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高風和黎曉玲,司徒笑開車回家,路上總覺得心神不寧,打開車載收音機,聽到一條信息:「今晚11點40分左右,清水灣小區一居民樓內發生煤氣爆炸事故,目前火勢已得到控制……」
清水灣小區?那不是孟姐住的地方嗎?
「據附近居民稱,當時已經熟睡,突然聽到劇烈的爆炸聲,跟著就是起火燃燒。這位王先生在小區已經住了快10年了,王先生,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孟姐的電話沒人接,不會這麼巧吧?
「據消防員小李說,爆炸極有可能是天然氣泄漏引起的,在這裡提醒廣大聽眾朋友,天氣趨冷,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持室內通風……」
手機關機?小區著火了不可能是睡著了啊?
「所幸爆炸造成的破壞並不是很大,樓上的居民大多逃離了危險區域,僅有三人輕傷。據鄰居稱,發生爆炸的房屋住著母女二人……」
司徒笑加速,朝著清水灣小區疾馳而去。
抵達現場時,除了圍觀的群眾,消防車、警車、救護車一字排開。
「小劉,今晚你當值啊?」
「笑哥?你……不是聽說你又被停職了嗎?你怎麼來了?」
「三棟一單元三樓302號房,你們來了多久了,這事誰負責?」
「坤哥在前面,我們來了差不多20分鐘了,這火剛撲滅,消防員先進火場了,我們要待會兒才能進去,這個,我以為就是一起事故呢,不過笑哥你都來了……」
「我也希望是一起事故啊,我去和坤哥聊聊。」
「坤哥。」
「司徒?你這兔崽子,不是放大假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來,給你介紹,這是消防中隊的二中隊長,陳立雄。」
「雄哥。」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怎麼,不是普通事故?」
「這家屋主是我一個當事人,她老公是708兇案受害者之一,我這次在天涯市那邊查到一些她老公參與過的違法活動,而且和伍家的案子也有一點關聯,我正準備進一步調查了解。」
「這樣啊,聽你這麼說確實很蹊蹺。陳隊,剛才不是有隊員說可以進火場了嗎?」
「陳隊,我也想進火場。」
「看第一案發現場啊你,這樣,我們三個一起去。」
陳隊拿出對講機:「小高,小張,你們不要動屋裡的任何東西,我帶兩位警察同志進來。」又對司徒笑二人道:「去換衣服吧。」
來到門口,屋裡的東西幾乎被燒得七七八八,牆面都是剝落的黑塊,陳立雄道:「門窗都是從屋內反鎖的,沒有強行進入的痕迹,防盜門是剛才我的隊員破拆的。」
走進屋內,司徒小心移動,仔細觀察,孟慶芝和女兒睡在一張床上,已被燒得面目全非,各種可燃物件的殘骸凌亂地散落家裡,一片爆炸後的狼藉。
坤哥搖頭道:「如果是人為縱火的話,那傢伙手法夠專業啊,我一點都看不出人為縱火的痕迹。」
「應該不是人為縱火。」陳立雄審視著房間,「看房間結構和裝修,起碼10年以上了,線路老化比較明顯,嗯,天然氣軟管也早就應該淘汰掉了,現在國家明令禁止不許用這種老式塑膠管。」
「怎麼樣?」坤哥問司徒笑,「要叫鑒證科的來嗎?」
司徒笑斟酌再三,咬牙道:「麻煩你了,坤哥。」
坤哥無奈地看了司徒笑一眼,嘆息道:「希望不會有人投訴我浪費警力。」
警方按人為縱火案來處理,但鑒定的結果讓人大失所望,孟慶芝母女身份確認,兩人確系爆炸後窒息而死,口鼻內有大量煙塵,沒有藥物殘留,沒有掙扎捆綁痕迹,屋內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沒有入室跡象,沒有任何人為縱火跡象,屋內一個保險柜還存放著房產證保險單據及少許現金首飾……
調查至此,已經不會有更多的警力用來深入調查了,只能當作一起意外事故來處理。司徒笑不相信宿命,更不願用巧合來解釋這起火災的發生,找到高風聽聽專家的意見。
高風滿臉囧色:「你昨晚為什麼把我扔在曉玲家裡?」
「是曉玲死拽著你不讓你走,你也拚命嚷著不會離開她的。」
「你明知道我們兩個都喝醉了嘛。」
「所以……?」
「所以什麼呀所以,我在浴缸里睡了一晚上,現在頸還疼呢,可能落枕了,今早上曉玲上洗手間被我嚇了一跳,對我印象又不好了。」
