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六節 破城

公爵之子張狂咆哮。反正已經撕破臉,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被對方知曉,也就變得肆無忌憚,不如索性變得瘋狂。

「你在嘲笑他?」勞倫特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被汗水浸透的長髮從額前垂落,通過縫隙他死死盯住公爵之子:「巴克至死也在守護著撒克遜,守護著包括你在內的每一個人。」

「他守護個屁!」公爵之子狠狠啐了一口,惡狠狠地連聲叫嚷:「他搶走了我的財富,從我口袋裡掏空了幾十萬金鎊。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對他感恩戴德?」

財政大臣沒有回答。他盯著公爵之子看了幾秒鐘,搖搖頭,淡淡地說:「真不明白,魏默森公爵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說完,他站起來,從旁邊侍從手中拿過填裝了子彈的槍,把槍口直接頂上公爵之子的腦門。

「你想幹什麼?」兇悍張狂的男人頓時有些慌了。

「殺了你。」勞倫特冷冰冰地回答,隨即扣動扳機。

……

布拉克巴恩侯爵戰死,對整個戰局造成了毀滅性影響。儘管打死他的那名帝國士兵不知道其身份,但暴齒作為軍官司令官,很快從白人軍隊的整體變化上察覺到異常。

他隨即下達了全軍進攻令。

倫敦城外的防線本來就是臨時構建,再加上武器數量嚴重不足,計畫中本該擋在前面的長戟手部隊也無法成軍。設置在戰壕後方的王國炮兵只發射了一波炮彈,就因為失去指揮紛紛逃離。實行炮彈對帝國進攻部隊造成的傷亡幾乎可以不計……兩小時後,陸戰軍團已經佔領倫敦城外圍陣地,朝著城內繼續進攻。

暴齒根本沒有想到戰局會演變成這樣。按照計畫,他應該呆在城外防守,以強大的火力消耗對方兵力,等到陸戰軍團第二作戰部隊抵達,再加上早已進入峽谷密道南下的騎兵,各方面兵力集中,然後再發起總攻。

暴齒反應很快,他派出傳令兵與各增援部隊緊急聯絡,同時將手上的四萬多戰士以大隊為單位分散,對整座城市展開合圍。

「不要進攻,只要守住各處的路口就行。」

「我們的彈藥充足,來多少就殺多少。白人也是人,他們同樣怕死,我們殺掉越多他們就越怕,只要堅持到最後,贏的就是我們!」

「所有戰列向前推進,斥候偵查半徑擴大一倍。」

這在暴齒看來是最符合現狀的安排。可他還是沒有想到,在傍晚和入夜後的連續兩次炮擊,徹底摧毀了倫敦城守軍的信念。

天明時分,王國財政大臣勞倫特帶著一隊侍從,打著白旗來到陣地上,請求投降。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魏默森公爵的名氣實在太大了。公爵之子之所以橫行無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公爵本人的功勛和威望。如果要從早以毀滅的文明世界找出一個可堪比較的例子……他相當於某個皇朝的太子。

是的,就算是國王喬治的兒子,在霸道與蠻橫方面也比不過公爵之子。

魏默森公爵雖然年邁,也不過問平常事務,但他身邊聚集起來的那些人是一股龐大的勢力。如果布拉克巴恩侯爵還在,勞倫特根本不會懼怕,問題是侯爵已經戰死,國王喬治根本不會插手下臣之間的矛盾……出於各方面考慮,財政大臣決定帶領倫敦城剩餘的守軍向巨人投降。

殺了公爵之子,這相當於為布拉克巴恩侯爵報仇。至少在勞倫特看來是這樣。

投降?

看著跪倒在面前的撒克遜財政大臣,暴齒覺得很好笑,也有些犯難。

所有軍人都渴望勝利,可是擺在暴齒面前的問題也實在是不好解決——他的兵力太少了,倫敦城內的白人多達好幾百萬,只要稍有不慎,勝負局面極有可能瞬間轉變。

考慮再三,暴齒選擇了拖延時間。

下午,陸戰軍團第二作戰部隊抵達。

兩天後,囚牛率領騎兵抵達。

至此,倫敦戰役終於結束。

暴齒繳獲了儲備在城內的巨量物資,尤其是糧食,這是穩定局勢的最大依託。

在勞倫特的帶領下,囚牛從王宮密室里抓住了國王,以及包括王太子在內的主要王室成員。按照天浩之前的命令,這些身份尊貴的人被單獨拘押,由龍帝國士兵嚴加看管。

對俘虜的甄別與押運工作同時展開。

所有撒克遜軍人必須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治安維持部隊的人員選拔與編成也在進行,一批從磐石城緊急調來的白人軍官成為了將軍。第一批「倫敦治維軍」多達兩萬人,還有與這個數字差不多的預備役人員正在接受身份甄別。

