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易燃易爆炸》

易燃易爆炸。

歌名聽著像是一首挺躁動的歌,即便說這是一首說唱歌曲的歌名也不違過。

「不是說唱?那是搖滾嗎?」章依曼問道。

「也不算吧。」韓覺琢磨了一會兒,說。

陳粒的曲風太難界定,可以說自成風格,是屬於不需要被解釋和歸類的那種。

韓覺寫著歌詞,不時沉思片刻。因為原作演繹和現在不同,一些歌詞得推敲,一些記憶模糊的歌詞得二次創作。

攝像師來到韓覺和章依曼的前面,把鏡頭對準他們。

韓覺就在鏡頭前,坐姿端正,像一個不反光的瓷瓶,溫潤而寂靜。右手行雲流水般寫下好看的書法,一縷頭髮彎下來,沉沉靜垂在額前。

章依曼坐在旁邊就抿著嘴,一會兒看看專註的韓覺,一會兒看看韓覺前面的紙。距離就靠得很近。

章依曼就一手扶著韓覺的肩膀,臉貼著韓覺的不拿筆的那隻手臂,像一隻興緻盎然的小貓,眼中儘是驚奇和好奇。

艾都的製作人很有眼色沒有上來打擾。攝像師看他可憐,偶爾把鏡頭給到他那,製作人雙手抱胸,含笑著看章依曼他們。

導演不做點文章簡直對不起他的少女心。於是節目組見縫插針地給章依曼臉頰上塞了兩團紅暈,在周圍布滿了粉紅色的雲,也不管兩位主人公的此時心思到底放在哪裡。總之就是強行發糖。

韓覺一邊寫著,腦袋裡就已經響起了這首歌成品的完整效果,彷彿這首獨特的歌迫不及待想要出現在這個世上。

所以寫起歌詞來就很有節奏,頭一點一點的。

在章依曼和粉絲們看來,這是什麼?

是靈感如泉涌啊。

而在至今不肯承認韓覺有創作能力的韓黑眼裡,韓覺這就是妥妥的【入戲】了。

嘖嘖嘖,表演模板是才華橫溢的作詞作曲人吧?步子邁那麼大也不怕扯到蛋。

韓覺很快寫好,滿意地拿在手上端詳。

韓覺寫完了才聞著來自身旁幽幽的暗香,轉頭一看才發現傻妞貼著自己這麼近。

他看著傻妞貼著自己半個身子,沉溺在譜子里,嘴裡念念有詞,絲毫沒有察覺姿勢有多曖昧。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把紙放到桌上,然後慢慢地壓著歌詞,在桌面上往靠近傻妞那端的斜上方挪去。章依曼就像被紅外線吸引了注意力的貓,目光追尋著那張紙,伸長了脖子,鬆開了手,鎖定紙張,一個猛撲。

「這歌真好哇,我好喜歡啊。」章依曼端著紙張說道,眼睛亮亮的。

「嗯。」韓覺伸著懶腰,好像伏案幾天的人終於完成了一件大作。

「這歌我好喜歡啊!」章依曼又重複了一遍。

「謝謝。」韓覺淡定點頭。

章依曼眼珠子轉了轉,乾脆把那張紙抱在懷裡,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韓覺說:「啊!我好喜歡呀!」

「我知道你很有眼光了。」韓覺不為所動。

章依曼看到這個傻大叔獃頭獃腦的,她氣得臉鼓鼓的,也不說話了,就看著韓覺,僵持著。

韓覺故意不和章依曼對視上,側過身,自顧自地喝水。

章依曼看到韓覺喝水,不知想到了什麼,悄悄擰開了一瓶水,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和韓覺碰杯,嘴裡快速地說:「大叔這首歌給我唱!」

「咔。」塑料瓶礦泉水激烈相撞,發生形變扭曲。

「咳咳咳咳!」韓覺正喝著,傻妞突然撞上來,水就灌到韓覺鼻子里去了。

章依曼知道闖了禍,趕緊拍著韓覺的背。

韓覺緩過來之後,無奈地看著章依曼。

「雖然過程不怎麼完美,但是結局是好的。」章依曼不好意思地憨笑起來。

韓覺握緊了顫抖的拳頭。

他當然知道傻妞是什麼意思。

歌手有兩個追求,一是好歌,二是知音。

章依曼遇到這首《易燃易爆炸》心生喜歡也是正常。

這歌原唱本是女聲,讓章依曼來唱也不算埋沒,原本韓覺就有此意,只不過想逗一逗傻妞,結果好了,忘記了小動物是不經逗的。

自食其果。

「好好好,之後給你唱。」韓覺揉捏著餐巾紙團,看著傻妞倔強的目光,大有不答應就打持久戰的念頭,於是韓覺只能無奈答應。

「你除了鋼琴還會什麼樂器?小提琴會不會?」韓覺站起來往製作人那邊走去。

「我會!我會小提琴,大提琴,鋼琴,口琴,吉他……」章依曼聽到能唱這歌之後,興奮地像報簡歷一樣把自己會的樂器都說了一遍。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韓覺也嘆服傻妞會的樂器種類繁多,如果不阻止,說不定後面會出現快板、三角鈴之類的樂器。

