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坤必須死！」
掛了電話，張子偉看著何邪，斬釘截鐵地道。
「絕不能讓段坤活著見到八面佛的人！」他說。
「你是大佬。」何邪笑著道，「你說了算。」
張子偉笑了笑，指指何邪道：「等我一下。」
他拿著手機又走到一邊去。
五分鐘後，張子偉對他跟來的其它十幾個手下說了聲，這些人紛紛離去，他這才站在不遠處向何邪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來。
「緬娜他們去醫院取屍體了，我讓他們先去幫忙。」張子偉見何邪走到跟前，解釋道，「我們兩個去找段坤，沒問題吧？」
說著，他遞給何邪一把槍。
「格洛克19？」何邪接過，動作利索地檢查了一遍，順手插在腰上。
「挺利索？」張子偉笑眯眯看著何邪的眼睛，一路而來，何邪的身份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個謎。
這個人太神秘了。
但是，何邪給他的感覺還不錯，起碼很談得來。他跟何邪說的話，五年加起來都沒那麼多。
「基礎操作。」何邪笑了笑。
「車緬娜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前面。我們……」張子偉邊說邊轉身就走，可走了好幾步，他才發現何邪沒跟上來。
他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既然是來殺八面佛的，跟他任何有關的東西都不要用。」何邪道，「你信得過緬娜，剛好，緬娜也信他爸爸。」
張子偉一怔，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點他倒是忽略了。
他有些自責，五年隱忍，即將一朝釋放，自己竟有些忘形了。
「可是，這附近不好打車啊。」他對何邪笑了笑。
何邪左右看了看，指了指不遠處一輛拉貨的皮卡。
張子偉攤攤手，一副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何邪笑眯眯對他點點頭。
兩分鐘後，皮卡車發出低沉轟鳴，竄了出去。
開車的正是何邪。
「會偷車，會開槍，身手還很好，你以前一定是個殺手！」張子偉坐在副駕上，仍有些緩不過神來。
「我真是瘋了！」他自嘲一笑，「我是警察來著，我居然跟你一塊兒偷車！」
「待會兒還要殺人。」何邪道。
「謝謝提醒！」張子偉翻了翻眼睛，「反正我這輩子是回不了警隊了。」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遺憾。
「去哪兒？」何邪問道。
「葵涌碼頭。」張子偉道，「我打聽到他租了船今晚去灣灣，擺渡的老大我以前打過交道，我知道他肯定會去……」
話只說一半，張子偉就住嘴，回頭驚訝道：「你認識路？你以前來過港島？」
他赫然發現，何邪突然左拐，正朝著葵涌碼頭而去。
「我以前也是警察，」何邪感慨道，「保安科一把手，當年在港島，也曾叱吒風雲。」
張子偉愣愣看了何邪好久。
「靠！」他說，「差點信你了。」
何邪嘴角勾起：「你居然不傻？」
「……」張子偉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說好在港島我是大佬的嗎？有這麼跟大佬說話的小弟嗎？」
葵涌碼頭，兩撥人正在對峙。
確切地說，是一個人和一幫人在對峙。
這人身材高大健壯，皮膚黝黑，用槍抵著一個白髮青年的腦袋。而在他們的對面，則是一群持槍的古惑仔。
若是張子偉在這裡，定會發現兩邊都是熟人。
白髮青年，自然是段坤。
而這高大黝黑的青年，卻是張子偉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也是讓他這五年來一直耿耿於懷的——馬昊天！
「把槍扔海里！」馬昊天黑著臉喝道。
「把我們老大放了！」
「找死啊老頭兒！」
「是你放下槍撲街！」
古惑仔們紛紛叫囂。
馬昊天突然臉色一狠，舉起手用槍把狠狠向段坤腦袋砸去。
一下！
兩下！
打得段坤鮮血直流。
「扔不扔！」馬昊天怒喝。
「好好好！」段坤痛得直叫，急忙舉起手來，他吸了口涼氣，使勁晃了晃腦袋，「你們，都把槍扔了。快點啊！是不是想我死？」
古惑仔們只好紛紛照做。
「嘿嘿嘿……」段坤突然笑了起來，他偏過腦袋，「你特么什麼人啊？找死啊你？知不知道我誰？尖沙咀段坤！」
砰！
馬昊天用沖他腦袋上來了下狠的，冷笑道：「段坤是吧？我掃毒的！我要你幫我找個人。」
「嘶……」段坤吃痛，卻再次嘿嘿笑了起來，「神經病！你就五顆子彈，你看我這兒有多少人？」
「要不這樣，」段坤偏過頭，「你讓我走，我給你一個億啊！」
砰！
馬昊天又狠狠一下，冷笑道：「這麼少啊？一個億……」
話音未落，驟變頓生！
段坤一向以狠辣著稱，怎麼可能甘心就擒？
他一直在找機會反抗，而馬昊天一直打他，就給了他這樣的機會。
就在馬昊天又狠狠沖他腦袋砸下的同時，段坤猛地一把抓住他持槍的手臂，就要一個背麻袋把他扔出去。
可惜段坤高估了自己的個子和力氣。
他的動作都快成立位體前屈了，馬昊天的雙腳依然穩穩站在地上。
而他用盡吃奶的勁，也不過是把馬昊天拉得身子微微晃了晃。
「靠，掏空了！」
段坤暗罵一聲，猛地掙脫馬昊天，很狼狽地就地就是一個懶驢打滾。
馬昊天吃了一驚，舉槍就射，但卻只打到一個衝過來的小弟。
下一刻，古惑仔們頓時將他淹沒在人群之中。
在碼頭另一邊的一個集裝箱後，何邪和張子偉遠遠看著一幕。
張子偉的神色很複雜，似痛恨，似感慨。
「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裡，我們沒機會殺他了。」張子偉聲音低沉道。
「要死的還是要活的？」何邪問道。
張子偉一愣：「什麼？」
「我問你，要活捉，還是一槍打死他？」何邪道。
「如果段坤現在就死了，我怕八面佛會不出現。」張子偉道，「還是算了，讓警察把他抓走吧，我們再想辦法。」
何邪眼神一閃，略帶讚賞地看著他：「不錯，還挺有謀略。」
的確，如果段坤死了，或者段坤活著，卻在張子偉手裡，八面佛都有可能不出現。
只有段坤在警察手裡，絕不會讓兒子白死的八面佛，才有可能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