著熾烈的岩漿、烈焰衝天而起,彷彿火山爆發。
大地劇烈震蕩著,綻開蛛網般的裂口,四面八方輻射開去,最遠的一直輻射至數公里之外,蔓延至一座小山腳下,令那座小山崩潰成一堆亂石……
「結束了?」
一個新選組高手睜開雙眼,凝聚目力,試圖透過瀰漫的塵土硝煙,看到戰場的情形。
這時,呂問大呼小叫的聲音,自空中傳來:
「小狐狸不要跑,爸爸愛你!」
叫喊聲中,一團人形火焰破開漫天煙雲,自高空之中俯衝下來,向著那迷霧涌動的天啟之門飛去。
再仔細一看那天啟之門,隱隱可見一個遍體焦黑,狼狽不堪的巨大身影,拖著八條破破爛爛、遍體鱗傷的尾巴,沒入迷霧之中飛快逃離。
眾新選組高手沉默一陣,齊聲歡呼:
「呂問殿下贏了!」
「太好了,九尾妖狐被打跑了!」
「快,趁這機會進入天啟之門,營救電車乘客!」
帶隊的大宗師一邊用對講機向後方彙報情報,一邊領著高手們,展開身法,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天啟之門飛掠而去。
而在他們趕到之前,呂問已拖著一條久久不散的赤焰光痕,一頭扎進了迷霧之中。
……
錚!
清越悠長的刀鋒錚鳴聲中,楚天行一刀橫斬,雪亮刀芒橫掃而出,所過之處,妖魔皆被攔腰斬斷,身軀迅速凍結成冰,又飛快迸裂,碎成一地冰屑。
斬出這一刀,解了當面之危,楚天行又直接倒縱回方陣之中,顧不上歇一口氣,立刻飛躍至方陣另一邊,橫刀再斬。
白茫茫的刀氣雪崩一般呼嘯而出,又將一隊妖魔斬殺。
雖寶刀在手,所向無敵,可戰到現在,四面八方的妖魔還是宛若潮水,前仆後繼,殺之不絕。
楚天行、兵藤夜空以及寥寥幾個准大宗師、內力境巔峰武者固然還有再戰之力,可絕大多數乘客已經瀕臨極限。
空心方陣被不斷擠壓,越來越小。傷員也不斷增加,不時就有人慘叫著撲倒在地,幸得左右及時援護,後方又有人補位,還有專人將傷員搶回陣中緊急施救,才不至於死傷慘重。
饒是如此,也有一半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戰力。
而苦戰到現在,救援遲遲不至,眾人被楚天行、兵藤夜空等人的奮戰提振起來的士氣,又不可挽回的低迷下去,許多人眼中,又漸漸泛起絕望之色。
「楚君,怎麼辦?」
兵藤夜兵飛躍至楚天行身邊,低聲問道:
「其他人最多還能堅持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救援再不到,絕大多數人都要死……」
一旦絕大多數人失去戰力,無力維持陣列,楚天行、兵藤夜空再是神勇,也擋不住茫茫多的妖魔圍攻,最多只能護住少數幾人。其他人,都得死。
楚天行面無異色,甚至還嘴角帶笑,胸有成竹的說道:
「放心吧,我有預感,救援很快就……」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頭小山般巨大的狐狸從天而降,轟地一聲,落在方陣前方不遠處,將妖魔壓死一大片。
看著那遍體鱗傷,皮毛焦黑,背後拖著八條破爛尾巴的巨大狐狸,所有人都不禁心生絕望:援兵還沒來,真正的大妖魔反倒是先到了!
唯有楚天行哈哈大笑,縱身躍起,雪飲狂刀高舉過頂,沖著那巨大狐狸狂刀斬下:
「救援來了!」
錚!
雪崩般的大刀氣從天而降。
這一擊,楚天行出了全力,揮出的刀氣遠遠不止四十米,而是達到了六十多米。
見這不自量力的渺小人類,居然敢對自己揮刀,狐狸眼中閃過一抹羞憤之色,張開嘴巴,就要衝楚天行噴吐毀滅光束。
然而,嘴巴剛剛張開,它上空之中,就平空閃出一道烈焰人影,半側著身子,雙手攏於腰間,隨後猛一擰腰,兩掌對著狐狸背部狠狠一推。
雙掌一推之下,掌心之間,爆出一道水桶粗細的熾白光束,比正午陽光還要強烈百倍的強光,霎時間照徹四方,將這陰森昏暗的詭異世界,映照得一片通明。
一些稍微弱小的妖魔,只是被這強光一照,眼窩之中,便冒出滾滾濃煙,雙眼瞬間就被灼瞎,慘叫著滿地打滾。
感受到上空涌動的狂暴能量,巨大狐狸顧不得對付楚天行,以一雙後腿及尾巴支撐身軀,人立而起,仰首對著那垂直轟下的熾白光束,噴吐出一道黑紫光束。
但這黑紫光束在那熾白光束面前,雖不算不堪一擊,卻也完全不是對手。稍一僵持,便節節敗退,被熾白光束推動著朝狐狸口中倒灌而回。
與此同時,楚天行六十米大刀氣已狠狠斬在了狐狸胸口,噗地一聲,將狐狸胸口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長長裂痕,殷紅鮮血瀑布一般噴涌而出。
這九尾妖狐受創太重,又在全力對抗焚天呂問的大招,自身防禦已然跌落至谷底,居然被楚天行一刀破了防,斬出了不輕的傷痕。
當然,楚天行也不是普通的准大宗師,而是真氣種子達到了一百六十九枚,早就超出了罡氣境門檻下限的超級准大宗師。
總之楚天行這一刀下去,狐狸頓時雪上加霜,氣息再次跌落,再也抵擋不住呂問的衝擊波,噴吐的光束被徹底倒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