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根溯源查隱情 賽場無意惹風雲 1

冷靜下來的陳封,比司徒笑預計中更難對付,他一面擦汗一面一口咬定,自己和龍建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面了,最近才聽說龍建死了。至於其餘問題,都以時間太過久遠,想不起來為由,生硬地拒絕回答,沒說多久,陳封就用工作太忙的理由將司徒笑客氣地請了出去。

看來陳封並非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毫不知情,估計他就是八九年前,龍建和卓思琪那場交易的親歷者和牽線人。只是可惜時間久了點,原本可能留下的線索和證據只怕早已湮沒在時光中,不過沒關係,高風那邊正在做親子鑒定,很快就會有最直接的證據出現。

可是令司徒笑沒想到,接下來卻傳來兩個不好的消息。

首先是他高估了張子成的能力,張子成沒能申請到對恆綠公司徹底凍結查封的調查令,雖然公司直接負責人現都已確認死亡,但公司還有董事會,還有無數項目正在運轉,沒有恆綠公司整體參與犯罪的證據,是不能徹底查封這家公司的;只能要求對方協助調查,這裡面差距就很大,許多數據資料可能被人為改動。

若這件事讓司徒笑不快,那麼高風的試驗結果無異於給了司徒笑當頭一棒。DNA比對結果出來了,伍永龍和伍文斌的父權概率達到99.99%,確定是伍文斌的親生兒子,而和卓思琪的親權概率則是99.95%,也可以確定是卓思琪親生的!

司徒笑聽到消息之後,愣了片刻,第一反應是:「再查一遍!」

高風二話沒說,又查了一遍,結果一致,而且不等司徒笑開口,他已完成第三次對照試驗,當三份結果如出一轍地擺到司徒笑面前時,司徒笑猶自不甘地詢問:「會不會……標本弄錯了?」

這個問題把高風弄火了,大罵道:「你覺得我像是個剛出校門的菜鳥嗎?這麼低級的錯誤你也懷疑我?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可以去找,海角市任何一家具有DNA鑒定檢測資格的醫院或研究所,他們自取標本,自做對照試驗,就算特偵處的劉老師來做,也是這個結果!」在他的領域,高風也有底線,發完火之後,高風誠懇地說了一句,「這次是你錯了,司徒!」

司徒笑無法相信,別的錯誤都可以接受理解,可伍永龍怎麼會是卓思琪和伍文斌的親生兒子呢?這是他所有推論假設的基石,如今這塊基石瞬間就被高風的三張報告單徹底推翻。

申請了特別調查令,他們已經查過卓思琪的電腦使用痕迹和她去過的大使館,卓思琪的確在詢問各國移民的相關法規。

可如果伍永龍是卓思琪和伍文斌的親生兒子,那麼卓思琪為何突然想移民攜款潛逃?龍建和卓思琪到底又是什麼關係?九年前的醫院出生記錄和麻醉師陳封的異常反應又從何而來?基石被推翻了,人也死了,所有的一切需要從頭考慮,司徒笑卻無法從這些線索中發現其餘更有價值的東西。

為了等高風第一手結果司徒笑徹夜未眠,第二日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上班,司徒笑發現同事看自己的目光都怪怪的。

司徒笑來到二組辦公室門口時,朱珠正一本正經地給章明上課呢:「笑哥提出的推理假設,被高風的實驗給pass掉了,我們這個案子的線索幾乎都走進死胡同了,笑哥心情很不好,這幾天你最好工作積極本分點,別撞笑哥槍口上去了。」

司徒笑推門而進——二組所有成員精神為之一振,全部進入努力工作狀態,就算面前電腦屏幕上啥也沒有,也拚命按動鍵盤,裝作正認真打文件的樣子。

辦公室里格外安靜,只聽到司徒笑嗒嗒嗒的腳步聲,大家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面前的電腦或手裡的文件夾,耳朵都不約而同地豎起,聽笑哥的腳步聲落在哪個人的辦公桌前。

司徒笑敲了敲桌面,李開然抬起頭來,好像剛看到司徒笑一般:「哎,笑哥,這麼巧,有事?」

「伍文俊怎麼樣?」司徒笑他們沒有證據,但他不打算輕易放過伍文俊這最後一條線索,派了李開然和張子成兩個老手輪流監視。

「沒什麼動靜,那小子這兩天表現挺正常,他肯定知道我們在監視他,這個時候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動作的,跑恆綠公司挺勤的。昨天反貪局的人找他聊了會兒,也沒看出有什麼變化。」

與司徒笑他們的兇殺案不同,無心插柳的柏鋪村招投標案在檢察機關重視下,立刻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牽扯出一大批收受賄賂的官員,暗地裡有人嘲笑司徒笑他們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殊不知現在連芝麻也快找不著了。

