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可自己一副要搞大事的樣子,其他人卻沒太大反應。
唐知非第一時間望向林逾靜,「逾靜可以嗎?」
「唔……」
這次林逾靜其實並不是在唔。
而是被張小可堵住嘴啦。
「可以!」張小可扒住林逾靜代答道。
林逾靜費了好大勁才掙脫,呸了好幾下,擦了半天嘴才半推半就道:「渣渣不可能會這麼多樂器,節目效果不會太好的。」
「我這裡穩的,不要拿我當擋箭牌。」李崢擺手一笑,「倒是你,除了鋼琴和天籟之音,就沒別的專長了嗎?」
林逾靜聞言一個哆嗦,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其餘人也滿臉難受地看著李崢。
「天籟之音怎麼了嘛。」李崢四望道,「林逾靜唱歌好聽就是好聽,我都實事求是的。」
「那也別說出來……」張小可提醒道,「這種讚揚很難受的。」
李崢哼笑一聲,亮出了右手五指:「這有啥,每個人都有名號的,我自己還是『神之指』呢。」
「哦?那我呢?」江青華問道。
「絕命簫客。」李崢對答如流。
「我吶我吶?」張小可也來勁了。
「嗯……」李崢現場想了想,「犬舞姬?」
「滾吶!!!」
「好了,不要在意這些虛名。」李崢一番安撫過後,望向唐知非,「就這麼定了,給我們十分鐘的演出時間好吧?」
唐知非自然是怕麻煩的,但與之相比,更不應澆滅學生的文藝熱情,一番權衡後,她才點頭道:「我幫你們跟校長說吧,不過你們至少要在30號前出個節目小樣。」
「咳……」後面的江青華咳了一聲,輕擺著手笑道,「這個,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不跟你們玩了,而且簫也確實與你們不搭。」
「不行,必須有你。」李崢一把按住江青華,「而且我個人始終堅信,三角鐵才是樂隊的靈魂。」
「就是啊。」張小可也跟著扇呼起來,「《火影》主題曲聽過吧?開頭不就是一段簫嗎,燃得不要不要噠。」
「那不是簫,是尺八。」江青華的目光逐漸深邃起來,「尺八是我國吳越的古樂器,類似洞簫,我恰好也有收集,你說的那一曲,我初中有練過,手法上其實遠沒有《認真的雪》難,主要還是難在吐氣的爆發力和韻味上。」
「靠!那還不快來!」
「可……我……」江青華來回看了看李崢和林逾靜,有些糾結。
身為簫客,自然有一顆演奏的心。
身為班長,也理應在學校需要的時候站出來。
只是,明明下過決心,再也不當電燈泡的。
你們唱你們的情意綿綿曲就是了。
又何苦拉上我的黯然銷魂簫呢?
林逾靜看著江青華這副便秘的表情就開始煩。
昨天不就是因為這個,連烤肉都沒吃成。
做夢都不香了。
「你來!」林逾靜難得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人多我也沒那麼緊張了。」
「這……」江青華看著幾人期待的目光,終是不忍推脫,手一提,便又將書包里的長簫取了出來,強挺著笑道,「事已至此,那我絕命簫客,也不推辭了。」
為什麼是強挺著?
因為他知道。
絕命,絕的不是他人的命。
而是自己的命。
面對李崢和林逾靜。
曾經的他,渴求參與其中,卻總失意連連。
現在的他,只求保命離場,卻又不被放過。
難。
他絕命簫客,是真的難。
……
二十分鐘後,四人團隊趕到音樂教室,準備小試牛刀排練一下。
此時,教室里的導師團已經散去,只留下一個正在收拾殘局的瘦弱小眼鏡網管老師。
所謂「網管」說的其實是相貌,而非職業。
這位老師的外形,怎麼看都是一個天天憋在地下網吧里,繼而營養不良的超宅網管。
一番詢問之下,才發現他竟是無人知曉的音樂老師,譚揮。
原來櫻湖真的有音樂老師?
