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幽谷,一座筆直如削的懸崖峭壁。
一根枝幹虯勁,不過二尺來高的小樹,紮根于堅岩之中,牢牢生長在峭壁之上。
小樹枝頭,生長著十幾顆嫩黃果子,粒粒渾圓,宛若彈珠。
「虯龍果。」
峭壁下,楚天行仰望著那離地百米有餘的小樹,給鍾玉卓介紹道:
「傳說這種果子,一百年開花,一百年結果,又一百年才能成熟。蛇類吃了,可化虯龍。蛇類之外的其餘生物,食之都會當場暴斃,化為膿血。」
鍾玉卓愕然:
「那這果子對我們能有什麼用?」
楚天行微笑:
「可以拿果子喂蛇,等蛇變成『虯龍』之後,再飲龍血、食龍肉,平添九牛二虎之力,以及一甲子功力。」
鍾玉卓不信:
「假的吧?這麼一樹不起眼的果子,就能讓蛇化龍?真要成了龍,哪怕只是龍的幼年形態『虯龍』,又有誰還能擒下它,喝它的血,吃它的肉?至少也得罡氣強者出手才有機會吧?」
楚天行呵呵一笑:
「師姐說的沒錯,傳說只是傳說。虯龍果樹長到開花,確實要近百年。不過花開之後,一個月就能結果,果子半年就能成熟。
「而蛇吃了這種果子,也就只是頭上長出肉冠,鱗片變成金黃,進化成刀槍不入、力有千斤的異蛇而已。最多只能算是『偽龍』,離虯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吃了那種異蛇,也增加不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能增加幾分力氣、體能,令筋骨變得更加堅韌而已。功力自然也增加不了一甲子,只能省下三兩年苦功罷了。」
「能省下三兩年苦功?」
鍾玉卓眼睛一亮:
「那也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啊!」
楚天行頷首:
「不錯,確實是好東西。可惜,這樹果子還沒有成熟,養不出異蛇。可要等到它成熟……唔,起碼還差兩三個月。」
鍾玉卓皺眉:
「你這傢伙怎麼回事?怎麼老吊我胃口?要是這樹果子真沒用,還得等上兩三個月,那你現在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是白跑一趟么?」
楚天行呵呵一笑:
「師姐別急。果子雖然沒有熟,可蛇已經熟了。」
鍾玉卓一臉驚喜:
「你是說?」
楚天行笑道:
「這虯龍果樹從去年起,便已經開始第一次開花結果。
「那白子虛意外找到這樹虯龍果時,已經有一條蛇吞食了果子,變成了異蛇。
「那條異蛇,就在虯龍果樹旁邊住著,時刻看守著虯龍果。
「白子虛本想拿下那條異蛇,可那蛇從不離開虯龍果樹,怎麼引誘它都不下來,白子虛又無力在離地百米的峭壁上,斗贏那條刀槍不入、有千斤巨力的異蛇。因此只能暫時放下。」
鍾玉卓道:
「白子虛一個人對付不了異蛇,咱們可是有兩個人,即使地形不利,也有辦法將之拿下。」
楚天行含笑道:
「不錯。你我合作,當能拿下異蛇。
「另外這樹我也可以將之移走,不僅今年的果子成熟後可以拿來養蛇,以後每年也都可源源不絕產出虯龍果。」
鍾玉卓摩拳擦掌:
「那還等什麼?馬上動手吧!」
當下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騰空而起,躍起十來米高。
升勢將盡時,又齊齊出爪,噗地一聲,手爪插入堅石之中。
楚天行有摧堅神爪。
鍾玉卓爪功也是異常犀利,指甲甚至能像貓科動物一樣彈出,破堅石如穿朽木。
兩人即使沒有攜帶任何攀岩裝備,也可徒手攀爬陡直如削的峭壁,壁虎一般飛快上行。
很快,兩人就攀了近百米高,接近了那棵虯龍樹。
「注意了,小樹上方那個小洞,就是異蛇巢穴。」
楚天行提醒一聲,左手五指插入崖壁,固定住身體,右手往下一垂,袖口嘩啦一聲,滑出一條三米長的合金鋼鏈。
然後握住鋼鏈尾端,甩手一抽,鏈頭狠擊在蛇巢洞口,發出嘭一聲爆響,打得粉塵飛揚,碎石濺落。
鍾玉卓亦是左手扣住崖壁,右手嗆啷一聲,拔出背上戰刀,嚴陣以待。
噝噝!
