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險棋局中有局 恆綠案結案成疑 8

水裡檢出少許PVC。

「聚氯乙烯?」高風看了看分子式,對司徒笑聳聳肩,意思是意義不大。

「都有些什麼材料使用這種東西?」司徒笑問。

「很多啊,常見的塑料製品都和它有關,電線水管啦,鞋子手套手拎包啊,玩具塑料袋什麼的。」小劉解釋道。

「還有別的嗎?」

「額,還有這種。」又是一組分子式。

「嗯?」高風一眼認了出來,「枸櫞酸鈉?」

「做什麼用的?」

「一種藥物,可以化痰,利尿,抗凝血。也很少啊,還有別的嗎?再看看。」高風自己操作儀器顯示。

「甘油?可以用於醫療,也可以做潤滑劑甜味劑,這個含量也很少,可用範圍很廣,還有這個分子式,這個沒見過,該怎麼讀啊?亞硫……醯基……甲烷?二甲烷?這個要查一下。」

司徒笑問道:「聽起來都和醫療有關?」

「不不不,只能說……好吧,醫療用的材料也是很多的,這些都用得上,最後一個不知道用不用得上,你……有所啟發?」高風反問司徒笑。

司徒笑搖頭道:「沒有,這個得好好想想,我要是這樣一想就能想到,我就不是刑警司徒笑了,請叫我神探司徒笑。」

「喲嗬,會開玩笑了啊?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也準備打個盹。」

「不了,我回重案組看看,馬隊他們肯定也沒休息,我去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司徒……」高風叫住他,「你說你現在是放大假,就等於半個無業人員,你還像只勤勞的小蜜蜂,飛到西又飛到東的,哪兒都有你。你最近要低調,不要讓老劉逮住你的小辮子了。」

司徒笑揮揮手,無所謂。

重案一組,馬勇帶著一隊手下正在分析整理問訊筆錄,抬眼看著司徒笑,打了聲招呼:「司徒,你也一夜沒睡啊?昨晚看到你去現場了,後來又跟一個女的走了?」

「是伍文俊一個朋友,我們都認識,她一定要來看看伍文俊。後來我帶她出去散散心,你們這兒情況怎麼樣?馬隊。」

「伍文俊自殺的事實基本已經確定了,那個豬頭叫陳傑,今年31歲了,也是常進籠子的慣犯,他是光頭陳的拜把兄弟,混黑道有些年頭了。他全招了,是伍文俊主動找上他們的,還提供了銀行交接班時間表和行走路線,整個搶劫方案都是由伍文俊這邊策劃的,他們只負責實施。作案用的交通工具也找到了,就是伍文俊報失的那輛SUV,我說這哥們膽子也忒大了吧?他以為這報失了就和他扯不上關係了?」

「他膽子是比較大。」

「不過在筆錄過程中,好幾次問他們是怎麼聯繫的,那個豬頭陳傑說得含糊其詞,我覺得他沒說實話。他交代的伍文俊裝作客戶去取錢,他們當劫匪搶銀行,然後選一個客戶加上銀行經理幫忙抬東西,就是選伍文俊,打開金庫大門之後打暈經理,金庫里的東西伍文俊只要一樣,其餘都歸他們所有,不過後來發生了意外,也不知道伍文俊要找的東西有沒有找到,他也就隨便拿了兩樣看起來值錢的東西。他們的武器是在黑市上買的自製槍械,這條線我會繼續追查。對了,司徒,現在那證據是我們這邊的重要證據,你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事實上,那也是我們在協查的柏鋪村受賄案的重要罪證,我們應該共享。」

「共享也得讓我們享啊,聽說在王克生那裡是吧,我已經讓人去拿了,這伍文俊都死了,我覺得你們那個案子也差不多快結案了吧?」

「這個不好說,貪腐那一塊涉案的人應該比較多,一時半會兒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案。勇哥,有兩個事兒幫個忙。」

「就知道,說吧,什麼事兒?」

「我想單獨問訊疑犯。另外,我想看看銀行的監控視頻。」

「嗨,小事兒,去吧,玉昆,帶司徒去見見豬頭。」

問訊室內,司徒笑盯著陳傑看了半天,第一個問題是:「你知道持槍搶劫銀行致人重傷或死亡是判什麼刑?」

陳傑身高約莫一米六五,長得膀大腰粗,一張肉乎乎的圓臉,沒有一點悍匪的凶勁兒,更像一個久宅在家的程序員,但別看長相不凶,說話挺狠的:「大不了20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老子出來混的,就不怕死。」

