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場盛大的宴飲終於結束。
就連妖精們也喝得醉醺醺,雖然一個個叫囂著要繼續開下一場舞會,但畢竟身體還是誠實的——它們趴在酒桌上,漸漸睡著。
巴利從桌子前站起來,搖搖晃晃朝外走去。
當他走出一段距離,整個人已經徹底恢複清醒。
「嘖……他好像在呼喚我……」
巴利嘟噥著,身形飛縱,來到一座高塔的頂端。
兩個男子背對著他,坐在高塔的邊緣,一邊喝著能量飲料,一邊注視著整個世界。
顧青山。
老大。
在兩人身旁,還站著一個女人。
夜如曦。
「我聽到你在喊我。」巴利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對,有些事要跟你們說。」顧青山道。
他看著天穹之上的微光隔絕膜,感受著夜風吹過面頰的涼爽,將所有神念散發出去觀察眾生。
大部分人都睡了。
高塔的巫師們在緊張的觀察世界之外的歷史。
葉飛離還在廁所吐。
張英豪拿著一瓶水,在一旁陪著他。
蘿拉睡了。
小喵喝完酒,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還在繼續寫書。
安娜——
安娜從高塔的黑暗中走出來,朝顧青山走來。
顧青山伸出手。
安娜攏住他的手,站在他身側,靜靜的看著眾人。
顧青山這時開口道:「我之前所用的祭奠之劍,其實耗費了億萬願力,所以我希望大家有一個清醒的認識,那就是如果再有危險來臨,想指望我再來一次,我是做不到的。」
接下來,顧青山把馥祀女士的事情說了。
眾人都陷入沉思。
顧青山望向夜如曦,斟酌著說:「你現在是所有人之中最強的,能不能說一下,在你的感知中,混亂現在處於什麼狀況?你的情況又如何?」
夜如曦道:「之前那一戰後,混亂被吸走大量的源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所有的混亂等待者也都處於沉眠之中。」
「相對應的——」
夜如曦打了個響指。
一套完整的戰甲從虛空顯現,出現在她身上。
她身上威勢煌煌,充滿了威嚴的力量。
這時眾人才記起來,除了葉飛離之外,她也是混亂的神祇。
——而且是最強的一位。
「它們越是沉睡,我借用它們的力量就越方便。」
「顧青山,你把我從那種境地救出來——」
夜如曦露出笑容,繼續道:
「安娜和小喵都很對我的脾氣,我已經很久沒有交到新朋友了。」
「所以你放心吧,我會與你一起守護這些人。」
一起守護這些人?
顧青山笑了笑,沒有應聲。
他想起了自己所預見的那些未來。
——不能呆在這裡,什麼也不幹。
顧青山道:「現在我們說一說秩序的事情,黑海女士。」
「我在,顧青山,你為什麼依然掌控著魔王之序,而不載入我的秩序呢?」
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
顧青山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的要求,現在可以告訴巴利和老大,這裡由他們做主。」
黑海女士道:「好的,請巴利先生和星冠上的第一人聽我說,秩序現在處於最初級的階段,為了應對未來的戰鬥,你們需要發動所有人,儘快讓秩序進化。」
巴利意外的道:「怎麼,現在秩序還只是初級階段?」
「人族軍團是本秩序的基本階段,下一階段是萬族軍團。」黑海女士道。
眾人對望一眼。
「我載入秩序後,身體已經痊癒了幾分,」老大喃喃道:「——如果是這樣,那不用我說,恐怕所有人都會瘋了一樣的幫助你完成進化。」
巴利也笑起來。
他爽朗的道:「幫秩序進化,就是幫大家,現在我們處於隔絕狀態,正好全力提升實力,一旦出去,我們就能跟惡鬼世界正面對戰了。」
顧青山望向老大,深深問道:「我其實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你確定永恆深淵一定會戰敗?」
老大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因為對方是六道輪迴。」
「也許你知道,惡鬼世界來自六道輪迴——這是一個閉合的循環世界結構。」
「那些惡鬼本身就強,戰死之後在他們的黃泉走一遍,通過秘法提取生魂,放入一些強大的惡鬼眾之身軀里,再次復活,再次參戰——這比深淵體的沉睡更快,效率更高。」