再問才知道,原來他其實是不存在的。
不,這不是薛定諤那一套,他是真的不存在。
確切的說,他只存在於初中部。
櫻湖中學的初中部在兩公里外,這位譚老師95%的時間都在那邊度過,因為今天有節目選拔的關係,校長才叫他過來,調試一下設備。
現在節目評判完畢,其他人都走了,他卻還要把音箱、樂器該收拾的收拾,該松弦的松弦,這才好離去。
難得撞見一個正牌音樂老師,張小可問過好後,順勢套起了磁。
幾分鐘的時間,聽過幾人的節目設想後,譚輝當即就笑了。
「口氣夠大的啊。」譚輝彈過琴箱上的灰,揉了把大中分笑道,「別說所有弦樂,你們但凡能把這間屋子裡的樂器都能弄出調兒來,我今晚就熬夜給你們編曲。」
「哦?」李崢眼兒一瞪,「編曲的事,我明明只是心裡在想,還沒說出來呢,譚老師這麼善解人意的?」
「你就吹吧。」譚輝往椅子上一賴,整個人都陷了下去,「要不是我也喜歡《數碼寶貝》,才懶得聽你們嘚瑟呢。」
瞧這毫無藝術感的坐姿,搞不好真的當過網管。
而且很明顯,這個人信息不太靈通,屬於比較邊緣的人物,不然是決計不敢與櫻湖之光·一人之下·化競冠軍·少林虛竹·神之指·學魔道魔尊·李崢,這般說話的。
眼見他這個態度。
李崢也不太方便說什麼。
身為頂級人物,這種時候自己開口,顯得很沒面子。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徒子徒孫的重要性了。
「譚老師,你真的不知道嗎?」張小可繪聲繪色比划起來,「您面前的這個人,可是櫻湖之光·化競冠軍……李崢啊!至於旁邊這位,可是天籟之音·考場之神·……靜靜啊!」
「哦哦哦,都挺厲害的。」譚輝聽過這些也只是隨便應了一下,本人依舊癱在椅子上,掏著耳朵懶洋洋問道,「可我一個教音樂的……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好了,那就沒得談了。」張小可沖著李崢一撇嘴,「上吧,師父。」
不用她說,李崢已經翻出吉他調好了音,抱在懷中。
別說,在今天選拔前熱手的時候,他還真的隨意練了一段Solo,只是沒人注意到罷了。
「《野蜂飛舞》可以么?」李崢掃了把弦問道。
聽到這個曲名,譚輝不禁咽了口吐沫,隨之坐直了一些。
「你……先來一段我聽聽。」
「嗯。」李崢提了一口氣後,左手擺到了高音品位。
求穩,還是不要太快了。
3。
2。
1。
只見李崢眼兒一瞪,左右手突然如琴魔一般飛速抽搐起來。
一連串詭異的旋律隨之飛速迸發。
「噔噔噔噔噔噔~~~」
在這盤旋的高速爬音之中,譚輝驚得身子一挺,好似一個萬年癱坐的老木乃伊,突然挺屍。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清脆的鋼琴聲突然混了進來。
猶如另一隻蜜蜂飛旋而至!
譚輝驚得一個扭頭,才發現林逾靜已經坐在琴前,無縫切入。
兩種琴聲同步協奏,讓譚輝開始懷疑他倆是練了一年才特意跑過來嚇人的。
正當譚輝準備起身細聽的時候,不遠處的一位孤傲男子,手一抽,不知從哪裡亮出了一柄簫。
什麼?
還有!
簫也可以?
這得多大肺活量?
譚輝定睛望去。
只見那男子,抬簫便要送到嘴邊,卻由突然僵住,顫顫縮了回去。
在強行逞能么?
重複三四次後,男子難免有些委屈,有些想哭。
是的,就是在強行逞能。
「你媽的……太快了……」江青華擦了擦嘴,黯然收簫。
與此同時,李崢和林逾靜幾乎同時勾出了最後的音符,揚手收尾。
不過1分鐘出頭,一首《野蜂飛舞》,已然彈罷。
良久過後,餘音散去,譚輝才揉了把大中分,終於正視起李崢和林逾靜:「啊……你們這個……藝術生就早說嘛……」
「哎呀老師,不是都說過了嗎,你有沒有認真聽啊。」張小可一個蹦躂,指著李崢再次開口,「這位是,櫻湖之光·化競……」
「好了好了好了……能證明音樂水平就夠了。」譚輝忙抬手道,「要串什麼曲子,直接說吧……」
……
於是這天放學,李崢又失了喬碧霞的約,並沒有去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