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氣氛緩和了，敵視大減。
競爭有個前提，那就是能獲得成功。
現在太后這個怪病，肯定是上一批輪迴者做的手腳，霹靂火和墨家姐妹自忖只會尋常的療傷手段，怎麼可能治得好？
反正都成功不了，說不定還會惹怒西夏當權者，何不看看黃尚第一個出醜，再順理成章地閃人呢……
他們打如意算盤的時候，赫蘭鐵罕也在觀察黃尚。
三人之中，他對於黃尚的信心最足，卻也最為忐忑。
因為之前，黃尚對他低語的那句話是：「太后得的不是病，是被鬼神之力入體。」
太后有怪病，不是什麼秘密，發病的規律和癥狀，也都能通過收買宮女內侍得到。
但唯獨這點，是連太醫都不知道的。
他這位親信，若不是在一次賢者時間的談話中，太后趴在他胸口垂淚，都無法得到真相。
既然眼前之人能一口道出太后得病的真正原因，那自然就有治癒的可能。
退一步說，哪怕無法根治，只要往後推遲，拖到打退宋人就行了。
「太后，神醫請來了！」
到了宮外，赫蘭鐵罕大聲稟告後，走了進去。
黃尚四人跟了進去，就見裝飾豪華的殿宇內，正有一本本題集癱在地上。
霹靂火和墨家姐妹看得觸目驚心。
這是真的題海戰術啊！
而掀開珠簾，就見一道身影正坐在地上，披頭散髮，手中拿著硬筆。
二十多年不見，李秋水的相貌幾乎沒有發生變化。
聯繫到曲芸亦是相貌如初，這顯然是文曲星力量的造就。
對於李秋水來說，既是封印，又是造化。
「竹原高一丈，末折抵地，去本三尺，竹還高几何？」
這個題目的意思是，一根竹子原本高一丈，也就是十尺，中間有一處折斷，垂下來與地面形成一個三角形，底邊長三尺，問高多少？
李秋水一邊讀題，一邊熟練地畫出一個三角形，標註了未知數，再用「勾三股四弦五」定理，也就是勾股定理，在卷子上寫出答案：「四尺五寸五。」
解題時間，不到半分鐘。
馬上看下一題。
「今有垣厚十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這道題的意思是，有一堵十尺厚的牆，兩隻老鼠從兩邊向中間打洞，一開始都打一尺，往後大老鼠每天打洞的速度都快一倍，小老鼠每天都慢一半，問它們幾天可以相逢，相逢時各打了多少？
在李秋水手中又是不費吹灰之力。
接下來是著名的雞兔同籠題，李秋水一邊讀題一邊解題，用了整整八種方法。
如行雲流水，不見一絲滯澀。
黃尚都看呆了。
我都做了什麼啊？
這些題集上，不僅有經義策問、還有試題帖詩、史論數術，許多是熙寧變法後的產物。
原歷史中，王安石變法，把詩詞歌賦從科舉中刪去，只留下經義和策問，激起了天下讀書人的強烈反對。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詩詞歌賦對於治理國家，確實沒有什麼用處。
但別人寒窗十載，學了那麼多押韻用典，你一朝之間將之統統廢去，也是不合理的。
所以黃尚變法，只改變了比重，加強了策問的重要性，如此一來，士子想要有好成績，就必須遊學，增長見識，過渡平穩，也讓朝堂少了許多紙上談兵的純書呆。
於是乎，現在李秋水做的題目，就是包羅萬象，什麼知識點都有涉及。
看著氣質判若兩人的李秋水，黃尚心中滿是感慨。
想要成為「梁太后」，不僅需要美貌，更要頭腦。
他的一記否卦，讓一個江湖女子，不鑽研武功，學起兵法韜略來了。
「太后！」
赫蘭鐵罕卻不知道，不僅是他的一品堂主之位，就連眼前的太后，都是身後這位一舉造就，還小心翼翼地道：「神醫來了！」
李秋水頭也不抬，頃刻間寫完了數學題，開始作詩，道出三個字：「滾！滾！滾！」
她的眼神狂熱而專註，讓霹靂火和雙胞胎彷彿看到，昔日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這種人，死了才好。
黃尚卻不急，平靜地看著。
片刻後，李秋水猛然抬起頭，看向黃尚，對著赫蘭鐵罕道：「你們出去！他留下！」
「太后？」
赫蘭鐵罕臉色一變，但在李秋水凌厲的注目下，不得不垂下頭：「是！」
霹靂火和墨家姐妹臉色僵硬。
雖然覺得自己成功不了，但他們還希望看到黃尚失敗啊！
現在連幸災樂禍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向外走去的時候，他們心中莫名湧出不安。
不會這位莫名出現的輪迴者，真的有治癒太后的可能吧？
四人剛一退出，李秋水就厲聲道：「你身上有黃裳的氣息，你是黃裳的傳人？」
黃尚慢條斯理地取出諸葛筆，在身前寫了一個大大的字：「是！」
多年的噩夢，化作怒氣的爆發，李秋水直接出手：「那就死吧！」
須臾之間，她就撲到身前，掌力噴吐，勁氣如龍，席捲整個宮殿。
黃尚身體一沉，有種不能動彈之感，就好似琥珀中的蠅蟲，懸在空中，眼睜睜看著對方那潔白的手掌落下。
但他眉頭一揚，雙臂隨之抬起，這回換成李秋水身形一滯，感到周圍的氣流被劇烈捲動，形成漩渦，向著處於中心的她瘋狂擠來。
李秋水禁錮黃尚，純粹是靠精妙絕倫的招式和無比深厚的功力。
黃尚禁錮李秋水，則是引動天地之力，技術含量更高，也更加直接。
兩人的動作一頓，又不分先後地恢複流暢，拳掌同出，碰撞到一起。
黃尚雙手如閃電，連續向前轟出了幾十拳，每一拳都有磅礴大力，震蕩得空氣支離破碎。
李秋水則身軀忽而柔若無骨，忽而雷霆轟鳴，剛柔並濟，圓融無暇，施展出小無相功。
兔起鶻落之間，兩人就交手了數十招。
「可以啊！」
黃尚真的有些驚訝。
倒不是看不起李秋水，但原劇情里的逍遙三老，是絕對沒有這份實力的。
不僅小無相功和白虹掌力出神入化，眼中更流轉出一絲常人無法得見的金光，彷彿流淌過一道道數學公式，提前算到了他的攻守方位，每每佔據先機，或以最效率的方式抗衡。
文氣，還能這樣運用么？
……
……
「裡面到底在做什麼？」
卻說赫蘭鐵罕領著三個觀眾出了大殿，卻也不肯離去，在外面等待。
然後就聽啪啪啪的聲音隱約傳出。
赫蘭鐵罕臉色不太好看，流露出一分嫉妒，三分懷念，五分憤怒和七分大度，最終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靜立。
三位輪迴者：（ー`''ー） x 3
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