「不怕死是有膽色,但是戴個豬頭面具就以為自己真是豬頭,還要替人扛罪,這就太過愚蠢,你是主謀嗎?」

「反正老子栽在你們手上,隨便你們怎麼說,老子認了。」

司徒笑合上手中的資料夾,站起身居高臨下藐視陳傑:「我很失望,你在一心求死。知道嗎?你帶頭釁事就違反了道上的規矩,想搶錢跑路,更是與警方直接作對,你以為你躲在新加坡的老婆和孩子會沒事?沒有錢收,蛇頭會馬上把她們賣進窯子抵債。你覺得你家裡那位71歲的老媽和你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一家人逃命的逃命,收監的收監,她能安享晚年嗎?」

陳傑的臉抽搐了一下,顯然被司徒笑戳到了痛處,咬牙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要聽實話。」司徒笑重新坐下,「我看過問訊筆錄,有幾個問題你沒有正面回答,如果你的回答讓我們滿意,我可以將你妻兒護送回來,讓她們和你鄉下的老母親團聚,你沒意見我就問了。你說是伍文俊親手把車交到你手上的,那麼你們是在哪裡碰頭?」

「在,在蓮花山。」

「蓮花山那麼大,哪裡?」

「卧牛峰那裡。」

「他一個人來的還是幾個人?」

「一個人。」

「他是把車給了你們就讓你們開走了,還是和你們一起回去的?」

「他,他給了我們,我們上車就走了。」

「哦,你是說伍文俊把車交給你們,自己從卧牛峰那麼遠的地方走回來?」

「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管拿車開車。」

「我看筆錄上寫著時間是12日你們進行的交接,第二天伍文俊就報失了?」

「沒錯。」

「你確定是12號那天?上午還是下午?」

「是,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

「你,撒謊!」司徒笑撐著桌沿緩緩站起,「12號下午,我一直跟著伍文俊,他一直待在市區裡面根本沒離開過。是誰讓你這麼說的?他們給你什麼好處?是保你一家平安還是怎麼樣?」

陳傑傻眼,直勾勾地看著司徒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伍文俊已經死了,你是這次搶劫計畫的實際負責人,你在一個事情上作偽證,其餘的證供也就不再具有法律效應了,你沒法證明伍文俊是主謀,就只能是你。我看過監控,造成大廳恐慌和到處開槍殺人的是馬小波,你本來是有機會爭取無期的,但如果是主謀,這性質又不一樣了。」

陳傑臉色變了又變,內心激烈掙扎。

司徒笑又道:「判了死刑之後,我不知道你那些兄弟所謂的義氣,究竟有多少。」

陳傑咬牙道:「好,我說,我確實隱瞞了一個人,和我們交接的不是伍文俊,是一個女的,她自稱是伍文俊的人,計畫什麼的都是她給我們的,然後給我們看了伍文俊的照片,告訴我們這個就是大老闆,搶銀行的時候要帶著大老闆去開金庫的門,但是無論如何不能承認認識大老闆。」

「她叫什麼名字,怎麼和你們聯繫上的?」

「她、她自己說叫小夢,我們都管她叫小夢姐,有、有次我和山山被人追殺,她救了我們,然後問我們想不想發財,我在筆錄里已經說過了,前段時間替阿連哥辦事沒辦好,光頭叫我們跑路,也沒給多少錢……」

筆錄上確實有記,陳傑、馬小波、江山山、陳紅濤4個人都是亞聯金鷹的人,他們跟的老大光頭陳是金鷹堂下一員悍將,人稱入海龍,那阿連哥人稱翻天龍,與光頭陳關係不錯,在一次幫派械鬥中,這4個人玩忽職守,沒有看好該他們守的街口,更要命的是發現對方即將殺過來時,他們居然沒有示警就跑掉了,導致阿連哥陷入重圍,被砍成重傷。

金鷹堂的刀頭對手下強將受傷異常憤怒,讓光頭陳交人。光頭陳也算義氣,剁了兩根指頭將事扛下,暗中又通知4人出去避風頭。誰知道這4人如此不爭氣,還想著干一筆大的然後偷渡出逃,現在被警方擒獲,幫派里的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陳傑在筆錄上交代了就是在上次幫派械鬥時被對方的人追砍,只不過他說的是無意中遇到了伍文俊,其實是那個神秘的小夢姐,當時對方問他要不要發財他沒在意,後來到了不得不跑路時才動了心思。

「為什麼把她隱瞞下來?她有什麼身份,你對她了解多少?」

「就是不認識才隱瞞下來的,到時候警方讓我去指認這個人,找不著啊。再說我們出來混的,靠的就是忠義,那小夢姐救了我一命,我不能隨便出賣她。那伍文俊本身就是大老闆,我想直接說成是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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