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險棋局中有局 恆綠案結案成疑 4

司徒笑暗中觀察了片刻,看看伍文俊目光所及,還有那偶爾與伍文俊有目光交流的人,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直接朝伍文俊走了過去。

「咦?這不是司徒警官嗎?這麼巧?你們這些警察要是早幾分鐘來,我們這些良好市民就不會受這無妄之災了。」

司徒笑盯著伍文俊看,足有一分鐘之久,突然問道:「東西沒拿到?」

伍文俊瞳孔一縮,微不可察地面色一變。

司徒笑分析道:「樓上的變故打亂了你們的部署,馬小波不得不在金庫大門打開前上去查看,誰知道這一去不回。金庫里的私人保險柜少說也有上百個,你並不知道卓思琪的保險柜是哪一個,因為連卓思琪自己也不知道,銀行經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被逼問出來,他需要保險柜租賃人的身份信息和他在銀行里留存的信息,對上了號他才知道是哪個保險柜。

「你的同夥為錢而來,所以他只用暴力打開了幾個保險柜,可惜裡面多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今天既不是交割日,又還沒到現金返庫的時間。當有人追下樓來,你們徹底慌了神,不得不匆匆離開,計畫完全失敗了。」

「呵呵,司徒警官,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今天有點心神不寧,感覺會遭災,想取點錢買只平安符戴戴,誰知道這麼倒霉,在銀行里遇到劫匪,還被抓去抬東西,我現在內心很受創傷啊!」

「哦。」司徒笑靠近伍文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說,要是我告訴那位在你右後方,距離你15步遠,穿小馬甲,銀灰長褲的年輕人,說你為了求自保,已經將他招供了,他會不會出於感激也友好地回報你呢?」

伍文俊僵直片刻,冷笑道:「你想詐我?儘管去問,看人家會不會把你當神經病趕回來。」

「是嗎?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眼睛比較毒一點,我覺得你真該提醒你那位朋友,換衣服就要換全套,別留著一雙鞋不換,看著彆扭。還有,雖然是圖財,那麼該舍的還是要捨棄,你說要是在他口袋裡發現幾個什麼鑽戒項鏈之類的銀行失竊物,那我們就很不好意思了。」

伍文俊手指關節捏得發白,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司徒笑友好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啦,要鎮靜,別人一看就知道我們老朋友來著,我這就去和你的新朋友打個招呼。」

「你告不了我!」伍文俊咬牙切齒。

「不是我要告你,是你的新朋友想和你有難同當。不過我也得說你幾句,不就是叔嫂通姦的證據嗎?你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鋌而走險?你知道持槍搶劫銀行,外加造成重特大人員傷亡會判個什麼罪嗎?你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伍文俊冷笑,司徒笑走了兩步,回頭道:「哦,對了,警方可以以違法嫌疑拘留你24小時,你就好好等著你的新朋友和你有難同當吧。」

伍文俊反擊道:「司徒笑你別得意,你嘴上說得好聽是放大假,你的配槍呢,你的警員證呢?你根本就是停職反省,你沒權利拘留我。」

「哎喲,你提醒了我。」司徒笑招招手,「來來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勇哥,這兒呢。這是我們馬隊,重案一組組長,有組織犯罪找他就對了,馬隊,這是我們的……重要嫌疑人伍文俊先生,你們多親近親近。」

伍文俊聲音嘶啞地從牙縫裡低吼出來:「司!徒!笑!」

「保證24個小時啊馬隊,你們的豬頭在那兒,都交給你了。」

「好嘞,這個人情我記你的。」馬勇大手一揮,立刻有幾名刑警友好地靠了上去,小馬甲想跑,立刻被制伏。果然不出司徒笑所料,從他身上搜出銀行失竊物品,只等銀行方面確認。

伍文俊被請走的時候,腿都軟了。

司徒笑漸漸放鬆,這個延續了兩個多月,接連三起命案,死了五個人的伍家兇殺案,看樣子終於快畫上句號了。司徒笑靜思片刻,又找到了馬隊說了兩句。

馬勇摸著自己的大鬍子:「這樣不太好吧?」

司徒笑叫過章明,說道:「銀行肯定要進行失物清理,我們會向上級申請取證工作,只不過將先後時間順序略做調整。24小時內如果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伍文俊與這起劫案有關,或是與別的案件有關,我們只能放人啊。」

馬勇最終拍著司徒笑的胸口道:「你小子,膽子比我大多啦。」

「謝謝馬隊。」

「這麼快就要我還人情。這件事情,我讓趙玉昆和你的手下協調處理一下。欸,記得啊,這事兒得按規矩來辦啊,出了問題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了解。」

出乎意料的是東西沒找到!從銀行方面清查的證據顯示,卓思琪的確在恆福銀行開了一個保險柜。案發後清查,那個保險柜已經被撬開,裡面是空的。至於卓思琪在裡面到底存放了什麼,銀行方面也不清楚。

而從伍文俊和那名豬頭劫匪身上,並沒有搜出什麼可疑物品。

伍文俊費了這麼大勁,製造了駭人聽聞的銀行劫案,不可能是擺了烏龍,空歡喜一場吧?以這傢伙的老練沉穩,沒有十足把握他不會貿然出手的。也就是說,伍文俊找到了那東西,但是把它銷毀了還是藏起來了?

