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派大叔強收徒 懸案真兇疑翻覆 6

司徒笑將最後一塊大魚頭放進黎曉玲碗里,總結道:「所以倒打一耙和開房的解釋就是,卓思琪將當晚項目進程和她要去見什麼人告訴了伍文斌,伍文斌又告訴了伍文俊,伍文俊認為卓思琪不是為了項目,而是借著項目之名去偷會情人;也就是說,在我們剛開始調查伍文斌車禍死亡案時,伍文俊說了謊,5月這次並不是他哥哥懷疑他嫂子偷人讓他去調查,而是他懷疑他嫂子偷人,希望他哥哥去調查。但是他不知有什麼關於女人的把柄落在卓思琪手上,他應該許了卓思琪好處讓卓思琪幫忙瞞著哥哥,但卓思琪提早將這個把柄告訴了伍文斌,導致伍文俊這次狀告卓思琪不但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反而被他哥哥痛罵了一頓,這樣解釋出賣和倒打一耙應該較為合理。但我剛才想的是,有沒有可能,由於被捅破了這個秘密,導致伍文俊怨極生恨,走上極端,布下局來,先殺哥哥,後殺嫂子呢?」

「不……不可能的!」黎曉玲當即表示反對,「伍文俊雖然有些孩子氣,但他性格同樣有軟弱的成分,他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力布局來殺哥哥嫂嫂的。」

「姑且不論伍文俊有沒有膽子和能力做這件事,我們先要知道那個秘密對他的刺激有多大,帶給他的利益損害和情感損害有多深,別忘了伍文俊還有個極限運動俱樂部,就算他沒有膽子和能力,他下面還有一大幫無業青年,他們可以幫著出主意拿辦法的。所以,我還得深入調查『中國星』,如果他下面有人能出這樣的主意,那這個人就和殺人的人脫不了干係。」

調查「中國星」黎曉玲倒是不反對,還表示願意幫忙,不過她也有新的疑問:「我記得你們警方辦案,都要講證據的,一切立論以證據為先,我們現在討論的這些沒有任何可以依憑的證據,頂多從一個人口裡聽到幾句回憶的話,這和瞎猜有什麼兩樣?」

司徒笑嘆息:「是啊,沒有證據,龍建和卓思琪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們沒有證據,卓思琪是不是指使殺害伍文斌的嫌疑人,我們沒有證據,伍文俊是不是幕後主使者,我們也沒有證據,因為殺人行兇者和買兇的人沒有產生直接的關聯,就算有,也是我們目前完全掌握不到的,所以職業殺人案,才是三大疑難之首啊!沒,有,證,據!」司徒笑用筷尾,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

黎曉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司徒你的辦案思路,似乎和我認識的其他警察不太一樣,你靠的是一種假想立論,從蛛絲馬跡中靠想像來推理,再從這種推理中反推過去查找證據,而不是說先找到證據,再根據證據來推動回溯案情。」

「哦,如果是尋常案件,犯案人思路很清晰,證據也很充分,我們掌握了大量證據,自然可以定他的罪,可是面對那些高智商犯罪分子,他們將不利於自己的證據都進行了有效銷毀或是藏得很深,我們就必須去猜測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思路和犯罪手法,再從中查找有沒有可能他遺漏了什麼,只有找到那些連他都沒有想到的遺漏點,我們才有可能掌握證據來定他的罪。」

黎曉玲挑起秀眉,司徒笑這樣說也是沒錯,只是總覺得他還有什麼沒說出來的,側眼看去,高風似乎在微笑,黎曉玲越發肯定,司徒笑有所隱瞞。

趁著司徒笑去前台結賬,黎曉玲趕緊八卦道:「我看你剛才的表情,司徒是不是有什麼沒說?」

高風往司徒笑的方向看了一眼,解釋道:「除了剛才他說的那些道理,關鍵是和司徒的從警經歷有關,他以前是反黑組的你知道吧,他在黑社會裡面做卧底,想要不被敵人察覺又要獲取並傳遞信息,唯一安全的辦法就是讓敵人都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信息,這樣他們就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你就是安全的。」

黎曉玲更感興趣了:「這怎麼能做到?」

「察言觀色,加上假想推理。」高風神秘道,「司徒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戰國時期,齊國大王和他的大臣商量打一個叫衛的小國,齊王退朝回後宮,來自衛國的妃子立刻跪地,替他們衛國國君請罪。齊王很驚訝,問妃子怎麼知道他想打衛國,妃子就說,看到國王回來時趾高氣揚、神采飛揚,有想要征討某個國家的壯志,但是大王一看到我,就收斂了神采,面色不快,臣妾猜測,大王是要打臣妾的國家,希望大王開恩。第二天齊王上朝,召見大臣,大臣很遺憾地問齊王,是否取消了攻打衛國的計畫,齊王又大驚,問大臣怎麼知道?大臣說,臣見大王今日上朝態度謙和、語氣緩慢,看見臣略有羞愧,而且閉口不提打衛的事情,想必是大王改了主意。大王后宮有位來自衛國的妃子,大王平日里多有寵愛,應該是大王在妃子面前露了端倪,那妃子替他們國君求情,大王心有不忍吧。這位大臣和那位妃子,就是察言觀色加上合理推斷的好手。」

