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長軒掛了電話，心裡也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這次通話，即便吳濤人在海外，他仍然能感到那股強勢和壓力。
有時候真的很難想像，一個毛頭小子，自己竟然會怕成這樣。
抬起頭來，正迎上冷寧那吐著舌頭、不可思議的表情，陶長軒攤攤手說：「你看，我早說了，老闆是不會同意A方案的。現在不還是被頂回來了？」
冷寧手上整理著文件，眉頭一擰，「老闆會不會太偏執了？我覺得A方案的效果，用戶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陶長軒倒也乾脆，摸起電話道：「要不你給老闆打電話說說？」
冷寧連連擺手，嬉笑著道：「還是算了吧。」
不管是挑釁老闆權威，還是身為主管、不該逾越經理的職位越級上報方面，這個電話她都不能打。
陶長軒雙手一搭，放在微微發福的肚皮上道：「其實老闆說的也對，那點小瑕疵，我也受不了。既然能做到完美，為什麼不盡量完美化呢？止於至善嘛！」
定下了基調，陶長軒馬上著手安排，「你馬上跟田中聯繫，重新召開技術評審會。我這邊先和愛立信、阿爾卡特打個招呼，兩手準備，儘快落實老闆的意見。」
「我這就去。」冷寧點點頭，擰身離開。
北海道札幌機場。
吳濤一行人拖著長長的隊伍，從機場出來。
夏季的北海道，天空一碧如洗，眺目遠望，心中不管有多少的陰鬱和不快，頓時就敞亮了。
一時間，吳濤忽然想唱一首黃土高坡，雖然這裡既沒有黃土，也沒有高坡。
有的只是同樣的寬廣和博大。
裹挾著熱浪的秋風，吹拂過來，撩起女人們衣角和絲巾，泛著波浪般起伏的美感。
熾烈的陽光，照射在每個人的身上，讓每個人的身形都通透了不少。
曼妙的身形，在秋風烈日下，若隱若現，呈現出一股別樣的美感。
小中巴大小的商務車型，穿梭在北海道的街道上。不時路過幾許地形起伏的田海，彷彿行走在鄉間小道上。
連帶著吳濤的心情也徹底放鬆下來。
車上在文慧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唱起歌來，氣氛日漸熱烈。
吳濤終於不再板著臉了，安蓉遞過來一顆動漫糖紙裹著的軟糖，修長的睫毛眨動間，泛著靈動的美麗。
有女若斯，還要什麼自行車？
吳濤並不伸手去接，只是把嘴巴努過去，示意讓她剝好喂自己。
安蓉探腳微不可察地踢了他一下，最終還是用那蔥白的手指，剝掉糖紙，塞到他的嘴裡。
嚼著很有彈性的軟糖，吳濤打開車窗，端起相機，對著窗外無垠的田野，咔咔地拍了起來。
90年代的北海道，記錄在吳濤的相機里，透著很多原生態的美感。
一路從機場開赴登別的路途中，吳濤拍下了很多足以作為電腦桌面的美景照片。
直到車子進入地獄谷附近，透著地域特色的溫泉老街，出現在眼前。
這裡既有鱗次櫛比的現代化溫泉酒店，也有獨具特色的溫泉別墅。
看到這裡，吳濤才想起來問藤原麗奈，「今天我們入住的地方，泡溫泉有私湯嗎？」
「什麼是私湯？」文慧聞言湊過來插了一句。
前排的藤原麗奈解釋道：「私湯就是那種私密性的，位於洋房內的湯池。」
文慧及代表團里的女人一聽，頓時都感興趣起來。
畢竟90年代的女孩，骨子裡還是很傳統的。如果真讓她們裹著條浴巾，在大池子里，和男人們，甚至老頭子一起泡溫泉，她們寧肯不泡。
然而吳濤問這話的意思，明顯不在於此。
藤原麗奈似乎看出了吳濤的用意，嘴角微微揚起道：「放心吧，吳桑，我都安排好了。」
車子開過溫泉老街，最終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院落門前。
一眾人魚貫而入，才發現內里別有洞天。整棟別館，依著溫泉流經的水勢而建。
建築風格頗具唐風，而房間的布局，依舊透著日式的味道。
看見此處清幽又不失雅緻的環境，代表團的眾人，連同安蓉、趙麗，全都忘記了飢腸咕嚕，一個個被這裡吸引得忘乎所以。
如今，國內的度假村剛剛開始流行起來。但這裡的別緻與合乎自然，卻是國內度假村所不能比的。
處身其間，不覺間透著心曠神怡。
放眼一望天地寬。
午飯就安排在一處寬闊的迴廊里，眾人圍著日式低矮的桌几相對而坐，一字排開。
儘管是炎炎初秋，可整棟溫泉別館，依靠著地獄谷的山勢，掩映在山水之間，頗有一股清風徐來的涼意。
只是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淡淡的火山灰味，有些不美。
饒是如此，眾人依舊覺得很好了，個個都洋溢著度假的輕鬆和享受。
午飯時，藤原麗奈大致和眾人講了一下房間的安排。
這處別館有兩間擁有私湯的洋房，另外另有三處較大的湯池，分別是男性、女性以及混浴三種。
文慧等人一聽，心下頓時一松。
真正到了這個地方，她們才發現享受私湯有多奢侈了。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夠擁有隔離的湯池，她們已經很滿意了。
中飯後，眾人各自回房。
藤原麗奈將吳濤、安蓉和趙麗帶到主洋房。
安蓉參觀了一圈，心裡既歡喜，又不免懊惱。
歡喜的是，這裡和新大谷酒店套房的布局差不多，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房間。
懊惱的是，套房內的私湯卻是在公共區域。想要泡溫泉，只能在某個人的眼皮底下裹著浴巾去泡，實在是有些……不美！
吳濤看了，卻是頗為滿意，破天荒地多謝了藤原麗奈幾句。
藤原麗奈很識趣地離開，回到旁邊的次洋房去了。
安蓉抿著唇片，當仁不讓地佔了最好的房間。趙麗卻是看得夠開，只是眉眼瞥向吳濤之時，透著股若有若無的深意。
「要不，我去和麗奈小姐一起住吧，相信她也不會介意的。」
趙麗如此通情達理，吳濤心裡自然是千肯萬肯的。
沒想到安蓉卻是不願意，「別呀，麗麗，這裡房間足夠住的，你又何必去麻煩麗奈小姐？留下來陪我一起泡溫泉，好不好？」
吳濤一嘆，唉，功虧一簣！
趙麗愛莫能助地聳聳肩，那意思不言自明，『你看，不是我不想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