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興師來問罪,婚禮遭暗殺

行動刻不容緩,抓捕很快就進行了起來。

隔天清晨,幾個人直奔了浦口碼頭而去。

郭連生剛從一個倉庫走出來,便被吳隊長不由分說地帶進了旁邊的一個倉庫。

那個倉庫里,羅立忠、沈放和幾個軍統特工都站在裡面,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

郭連生剛進門,倉庫的門就被關上了,他回頭一望,有一個特工守在門口,氣氛明顯不大對勁,於是他忙戰戰兢兢地向羅立忠問好。

「羅處長,原來是您找我。」

羅立忠這麼久了平白在手下養了個白眼狼,此刻瞧著這一張面目心裡不知道有多堵得慌,但他還是故作淡定,大家一派作風,輕輕用手拍了拍郭連生的臉。

「有些事兒得問問你。你在賭場欠的那三萬塊錢是我替你還的吧。拉著你做生意,這幾個月你也沒少分好處,我要沒記錯,怎麼也有三五萬了。」

突然提及這個,怕是要興師問罪,郭連生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眼下瞧著有些心虛搭話都有些結巴:「是,是,多謝羅處長照顧。」

「那你怎麼跟我沒實話呢?」

「實話?什麼實話?我不太明白。」

到這份上了,還不主動交代,這是想往槍口上撞,還是指望著中統給他撐腰?

羅立忠淡淡一笑,臉上和藹可親,語氣徐緩,將腰身往下微微彎著:「你是共產黨,你可沒說。」

在南京地界兒,這三個字掛上勾可沒有啥好處,郭連生臉色徹底變了。

「你做了中統的線人你也沒說。」

羅立忠證據在握,步步緊逼。

沈放十分輕易就瞧見了郭連生的額頭冒汗了。

這個樣子也配在三方周旋。

兩句話像是兩片刀刃子割到了膝蓋上,羅立忠還沒繼續說下去,郭連生忽然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羅處長,這不怪我,是,是中統的人查賭把我抓到了,可咱們生意的事兒我一個字都沒說。」

「是么?那看來我應該謝謝你了。」

老謀神算,變化莫測,羅立忠那張臉上的詭譎,叫人猜不透。

金蟬遇險脫殼,如今無路可退也就只有談條件了,郭連生喘息粗重,咽了好幾口唾沫,沒思量幾下便做了決定:「羅處長您高抬貴手,我把知道的共產黨的事兒都說出來。」

這話一說出來,沈放有片刻的心慌,這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一點。不過他面不改色,眼神瞧著羅立忠,還是壓他為了保命能夠舍了這個棋子。

可羅立忠卻沒說話。

「我,我也可以做你們軍統的線人,幫你們抓共產黨。」

這樣立功的好機會,叫他猶豫得很。

沉默許久,羅立忠開口卻是問下文:「是么?那中統那邊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以後有情報我先跟羅處長彙報。」

一個情報在兩頭保命,這倒是個人才,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進入組織的,沈放苦笑。

「你不會再騙我?」

「不會,真的不會,羅處長我對天發誓。」

郭連生聲音從頭到尾都在抖著,本以為今日是難以逃出生天了,可羅立忠卻像是為他的條件給打動了,忽然改口:「那好,你走吧。」

慌亂的神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屋子裡的人像是都沒有猜到這結果。

「走?」

郭連生有些不可思議,沈放也更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瞪著一雙眼睛瞧著羅立忠,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羅立忠卻十分釋懷:「走吧,你不已經答應做我的線人了么?而且我還得讓你接著幫我掙錢呢。」

郭連生這才放心了,轉過身,向倉庫門口走去。

可還沒等他走出去幾步,距離一拉開,吳隊長卻突然掏出槍來,對著郭連生的後心連開幾槍。

郭連生哼都沒哼就撲到在地,背上的傷口「汩汩」湧出了血,顫抖了兩下,緊接著氣絕身亡。

沈放的慌張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被這一幕嚇了一跳,卻又有一種難言的放鬆。

「羅兄,這……」

他滿眼疑惑的看向羅立忠,只見羅立忠淡淡一笑:「你以為我會放走他?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我需要萬無一失。」