黎曉玲頓時有了共鳴:「這也是我們心理醫生常用的手法耶,厲害!」

「是啊,不說出其中的道理,真的很難想像對方是怎麼知道的,不過說出來之後,又像魔術揭秘一樣覺得不過如此。」見黎曉玲聽得認真,高風來了興緻,繼續出賣道,「司徒還說過一個故事,在二戰時,有一個很有名的間諜,專門出賣盟軍高層信息,有些信息非常機密,只限於盟軍最高層的幾個人知道,也被他探到消息。盟軍到處查內奸也找不出可疑的人……」

黎曉玲拍手道:「我知道這個故事,我們也學過,後來抓到這個間諜,他是根據報紙來推論的對不對!」

「對呀,他就是看每天的新聞日報,從盟軍報道的調動,推斷出盟軍最高層的最真實意圖,這才叫厲害,當時司徒潛伏在社團裡面,就必須成為那樣的人,這也養成了他現在的偵破思路。」

「厲害,厲害。不愧是重案組第一高手。」黎曉玲佩服之餘,借著高興勁兒向高風說出一個提議,「哦,高風,那個過幾天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樂意不……」

高風聽了之後,微白的臉上泛起紅來,撓著後腦,說不出的歡喜,嗯嗯了幾聲。

司徒笑回來後,和黎曉玲商量,時機成熟就安排黎曉玲和孟慶芝偶遇。離開火鍋店,各自回家,司徒笑看了高風好幾眼,上車後終於忍不住問道:「曉玲到底跟你說什麼了?瞧你高興得那副傻樣!」

這句批評換回了高風一陣嘿嘿嘿地憨笑。

「怎麼,答應和你約會啦?」

高風回答道:「嘿嘿嘿嘿。」

司徒笑抓著方向盤,伸出五指在高風眼前晃了晃:「你現在智商為零啊?別忘了,我們還沒有找到伍文俊犯罪的真憑實據,伍文俊那個高富帥沒倒下,你還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高風猛然一驚,醒悟道:「對了,司徒,你當初懷疑卓思琪,卓思琪死了,現在又懷疑伍文俊,這是什麼道理?」

司徒笑將車開得極慢,緩緩道:「是對龍建的調查讓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們所看到和了解的那個伍文俊,可能只是表面上的他,當每個人都對他形成了一種固有印象,而忽略了他固有印象下可能隱藏著的本質時,我感到一陣後怕,如果說,這些表象都是他故意偽裝出來讓我們看的呢?那這個人的犯罪智商該有多高?」

司徒笑頓了頓,給高風以思考的時間,然後道:「其實說白了,我還是基於誰受益誰嫌疑最大的傳統思維在思考這個案件。卓思琪沒死時,她是最大受益者,而她也確實有犯罪動機和許多可疑之處,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那3張親子鑒定證書,將我立論的基石給摧毀了,不過現在看來,真應該感謝你的鑒定報告,如果不是陷入了絕境,我又怎麼會在絕境中另尋出路。」

「報案人是他,一直以來也不停地暗示卓思琪是幕後黑手,他站在明處,裝出一副幼稚、白痴、惡劣的形象,以此掩蓋住了他藏在暗中的那隻黑手。如果他有秘密在卓思琪手上,那麼他會不會去努力調查卓思琪的秘密?如果他知道卓思琪和龍建有什麼關係,那麼他就可以利用這種關係來引導我們警方的視線。俗話說,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敵人,他和卓思琪結下樑子不是一兩年,說不定他比他哥哥更為了解卓思琪,他知道卓思琪會怎麼處理事情,怎麼想、怎麼做,甚至可以預知我們警方在看到卓思琪的做法之後,會產生怎樣的想法的推論,這樣就可以一步一步,牽著我們警方走。警方注意力完全被卓思琪吸引之後,他在暗中做了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喂,有沒有你說得這麼可怕,我都感到一陣發冷了,我情敵耶,他會不會對付我?」

「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是像我說的那種人,那麼以你的身份和智商,他根本就不會把你放到敵對的高度。」

「你這樣說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

「很明顯是在損你啊,你瞧,這你都聽不出來?所以你可以放心了,伍文俊沒把你放在眼裡。因為我們一直以為卓思琪是最大受益人,可是如果他早就將卓思琪和伍永龍的死算在裡面,那麼最終唯一的受益人只有他一個。我最先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一點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的,就是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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