拘留時間不能超過24小時,而且伍文俊的律師隨時會趕去撈人。現在4名劫匪,那名狼頭在慌亂踩踏中受傷不輕,有可能挨不過去,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個豬頭了,若是豬頭咬定不認識伍文俊,伍文俊很可能被提前釋放。

如果不能拿出實質性證據,伍文俊仍有可能脫罪,憑藉他伍家的財力,這些道上小青年出爾反爾的口供實在令人擔憂。

司徒笑請鑒定科的人員幫忙,看能不能從卓思琪的保險柜空箱里查出裡面原本放了什麼東西。

合金箱子尺寸為200mm*350mm*400mm,裡面有一層薄薄的絨布內村,鑒定科工作人員查驗之後說,絨布上沒有留下明顯痕迹,依此僅能判斷是個不重的物體,兩側沒有摩擦,東西也不大。

絨布上有幾道新的劃痕,應該是伍文俊或是其餘劫匪在取東西時因激動而留下的印記,從劃痕的位置看較為靠保險箱前端角落,在大力拉動保險柜時,那東西被甩到角落裡,而且單手就能握住,從印痕看拿東西的人是抓的,那東西可以輕易被攥在手心裡,就這麼大。

至於其餘材質之類,就只能帶回實驗室進行實驗分析了。

一把抓住,那或許就不是照片之類的東西,司徒笑思索著,卓思琪能留下來威脅伍文俊的證據,不是照片字條什麼的話,或許是視頻資料,一個小優盤?

伍文俊並未帶走,就地毀掉了?不對,那東西如果毀掉了的話,伍文俊不會是那種反應,自己突然問出東西沒拿到的時候,伍文俊那種驚愕是無法偽裝的。可是卓思琪的保險箱又被打開了,難道真是個空箱子?

不,伍文俊拿到一個可以握在手心裡很小的東西,但他真正想要找的東西還沒拿到,那個小東西是關鍵之物……鑰匙!卓思琪存在銀行保險柜里的是一把鑰匙!

將東西存放在某銀行的保險柜里,再將打開保險柜的鑰匙存放在另一家銀行的保險柜里,以卓思琪的小心謹慎,她會做這種事情。

伍文俊知道這裡存放的是開另一個保險柜的鑰匙嗎?如果他知道那東西放在哪裡,就應該直接假裝打劫那家銀行,也就是說,在沒有找到鑰匙之前,連伍文俊也不知道卓思琪將那東西存在哪裡的。

那麼鑰匙這麼小的東西,伍文俊會藏在哪裡呢?

司徒笑開始回憶再次見到伍文俊之後的每一個細節,他身上是沒有的,伍文俊和那個豬頭面具男身上都沒有鑰匙之類的物件。

像這種東西,伍文俊肯定不敢交給別人代為保管,當時場面又那麼混亂,藏在哪裡都不安全,伍文俊必須將鑰匙藏在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到,而且他隨時能回來取走的地方。

監控!監控裡面一片混亂,所有的人都在驚慌逃散,伍文俊的身影混雜在人群中難以分辨。

他逃出銀行之後並未走遠,警方已經戒嚴,每個人都不能隨意離開,所以伍文俊藏東西的範圍,就在銀行內以及離開銀行後到他治療傷口這個範圍。

司徒笑更傾向於在銀行外,因為銀行內的監控太多了,伍文俊不會傻到在監控下藏東西的。

大街上,有什麼地方是不容易被人發現取走,而且伍文俊可以不被察覺地將那東西拿到。司徒笑站在銀行門口,腦海中構想著伍文俊混進推攘的人流,在那樣的環境下,他能將東西藏到哪裡?

驀然,在追擊伍文俊時小店老闆不經意的那句話閃進司徒笑回憶中:「他問我們這裡有沒有口香糖賣……」

口香糖?原來是這樣,看來伍文俊不僅早就知道卓思琪在這裡存放著什麼,而且還特意做了準備工作。司徒笑目光再次放遠,有時候,一些很明顯的標記物反而會讓人忽視。

銀行門口那對兩米多高的巨大的白玉石獅子,跳進司徒笑視野中。

它的底座有一米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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