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過程。所謂甄別,就是讓他們舉起屠刀,殺自己人。

清理城市比想像中困難得多。尤其是貧民窟,大批窮困的白人寧願藏在下水道和垃圾堆里也不願意離開。囚牛下令發給新編治維軍武器,讓他們首先對城市東區展開清剿——所有在規定時間內拒不離開城市的白人都將視作叛亂分子,就地槍決。

作為重要投誠者之一,原王國財政大臣勞倫特跟著清剿隊伍,目睹了令他靈魂震撼的一幕幕殘忍畫面。

上午十點,治維軍以小隊為單位進入東區。

只有一道命令:殺光所有會動的東西。

大約有半數左右的窮人之前就離開了貧民窟。事實證明老老實實服從規則的人都不會太慘。治維軍排成標準的戰鬥陣列,進入划出紅線的警戒區域後,以三人小組分開,對所有看到的目標開槍射擊。

密集的槍聲回蕩在城市上空,一車又一車的彈藥源源不斷運往前方,囚牛派出五千名帝國戰士臨場督戰,冷酷無情的軍隊沿著貧民窟東面街道緩緩向前推進。對於那些入口狹窄且難以進入的部分,直接用改裝後的機械裝置噴射油料,然後點火引燃。

老人、孩子、婦女、病患……無一例外。

囚牛與暴齒站在數百米外教堂二層的陽台上。這是城內為數不多層高與樓梯可堪他們進入的建築。看著遠處燃燒的貧民窟,囚牛年輕的臉上透出冷漠與堅毅。

「這是父王的命令。讓他們殺,殺得越多越好,組建治維軍就是為了讓他們殺自己人。只有手上沾過血的白人,才會老老實實聽話,認認真真替我們做事。」

暴齒對此深有體會:「只要殺過人,他們就不會被同族接受,永遠都是背叛者,是真正的死敵。」

囚牛笑了,他的笑容充滿了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思考:「白人太多了,僅這座城市的居民就超過三百萬。我們雖然佔領了撒克遜人的首都,但莫倫特郡到這裡的大部分城市都還沒有攻下,如果他們速度夠快,就能在父王率領主力抵達之前組建更多的軍隊。」

「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壞消息。」暴齒同樣也在思考,發出低沉的嘆息:「光是一座城市就有這麼多人……換在從前,簡直不可想像。以前的豕族滿打滿算也才幾十萬人,還有鹿族、鷹族、虎族和獅族,三百萬相當於一個族群,可是在這裡,嘖嘖嘖嘖……」

「所以必須讓他們從這片土地上離開,不走的就全部殺掉。」囚牛的笑容逐漸轉冷,注視遠處正在行動治維軍的目光也顯出敵意成分:「再鋒利的刀,砍掉一百顆腦袋也會出現磨損,甚至缺刃。讓他們自相殘殺吧,我們需要奴隸,也只要奴隸。」

聽到這裡,暴齒心中不由得一動,下意識地轉過身,問:「陛下有新的計畫?」

「是很早以前就制定的計畫。」囚牛言語中夾雜著敬畏:「父王是一個英明的人,我從未想過仗還能這樣打。當然,我指的不是這裡,不是倫敦,也不是撒克遜。」

暴齒感覺已經掀開了秘密的一角,正懷著想要看到更多的迫切心理亟不可待撕開表面覆蓋物,卻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壓住……這實在太糟糕了,就像小男生與女友做那種事情已經到了爆發關口,房門突然從外面撞開,滿面狂怒的女友母親走了進來。

「殿下,您的意思是……陛下有新的目標?」暴齒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測對事實進行揣摩:「維京?金雀花?萊茵?還是教廷?」

囚牛偏頭看了他一眼,身材高大的年輕王子眼中再次透出微笑。

「一次對付兩個白人國家,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

在南方大陸中部偏東地區,是一片繁茂的森林。

這裡氣候濕潤,土壤結構與層次搭配非常好,植被覆蓋率極高。不是熱帶雨林,而是以落葉喬木和灌木為主組成的大規模林帶。季風,加上來自海洋的水汽給這裡帶來了充足降雨。河流從山脈深處緩緩流過,浸潤著丘陵,在低洼地區聚集起來,卻因為地勢構造的緣故,沒有在地表形成湖泊或池塘,而是地下水的形式存在。山石之下是奔流不息的暗河,到處都是泉眼,山澗溪流在岩石之間撞擊飛流,形成小規模的瀑布,在陽光照射下顯出一道道漂亮的七彩光環。

如果在文明時代,這裡將被開發為旅遊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