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探花郎 第0624章 有客到!

人真的是複雜的動物,理性和感性交織,以至於非常多的事情,不能完全用理性去考量。

就拿白鬧兒和白巧巧這對父女來說,在白巧巧成長的過程中,白鬧兒可以說沒有盡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在他續弦之後,女兒對於他的作用,就是養大了嫁出去,給兒子湊一份彩禮錢。

白巧巧對這樣的父親,自然是失望的。所以在李牧提出帶她離開馬邑的時候,白巧巧答應了,因為她對這樣的家庭,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

但在感性的部分,白巧巧又放不下父女親情。也因此,讓她覺得很對不住李牧。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牧掙回來的。而且從前白鬧兒對李牧的態度如何,她再清楚不過。李牧如今能對白鬧兒這麼好,白巧巧心裡依舊是百倍的知足了。

而對李牧來說,白鬧兒的重要性,完全是取決於白巧巧,對他來說,這個人可有可無,但他是白巧巧的父親,這件事是事實,無法改變。因為白巧巧是他的夫人,所以他照顧白鬧兒,這就是全部的理由。

這其中,其實有一個誤會。

誤會的根結在於,白巧巧以為李牧是「忍辱負重」和「不計前嫌」的,但對李牧來說,他的靈魂是穿越而來,從前白鬧兒對李牧有多壞,這件事只存在於原來的李牧殘存的記憶中,他沒有感同身受。

若他不是穿越來的李牧,或許不一定為了白巧巧而原諒李牧。這一點從原來的李牧殘存的記憶中對白巧巧的觀感,能夠窺見一二。

原來的李牧對白巧巧,可謂是冷淡至極。即便白巧巧常常過來照顧孫氏,盡己所能的接濟李家。李牧也從未對她假以辭色,甚至還因為白鬧兒的關係,對她也連帶產生了恨意,只是沒有那麼明顯而已。

同樣,李牧的感受也一樣的複雜。若原來的李牧對白巧巧有情愫,他或許就未必能與白巧巧走在一起了。雖然身體是一個,但是靈魂畢竟不同。若原來的李牧與白巧巧感情甚篤,他穿越過來直接接盤,就算白巧巧長得再美,心理上也難免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一個兩輩子光棍的人,對於愛情這玩意兒,還是有所期待的。

如今身邊的四個女人,真正走進李牧的內心的人,還是只有白巧巧一個。感情這回事,是最騙不了人的。互相的了解,決定了感情的厚度。白巧巧與李知恩、王鷗、張天愛相比,她或許有著各種各樣的不足,但她對李牧來說,是一個沒有秘密的人。愛的基礎是坦誠,她足夠坦誠,李牧對她自然也沒有戒備之心。

但剩下的三個,都各自有各自的秘密或者目的。李牧出於尊重,從來不會開口問,但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也被這些秘密和目的隔開了。

李牧對白巧巧,目前為止幾乎沒有不滿意的地方。非得說有一點兒,那就是白巧巧太沒有主意了,耳根子太軟,做什麼事情,似乎都難以決斷,猶猶豫豫,顧慮甚多。就像這過年的事情,白巧巧能想到給孫氏準備這個準備那個,但卻因為擔心「忍辱負重」的李牧會生氣,而對白鬧兒那兒,幾乎沒有任何的表示。

現在家裡的大事小情,幾乎都是李知恩在管。李知恩對白鬧兒的觀感,自然是不好的。她能夠做到,不去難為白鬧兒,但主動為白鬧兒做點什麼,她可沒那麼大的度量。

所以李牧才自己開口,說要給白鬧兒一千貫錢置辦年貨。

對他來說,一千貫不算什麼錢。而對現在的白鬧兒來說,一千貫也不算大數目了。做了京東集的市令之後,白鬧兒也算是見過了世面。他雖然沒有太多的財產,但也從不缺錢。金錢的誘惑對他來說,已經開始下降了。

李牧給他拿去一千貫,只是為了讓他安心。這表示作為女婿,李牧心裡還是承認這個老丈人的。這對白鬧兒來說,比給他一萬貫還來得高興。

見了世面之後,白鬧兒才意識到,李牧如今的勢力有多大。天子腳下的長安城,可謂是勛貴遍地走,官吏多如狗。七品的市令,在長安城沒有任何的牌面。隨便碰到一個官兒,都得自稱是下官。

但白鬧兒,雖然只是七品的市令。卻無人敢在他面前擺譜,逐鹿侯的老丈人這個名頭,就足以讓他類比公卿了。

旁的不說,宿國公程咬金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叫一聲老弟。與國公稱兄道弟,這是多大的面子?