他這寶到底壓得還是對的。眼前這個人比誰都惜命。

沈放依舊裝出憂慮:「萬一中統那邊問起來?」

羅立忠瞧他一眼,卻並非是向他一個人說,而是面對著在場的軍統特務們說:「我們發現了郭連生是共產黨,對他進行盤查拘捕,郭連生拘捕反抗,被當場擊斃,明白么?」

面前眾人齊聲喝到:「是。」

聲音落下,羅立忠拍了拍沈放的肩膀,看著他有些呆愣的不自然神色說道:「騙我的人只有這一個下場。好了,咱們回去休息吧,今天太折騰了。」

說完話他便帶人走了,只留下沈放在原地看著郭連生的屍體,又看了看羅立忠的背影,有些迷惘。

原來自己不是那個撒網的人,這網的一頭,到底還是在別人手裡拿著。

郭連生這個叛徒被除掉了,可他卻放鬆不下來,他見識到了羅立忠的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他也知道羅立忠最後的話是說給他聽的。

這事情自然還是沒有結束,話音兒剛一傳到沈林耳朵里,那邊便已經迫不及待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軍統大樓門口,沈林和李向輝下車直闖大門,門衛哨兵攔下他們,沈林亮出證件冷冷摔下四個字:「例行公事。」

而此刻羅立忠的辦公室里,羅立忠正和沈放悠閑地喝著茶。

「沈老弟,這次對我可以相信了吧。」

事情辦成了這個樣子,不管從哪一邊的他來說,如今這結果都是最好的。

「我之前是說氣話,羅兄可別望心裡去。」沈放忙賠笑,態度謙遜,說完又忽然記起了什麼,擱在茶杯一臉鄭重:「對了,下周二是我的婚禮,羅兄一定得賞光。」

羅立忠眼前一亮:「哎呀,恭喜恭喜,我一定到,一定到。」

裡面才正謝著,外頭的不速之客剛好到來。

先是副官的聲音:「你們怎麼能亂闖。」

聽見動靜,接著兩個人目光齊刷刷挪向門口。只見門被砰地一聲推了開來,從外頭躋身進來兩個身形,布滿殺氣。

看清楚來人是沈林,羅立忠像是一早就想好了如何應對,表情從容不迫,放下杯子畢恭畢敬,還帶著奉承:「這不是中統的沈處長么?是哪陣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沈林沒有說話,李向輝先開了口:「羅處長,郭連生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羅立忠呵呵一笑並沒有說話,目光一直盯著沈林,像是看不到李向輝一般。

李向輝還要說什麼,沈林一擺手示意他退下。

「郭連生是我們中統控制的線人,你們軍統突然拘捕他,還把人打死了?我需要一個解釋。」

一個解釋?這麼簡單的話就不會興師動眾親自跑一趟了。

羅立忠喝下杯中茶水,細細品了品苦澀後的回甘,滿足地看向沈放。

在和沈放一個對視之後,他像是全都安排好了一樣,悠然繼續說著:「你要的解釋,沈副處長可以回答,這次行動是他一手操作的。」

沈林目光轉向沈放。

那張跟他有幾分相似的臉上依舊是桀驁的神色,不過這到底是軍統大樓,沈放常日的那股不屑倒是稍微有所收斂。

「我們一處得到情報,郭連生是潛伏的共產黨,我們抓捕的時候並不想打死他,誰想到他不但拒捕身上還帶著槍,所以……」

這樣的安排,是那日羅立忠跟一眾人串了口供的,沈放不過是講了出來罷了。可他心裡其實多少有些底兒,這種話說出來沈林自然不會信,但深究起來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紕漏。

也或許就是這樣明面和沈林作對的感覺,叫他竟還有些說不出的歡愉。

果然,沈林忍得久了,脖子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目光如利刃一般,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髮出來的:「可你們軍統就是這麼辦案的么?那麼重要的人居然不留活口,而且別跟我說你們不知道他已經被中統控制了。」

這是公然質問,覺得軍統的人刻意跟中統作對。

而且這事情又似乎跟沈放扯上了關係,這究竟是意外?還是沈放搞的借刀殺人的把戲?

沈林越發疑惑,羅立忠忙抬手示意他打住:「唉,沈處長,您這話說的嚴重了,中統從沒跟軍統說過你們有這樣一個線人,而軍統拘捕共產黨何錯之有?」

就是這樣的邏輯,挑不出毛病來。

沈林看準了羅立忠的心思,沒有做什麼反應,邊上的李向輝總算是再也忍不住了,步子往前邁了一步,像是要動手一般。

「你。」

這裡可是軍統大樓,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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