顧青山想了一下。
確實如此。
對方控制了一個黃泉世界碎片,那些黃泉世界托生的神祇,都聽命於惡鬼。
——所以惡鬼們死亡之後可以快速復活,再次參戰。
老大感慨道:「這樣永遠打不死、消滅不幹凈的對手,別說永恆深淵,就算是昔日里世界所有神靈復生,也會被拖垮。」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些盟友,比如一個叫做『萬獸深窟』的世界,甚至他們還有一些秘密,深淵至今沒有探查出來。」
「所以永恆深淵這邊也研究了一些對策,可惜沒來得及派上用場。」
「對策?你們有所準備?」顧青山問道。
「我們利用永恆深淵的力量完成了一批全新的深淵體,這些深淵體具備惡鬼的一切特徵。」老大道。
「你們是想潛入對方陣營?」巴利問道。
老大點頭道:「我們選了一批最出色的人手,載入了這些深淵體,用盡所有力量將它們投放至惡鬼的世界,想從內部瓦解惡鬼世界。」老大道。
「非常不錯的想法。」巴利贊道。
「但是來不及了,我們這些人全都回到過去,深淵肯定是扛不住對方攻擊的,肯定已經蘇醒。」老大嘆息道。
顧青山默了一下,說道:「從內部瓦解惡鬼世界太慢,其實我倒是有另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老大認真的問道。
「盜黃泉!」
顧青山進一步解釋道:「把他們的黃泉世界偷走,他們就沒辦法再源源不斷的產生惡鬼了。」
眾人齊齊失語。
這個想法實在太異想天開,但卻一下就擊中了對方所有力量的最關鍵一環。
老大慢慢消化著顧青山的話,說道:「你是想把他們的黃泉世界偷走,融合至我們的世界之中?」
「是的,之前那一戰,所有過去世界已經融入我的眼睛,我現在有一點把握去做這件事。」顧青山道。
他的左眼中閃爍著無窮的世界幻象。
兩種世界之術已經消失,但新術也隨之誕生。
如果真的可以……
不過這件事太大,勢必引起惡鬼世界的瘋狂反撲,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還有那所謂的「萬獸深窟」,以及六道輪迴的其他秘密,都等著自己去摸清。
自己怎能困在這裡?
「你的眼睛——」安娜擔心的道。
「只是暫時失明,妖精們給我準備了一種靈藥,需要等我眼中的世界源力徹底穩定,就可以用了。」顧青山道。
安娜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妖精們最厲害的,就是治癒類的寶物以及攻擊類的妖術。
老大和巴利對望一眼,都點了點頭。
巴利欣然道:「這是個辦法,等我們回到未來,就可以這樣去做。」
老大道:「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打敗惡鬼世界,這樣說不定能讓永恆深淵重新進入沉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夜如曦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一起守護這裡,幫助秩序進化,然後為將來去盜黃泉做準備。」
顧青山看著幾人,不由握緊了安娜的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嘆了口氣,不得不說道。
未來那一幕幕慘狀歷歷在目。
如果繼續順著時光長河漂流,九億層世界唯一的命運就是毀滅。
——毀滅在惡鬼們的手中。
到時候,就算自己這些人回去,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更何況還有即將被攻破的世界之門、瀕死的巨大屍體、以及蕾妮朵爾!
她要對付師尊!
顧青山心中一陣發緊。
「怎麼了?」老大看著他的神情,隱約察覺到了一些什麼。
「有些事,必須馬上做,等我們回到未來,恐怕就來不及了。」顧青山道。
巴利攤手道:「可是我們被困在這裡,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夜如曦補充道:「而且就算出去,也很容易被時空與命運法則抹殺,因為這裡面的所有事情都被改變了,會對未來造成深刻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