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妹接到電話進來準備送客的時候，正看見年近四十的成先生沖著二十多歲的自家老闆發自肺腑地深深鞠躬。
那一幕深刻在她腦海里，以至於讓她在秘書辦里吹了一下午。
連帶著接到三星集團打來的預約電話，太極打的那叫一個趾高氣揚、氣定神閑。
這就是底氣！
自家老闆帶給下邊人的底氣。
和成叢伍談完了話，軟體谷項目評比結果，吳濤便順手給批複了。
一等獎的三家軟體公司，已經擁有了過百萬的用戶群積累，拔得頭籌也算是實至名歸。
至於二等獎以及以下的名單中公司，創意上沒什麼新鮮的，但是勝在發展得中規中矩。
所以這樣的評比結果本就是無可挑剔的。
這方面，不管是總體把握的胡寧，還是具體負責的金月，表現的都不錯。
忙完這一切，窗外的年味愈發得濃了。
儘管一場大雪並沒有給金陵的大地留下多久的印跡，但真正掀起了城內區外一片過年的熱潮。
站在落地窗前，儘管是地處寧江開發區，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這種年味。
視野里的生態湖，橫跨的橋面上，一派張燈結綵，奼紫嫣紅。
附近幾個新建小區的居民也是漸漸多了，給原本有些荒涼的生態湖廣場帶來了勃勃生機。
自己手底下所有公司的年終獎都已經發放到位了，員工們個個都喜上眉梢的。
部分公司、部分崗位上的人，甚至已經提前請了年假，趁著春運大潮，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唯獨元啟科技是個例外。
在蕭紫霞的組織下，新榮耀品牌事業部籌備工作已經正式開展。
這裡頭關係到每一個想要在職業生涯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員工們的心思。
所以吳濤並沒有催促，甚至在私下裡和蕭紫霞議論的時候，讓她徐徐圖之，穩健推動。
凡事不急於這一時嘛。
面朝著生態湖，連續深呼吸好幾下，吳濤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
正準備趁機練上一遍八段錦，舒展舒展筋骨，結果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這個時間點？
吳濤看了看錶，然後快步走回辦公桌前，拾起電話機一聽，果然是安定國從首都打來的。
電話里安定國的聲音透著意氣風發。
「小濤，我跟你說，好事近了，你要心中有數。」
吳濤沉吟片刻，也不多問，直接點頭道：「我知道了，安叔。」隨即便掛了電話。
高效的交流莫過於此了。
安定國所說的無非是關於軟體谷在全國核心重點城市推廣的事宜。
吳濤明白這一點，更明白這事不宜在電話里多聊，尤其是安定國本人尚在首都的情況下。
反正年關里，雙方家庭都在金陵過年，交流的機會有的是。
不過這事還是有必要提前和胡寧那邊通知一下，正好趁著批複評比結果的機會，吳濤乾脆一個電話撥到胡寧辦公室。
結果，電話是金月接起來的，恰巧胡寧也在。
吳濤乾脆讓金月按了免提，讓她們二人一起聽電話了。
金月被誇得美滋滋的，面對電話卻依舊保持著克制，而把絕大多數的話語權都留給了胡寧。
這算是得意而不忘形，也是極為難得了。
倒是掛了電話之後，金月特別積極地主動請纓，要求承擔西杭軟體谷項目的企劃和跟進。
胡寧對金月頗為滿意，也樂得順手提攜，所以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只是臨了關心了一句：「這樣的話，恐怕會佔用你的年假時間。要不要給你加幾個人？」
金月很是理智，「即便是加人也需要熟悉的過程，老闆指示我們，就是希望我們把很多工作盡量往前做。胡總，我不休假都沒關係的，謝謝您的關心。」
胡寧笑著開了句玩笑，「別人都休年假嗨皮的時候，你可別怪我這個學姐沒照顧你啊。」
「怎麼會？」金月討巧地笑說。
元啟科技總裁辦。
吳濤剛掛了電話，辦公室門便被人推開了。
是柳若曦帶人來見，吳濤伸頭一看，是縮頭縮腦的研發部副總監鄧方。
「老闆，鄧副總監有一些關於新榮耀品牌事業部發展的一些想法，想找你聊聊。」
吳濤揮揮手，沒有說話。
柳若曦會意，轉身出去，悄聲帶上了門。
吳濤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一副揶揄的口吻道：「小鄧啊，什麼事？」
鄧方不由一愣，自己明明和老闆有過多次親切交流，都沒被這般叫過，怎麼今兒這稱呼怎麼聽，怎麼透著邪性呢？
不過這不重要。
而且真正計較起來，也沒毛病。
所以鄧方乾脆快刀斬亂麻，直接開門見山了，「老闆，我想主持新榮耀品牌的研發工作。」
「喲？」吳濤眉頭一挑，「原來你對這職位有興趣啊？」
「是……的……」鄧方是越聽越不對味了，老闆這分明就是對自己不太滿意啊。
然而揶揄的話語只是剛剛開始。
吳濤兀自不入正題，顧左右而言其他道：「我以為你準備一直龜縮下去呢？而且，你以為這個位置會專門為你空著嗎？」
鄧方心裡一涼，陡然感受到老闆的威壓，臊眉耷眼地問：「老闆，真的有人捷足先登了么？」
吳濤一揮手，「你別跟我問東問西的！我告訴你，就憑你這主動積極的覺悟，連個新來的管培生都不如。我就不放心把榮耀品牌的研發擔子交給你！」
鄧方是聽出來了。
老闆分明是對自己左思右想、瞻前顧後的作風不滿意。
可是現在他還能說什麼呢，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的確是思考的太久了。
吳濤猶自恨鐵不成鋼地敲著桌面道：「一個初創的新品牌，最需要有個勇往直前的精氣神。你這成什麼了？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就算我讓你進榮耀品牌事業部，你也只能任個研發副總監，職位不變，待遇不變，你愛去不去！」
後悔不迭的鄧方此刻哪敢怪罪別人，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地悶聲道：「老闆，我去，我去！」
「去就回去準備吧。」吳濤大手一揮，鄧方便灰溜溜地走人了。
結果不出半個鐘頭，辦公室門再度被人敲響。
這次進來的不是鄧方，而是英姿颯爽的冷寧。
而且這位研發部的冷麵閻羅，一進門便替鄧方叫屈：「老闆，以老鄧的閱歷和經驗，你平調到榮耀品牌事業部，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