清晰的蛇信吞吐聲中,一顆海碗大小,額生肉冠,鱗片金黃的蛇頭,自蛇巢洞口探了出來,一對陰冷蛇瞳冷冷地看了楚天行、鍾玉卓一眼,蛇頸猛地一弓一彈,嗖地一聲,利箭般沖向鍾玉卓。
鍾玉卓揮刀一斬,刀鋒斬在蛇頭之上,發出鐺地一聲脆響。
現代技術精鍊的合金戰刀,居然只在蛇頭鱗片上砍出一道白印,連一塊鱗片都沒斬破。
蛇頭衝撞的巨力,更是令鍾玉卓手臂一麻,戰刀猛地往上彈起,險些被震得脫手飛出。
這一下碰撞,頓時令鍾玉卓明白,為何那白子虛明明武功不差,卻也奈何不了這條異蛇。
倘若今天只她一人,她也一樣奈何不了這條異蛇。
因她必須得將自己牢牢固定在峭壁之上,幾乎無法及時移動,身法再好,也沒有發揮餘地。
甚至連發力都無法出盡全力,最多只能出七成力。
而那異蛇不僅鱗甲堅固、力大無窮,還可以在峭壁之上如履平地,遊走如飛。
地利方面的極端劣勢,令鍾玉卓即使硬實力強過異蛇,也無力將之拿下。
甚至一個不慎,反而可能被異蛇反傷。
好在現在不止她一個人。
那異蛇被鍾玉卓照腦門硬劈一刀,雖未受傷,卻也是微微眩暈了一剎。
這一剎眩暈,無法自如移動的鐘玉卓自是無力捕捉。
但楚天行抓住這剎那時機,施展白蟒鞭法,抖手甩出鋼鏈。
錐形鏈首砰地一聲,重擊在異蛇頭上,一股震蕩勁力侵入異蛇顱中,令它再次陷入眩暈狀態,蛇身一陣僵直。
鍾玉卓扣在崖壁上的左手猛地抽出,同時兩腳腳尖在崖壁上一踢一踏,身形向上躥起三尺有餘。
勢盡之時她左手再次插入石壁,牢牢固定住身體。
同時右手戰刀閃電一刺,鐺地一聲,正中異蛇七寸。
這一刀仍然未能破甲,但附在戰刀上的內力已經滲透進去。
七寸遭創之下,異蛇渾身一抖,蛇瞳之中凶光大放,張開蛇口,沖鍾玉卓發出一記無聲嘶鳴。
鍾玉卓頓覺腦子裡嗡地一震,像被一柄重鎚,狠狠敲在腦門上,耳鼻嘴角皆溢出血沫。
幸好她左手始終牢牢插在石壁之中,死死固定著身體,否則這一下,就會令她跌下百米危崖,摔得粉身碎骨。
而發出了這一擊的異蛇,也像是耗盡了全身氣力,一身金燦燦的鱗片,都變得黯淡無光。
楚天行則抓住時機,甩出鋼鏈,密密匝匝纏住蛇頭蛇頸,再奮力一拉,將異蛇拽至面前,隨後鬆開鋼鏈,一記摧心掌狠狠拍在蛇頭之上。
沉悶的掌擊聲中,異蛇渾身一僵,終於停止了掙扎。
楚天行一把撈住異蛇,連忙詢問鍾玉卓:
「師姐,你還好吧?」
鍾玉卓抹去口鼻溢出的血沫,呼出一口長氣,說道:
「還好,就是頭疼得厲害,像是被鎚子照頭砸了一記。」
楚天行歉然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這異蛇還有這一手。那白子虛試著抓捕異蛇時,並沒能把它這招逼出來。」
鍾玉卓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沒事,這不怪你。那白子虛要是逼出了異蛇這一手,怕是早就掉下懸崖摔死了,哪有機會給我們送去情報?」
她看了看被楚天行提在手裡的異蛇一眼,又看看那棵虯龍樹,不待楚天行開口,就很自覺地說道:
「收取虯龍樹手段不能見光是吧?那我先下去了。」
說罷便雙爪交替著破開崖壁,往崖下退去。
下崖之時,她始終低頭看著下方,完全沒有抬頭窺視楚天行秘密的意思。
而等她終於退至峭壁腳下,腳踏實地之時,楚天行也很快就退了下來,落足地面。
鍾玉卓這才抬頭一看,發現那棵虯龍果樹,已經消失無蹤。
「放心,以後每年的異蛇血肉,都有師姐你一份。」
楚天行笑著說道,又拎起手裡那條三米多長的異蛇:
「這蛇得馬上炮製,否則死得的時間一長,靈性流失,功效就沒那麼強大了。」
鍾玉卓道:
「那趕緊動手吧。」
跑到崖腳扔行李處,把自那座小山村一路攜帶至此的兩隻瓦罐拿了過來。
楚天行則捏開蛇口,拔掉蛇信,在蛇口中開了幾個口子,發力一擠,泊泊蛇血便自蛇口中涌了出來。
此血色澤鮮紅,隱隱閃爍著淡淡金光,不僅毫無腥膻之氣,反而散發著一股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