李牧好說歹說,總算讓白巧巧答應下來,明日給白鬧兒送一千貫置辦年貨。就這,還把白巧巧感動得紅了眼眶,不住地念叨「我爹從前對你那麼不好,你現在還這麼孝順他……」,諸如此類的話,倒把李牧弄得不好意思了。

李牧見狀,湊到白巧巧耳邊嘟噥,大意就是說,昨天晚上他沒在家,有些該做的事情,沒來得及做,能不能下午的時候補上。沒有任何意外,遭到了拒絕。

也不是白巧巧心狠,若是在以前的逐鹿侯府住的時候,他這樣說了,又是這麼感動的情況,也就八九不離十了。但是現今住在鳳求凰,店鋪前後院隔得太近了,白巧巧怎麼拉的下臉兒來?

旁邊倒是有個拉的下臉兒的,李牧瞧瞧她,如同白巧巧拒絕他一樣,狠心地搖頭拒絕了。

一下子把妻妾都惹惱了,李牧也老實了。吃過了飯,倆人都去前院鋪子裡頭忙了,李牧百無聊賴,正打算再去王鷗那兒待會兒,李思文來了。

碩大的黑眼圈,把李思文的眼睛都快糊上了。李牧瞧見他這個造型,想起了他剛剛與白巧巧在一起的時候脆弱的自己,嘖了一聲,道:「賢弟啊,你也太貪了點。」

「大哥!」李思文定定地看著李牧,忽然悲從中來,泫然欲泣道:「那娘們會武功!」

「是啊,我們看見了,這不是就把你扔下,我們跑了么……」李牧恬不知恥地說著,嘿嘿笑道:「別娘們娘們的,不好聽,那是你夫人。」

「大哥,你們太不講義氣了。你知道她長成啥樣么?」

「怎麼?」李牧心裡一驚,昨夜黑燈瞎火,他只看到秦玉的一個輪廓,沒看見秦玉長啥樣。再說,兄弟媳婦兒,當大伯子的也不好多看,見倆人搭上了話,他就把獨孤九給領走了。

難道說,真的是個醜八怪?

「她……」李思文停頓了一下,再也演不下去,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道:「大哥,她真是太漂亮了。怎麼說呢,我覺得比嫂子漂亮!」

「那不可能!」李牧立刻斬釘截鐵地說道,擺了擺手,道:「任憑她長得如花似玉,也不可能比我的夫人漂亮!」

李思文不服道:「各有千秋總行吧?」

「不行!」李牧瞪著眼睛道:「我的夫人美貌無雙,天下第一,你再說我就揍你!」

李思文氣得鼓鼓的,還是識相地沒還嘴。李牧攬住他的肩膀,回頭瞄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小老弟,好好學著吧,在家裡你就得耳聽八方,剛剛你嫂子去庫房拿東西,我要不這麼說,晚上我還能進被窩么?」

李思文恍然大悟,道:「大哥,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娘子比你娘子漂亮了?」

「放屁!」李牧敲了李思文的腦殼一下,道:「且不說我沒見過你娘子,就算我見了,那也是我娘子漂亮,我要是覺得你娘子漂亮,那還有你什麼事兒了?」

「那怎麼沒我的事兒,我娘子、我……」李思文忽然明白了,嫌棄地瞥了李牧一眼,道:「大哥你好噁心啊,腦袋裡很骯髒啊你!」

「教你做人的道理罷了,學著點吧!」李牧哈哈一笑,走到獨孤九的房門口,敲了敲,道:「別在屋裡偷聽了,出來,咱們出去溜達溜達,去找房遺愛,怎麼個事兒啊,交代他招人,招沒招到,給句話啊!」

獨孤九戴上面具出來,道:「我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說沒問題。」

「還是去看看,上元節前就得用到這夥人了,他要是不成,我還得琢磨別人,事兒不能耽誤。」

獨孤九點點頭,道:「我去準備馬車。」

李牧拉住了他,三人去馬廄牽了三匹馬,騎上直奔梁國公府。

……

房氏祠堂。

盧氏手裡拿著戒尺,看著跪在地上的房遺愛,臉上怒氣未消:「你這個逆子,我道你幾日不在家去了哪裡,原來是去投奔了仇人!你的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娘親?說!是誰讓你去的!」

房玄齡站在祠堂門口,往裡頭偷瞄,聽到盧氏的罵聲,嚇得腿肚子都有點轉筋了。

聰明過人的房玄齡,如何聽不出盧氏話語中的深意?她這是在逼房遺愛把他招供出來,然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矛頭指向自己。

而她的最終目的,則是想讓自己為山東大儒上書,好讓被李世民趕出長安的盧浮宮、鄭經等人回來。

這等事,房玄齡如何能做?

山東大儒盧浮宮和鄭經等人,從前在長安開館授徒,掌控著讀書人的話語權。朝堂的政令,還沒等下達到地方去,只要是不符合士族的利益,就會遭到這些讀書人的批評。言辭之激烈,彷彿這天下是他們的一樣。

而面對這些人,朝廷一直都沒有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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