「我是應當事人雙方訴求做出合理安排,至於當事人雙方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就不是我能干預的了,我今天找你不是談這個來的。你們新接的那個活兒是孟慶芝家的,你給點意見。我不相信這只是巧合。」
「報告我都看過了,就整體情況而言,你是做結論的,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就屍檢結果看,沒問題,這是真沒問題。」
「我知道沒問題,我想問的是,如果是專業人士下手,可以從幾個方面讓它沒問題?」
「這個……就很難說了,你也知道我們不是專業人士,不過要讓人昏迷而不留痕迹的話,重擊造成腦震蕩是可以的,揮發性麻醉氣體也可以,殘留檢出率很低,就算有一些明顯外傷,大火燒過之後都變成碳了,不可能查得出來。」
「還記得孟姐家的擺設嗎?我覺得火不可能燒那麼大。」
「空氣採樣和殘留物附著沒有檢出可助燃物,你又不是不會看報告。」
「我知道,我是說物與物之間留出了足夠的空間,不應該燃燒如此劇烈,撲了半個小時才控制火情,你看啊……」說著,司徒笑取出紙筆,開始在紙上勾勒孟慶芝家簡圖,然後將每個房間傢具擺放一一在圖上標註出來。
「你看,雖然很多老式木質傢具,但主要堆放物在這裡,可是灰燼殘留物多的地方在這邊,卧室,我覺得卧室殘留物過多,而儲物間殘留物卻偏少,你覺得呢?」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會改變室內擺設的位置,對於小的擺件可以推上牆再反彈,這符合爆炸衝擊力軌跡,又不是所有擺設都堆積在一個地方,你不能說哪裡灰多一點哪裡灰少一點就一定有問題。」
「這個東西有辦法求證嗎?」
「我可以替你問問同事,不過司徒,你不覺得你太過入魔了嗎?『中國星』派對的教訓還不能讓你冷靜一點嗎?我想,英姐的意思就是讓你不要熱血上腦,適當休息,為了更好地工作。你如果非抱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來偵破案件,累死累殘的那個只能是你,不是每個方程都有解的。」
「方程不等同於案例,人命不等同於公式。有疑慮就要去澄清證實,唉,章明,來來……」
「笑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找朋友坐坐不行啊,我問你,我們的案子怎麼樣了?」
「老劉讓我們全力配合檢察機關調查柏鋪村招投標案的行受賄,伍文俊那邊確實查不出什麼,老劉讓我們緩一緩。」
「張子成呢?他負責做什麼?」
「成哥,老劉安排他配合檢調機關做外圍走訪排查吧?」
「唉,我還特意提醒過他要注意伍文俊最近的動向。」
「笑哥……」
「司徒,你去哪兒?」
「我隨意走走,反正我在休假,去哪兒都自由不是?對了,那個灰的問題,記得幫我問問。」司徒笑提醒著高風,離開了警局。
「風哥……高大哥,笑哥去哪裡?」
高風道:「還用問嗎,肯定是親自去盯梢伍文俊了唄。」
離開警局,司徒笑就開始打電話:「喂,開然。」
「笑哥。」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恆綠內部,配合檢調同志對恆綠財務人員進行簡單問訊嘛。」
「伍文俊在嗎?有沒有人跟著他?」
「額,我讓朱珠去跟著。」
「朱珠!……好吧,我打電話問一下她。」
「笑哥……笑哥——」
司徒笑鑽進QQ,「喂,朱珠,你在哪兒?」
「啊,笑哥啊,我在做頭髮呢。」
「做頭髮!你不是跟著伍文俊的嗎?」
「啊,沒事兒,伍文俊在對面天星會所喝茶呢,他的跑車就停在馬路邊上,我一直看著的。」
「進去多久了?」
「嗯,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了吧,我估計他要在裡面待一天,這旁邊就是美髮館嘛,我順便做一下頭髮啦。」
「你這樣很失職啊,朱珠。」
「哪有,人家只是找個地方坐一下,站在大馬路邊不就暴露了嗎?」
「那我問你啊,伍文俊在會所里辦什麼事?見了什麼人?有沒有中途從側門離開?跟蹤不是跟著車就行了的,朱珠。」
「可是,可是那是高級會所,人家又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啊。」
「你沒有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