「繼續監視!」司徒笑拍拍李開然的後背,「茜姐,醫院監控什麼個情況?」

茜姐停下來答道:「找到一些畫面,影像不是很清晰,不過那小子似乎每層樓都去過,怎麼看也像受過指點,所以單憑這些監控資料我們根本無法確定他去醫院的真實目的。那小子本來就是高富帥,每一個和他接觸過的護士妹妹都被他逗得眉開眼笑的,唉,人渣啊。」

「多看幾遍,要知道120急救車調度出動是根據劃定區域原則,以最快的速度搶救生命,伍文俊會提前出現在這家醫院,絕對不是巧合,他也不可能只是為了去看他嫂子和侄子最後一眼,他究竟是想做什麼呢?」司徒笑思索起來,李開然桌面上有一袋好似糖果包裝的牛肉粒,司徒笑拿起一個,剝開糖紙放入嘴裡,嚼了幾口突然教育道:「上班時間,少吃這些東西,被別人看到不好。」

「是,笑哥。」李開然慌忙將牛肉粒塞進抽屜,同時狠狠瞪了朱珠一眼,臭丫頭,害老子挨罵。

朱珠斜睨一眼,吐舌頭,將頭轉過去,不關我的事。

司徒笑跟著道:「尤其是朱珠,零食這類東西很容易消磨你的時間,而且分散你的精力,稍有疏忽,線索就從你面前溜走了,對於我們辦理的案件而言,有的錯誤是決不許犯兩次的。」

朱珠瞪眼,這也能扯到我頭上。張子成忽然道:「或許可以走曲線救國的路子。」

辦公室的人一愣,張子成壞笑道:「伍文俊嚴防死守,我們可以從他接觸過的人進行突破。朱珠,你不是一直對那瞿律師挺上心的嗎,聽說你們加了微信好友聊天呢?」

朱珠咋舌:「成哥,你要不要這麼厲害,這事兒你也知道?」

張子成來到朱珠身邊:「這段時間,伍文俊接觸最為頻繁的,就是這個瞿律師,怎麼樣,有沒有信心拿下他?」

朱珠不依跺腳道:「成哥你別瞎說,人家是警察,被你說得好像那什麼似的……」

章明起鬨:「成哥說得沒錯啊,為了破案犧牲一下有什麼關係?」

朱珠嗔怒:「你怎麼不去死!」

章明一本正經地調侃道:「說真的,什麼時候約出來吃個飯。」

「笑哥,真的要我去約啊?」朱珠嘴裡說不願意,臉上卻寫滿竊喜。

司徒笑搖頭,反而勸誡道:「朱珠,觀一面而知心,這個瞿森律師和伍文俊走得那麼近,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我不知道你們一直有所接觸,但是這樣的人,少接觸為妙。」

朱珠不甘心道:「他也是公事公辦嘛,當律師當然就為當事人考慮嘍。」

「我也認為這樣不妥。」李開然發言,「伍家接連命案,伍文俊自己正在風口浪尖上,如果他和瞿森律師的關係緊密,那麼瞿森沒理由不知道,這個時候朱珠突然改變態度,只會引起瞿森的警覺,律師這個行當觀察力和分析力都很強,我怕朱珠弄巧成拙,瞿森不合作在其次,就怕他給我們假信息或故意誤導我們。」

司徒笑想了想:「開然說得也有道理,朱珠不要去套問瞿森,我們另想辦法。」

朱珠噘嘴,氣呼呼地看李開然,李開然坦然以對。

司徒笑略帶疲憊道:「最近我思緒有點亂,看問題不是很全面,有什麼考慮不周的地方,你們要及時提醒我。」

組員們都沉默了,他們都清楚,當笑哥的假設基礎被高風推翻之後,為了重新查找漏掉的疑點和線索,將整個案情分縷清楚,笑哥不知道又要獨自熬多少個不眠之夜。如此高強度的壓榨腦力和體力,就算司徒笑是鐵打的也吃不消。「笑哥,你要注意休息。」還是李開然第一個說話。

這個建議頓時得到其餘組員的附和:「是啊,笑哥,時間長一點,總會找到那傢伙的破綻的。」

「司徒你也不能太拼了,不然又只能像上次那樣強制休假。」

「我看笑哥要是和劉隊中和一下就很好。」

「誰叫我?」老劉端著個老闆杯出現在隊長辦公室門口,一面撥弄著額頂不多的幾縷長發,一面用舌尖剔牙縫的茶渣。

組員們停止了討論,各自認真辦公,沒人接茬,劉顯和有點尷尬,笑了笑,向大家鼓勵:「反貪局那邊對柏鋪村圍標案可是進展神速,我們也不能落後,大家要加油。我呀,還有五個月就快退休啦,這可能就是我這一生辦的最大的一個案子了,大家好好乾,這次一定要讓他們看看我們重案二組的能力。」

午間食堂,紅眼司徒笑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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