製作人很高興自己沒有被韓覺他們遺忘。

三個人開始商量這首歌的製作,但韓覺這一次只提建議,不拍板具體。

最後商定伴奏以電子樂,小提琴為主,輔以鋼琴,和鼓點。這些由章依曼和製作人各自錄製完成。真實錄製過程蠻久,但剪出來也就一會兒的事情。

《易燃易爆炸》的製作過程就沒有製作《那個女人》一般嚴肅,目的性明確。因為韓覺編曲水平沒那麼高,製作一首流行歌曲,需要的編曲結構框架就得讓專業的來了。

此前默默充當路人甲的製作人,存在感在這首歌里終於體現。儘管只是一些鏡頭,但是製作人意氣風發的臉和吐出的專業話語,還是讓觀眾知道這個不是吃乾飯蹭鏡頭的。不然觀眾都以為歌曲製作都像韓覺那樣,左一下右一下就做好了,很簡單呢。

觀眾們看到這裡,發現韓覺沒有像之前一樣什麼「獨斷專行」「胸有成竹」,沒有再統統都【一遍過】,於是網上的韓黑們又叫囂了起來。儘管發言的韓黑,相比不久前少了一些,但是能留下來持續戰鬥的,都是韓黑中的精英。

韓覺的粉絲們看著韓覺有變成背景板的趨勢,偶爾才說一句話的樣子,難免隱隱有點擔心。因為流行歌曲和說唱還是不一樣的,曲子抓不抓耳朵是很容易判斷的,歌詞的要求也必須精簡精鍊。若是在平時,韓覺做出了一首平庸的流行作品,那麼還算一個話題,但是如今這個場合,有了上一首《那個女人》抬高了觀眾的期望,那麼,平庸就是錯。

所以儘管韓覺也想聽章依曼唱這首歌,但是這首歌第一遍還是他自己唱比較好,他想以此表達些東西。

原曲是陳粒對於情感之間傷痛的陳述和表述,但是韓覺打算借題發揮。雖然網上這些人攻擊的是前身,但是可以說韓覺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的人,或者說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就是前身了。前身腦子比較不好使,嘴還笨,那麼他覺得他有必要替前身說點什麼。

韓覺拿著歌詞走進了錄音棚。

不同於以往每次開口前都要醞釀良久,這一次韓覺背過麥克風,在錄音棚的角落裡開口獨自練習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回到麥克風前面,呼出一口氣,向外面示意準備好了。

章依曼在玻璃外面對著韓覺揮著拳頭打油打氣。

觀眾們也看看韓覺經此一役是抬頭打翻身仗,還是徹底吹破了牛皮。

製作人按下了按鍵。

錄音室就響起了詭譎的電子樂前奏,冷清又危險,引人注意。

幾秒之後,小提琴響起的時候,同時韓覺也湊到麥克風前開口: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想我冷艷還想我輕佻又下賤

要我陽光還要我風情不搖晃,戲我哭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

……

韓覺的唱腔華麗又戲謔。

這首歌採用了弦樂結構的框架,其中小提琴代替鼓點,拉扯出一個接一個富有節奏的聲波花紋。其中的歌詞,更是冷靜地把一件殘忍的事情拿到太陽底下去曬。

【賜我夢境還賜我很快就清醒,與我沉睡還與我蹉跎無慈悲

愛我純粹還愛我赤裸不靡頹,看我自彈自唱還看我痛心斷腸】

……

韓覺的聲音有種無奈,像是對身邊人給予他的反覆與無常,最後將他逼到崩潰邊緣。細數這些被予取予求的過往,讓人感到諷刺。

在第一次間奏之後,韓覺用人聲進行推進,然後加入了鼓點。

第二次間奏之後,更是加上了鋼琴,琴聲蜿蜒成的一條急湍而下的溪流。豐富了相對單一的唱腔。

【為我撩人還為我雙眸失神,圖我情真還圖我眼波銷魂

與我私奔還與我做不貳臣,誇我含苞待放還誇我欲蓋彌彰】

……

韓覺睜開眼睛看著前方的鏡頭,眼神透過屏幕直視著千萬人。

翁楠希臉一陣火辣辣的炙熱。

【請我迷人還請我艷情透滲,似我盛放還似我缺氧乖張

由我美麗還由我貪戀著迷,怨我百歲無憂還怨我徒有淚流】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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