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崑崙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守歲

除夕守歲,爆竹陣陣。

白日里鞏州城中,富戶家家掛起了桃符,大人忙活著掛燈籠,孩童嬉鬧在門口,踩著雪地蹦蹦跳跳。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會用紅紙寫上對聯貼在大門之上,祈求陶神君和祖先保佑,民間說如此便能夠辟邪驅魔。

雖然這普通的桃木和一般的紅紙根本不可能起到什麼效用,但是其起源於大周神京掛桃神之木的習俗,昔日憑此鎮壓了不知多少妖魔,也不能夠說是虛妄。

看這風靡的模樣,此舉將逐漸演化成一種年末守歲的風俗。

道人穿著樸素的道袍進入城中,因為鞏州到處都是關於自己的神像畫像,家家戶戶都有祭拜,道人還不得不幻化出了一副平平無奇的樣貌,免得被人發現又掃了興緻。

其身後跟著的驢子,幻化成隨從的雲君和道童的青龍童兒,乍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附近某個道觀里的道人進城採買。

在街中鬧市走走看看,道人嗅著那迎仙客棧的酒香,擺了擺手。

「爾等想要買些什麼,玩些什麼,自己便去吧。」

「日落之前,在南門候著。」

說完便一步跨出,消失在人群之中。

三大護法也是興奮至極,雖然崑崙神界巍峨恢弘,內部目前因為靈機復甦,漸漸有了洞天福地、神仙之境的模樣。

但是畢竟只有道人和他們三個,清幽寂冷,平日里除了吵嘴打牌,也實在沒有什麼消遣。

畢竟三者也不是喜歡打坐靜修,讀書寫字的護法,這一點倒是有部分繼承了某道人的一貫作風。

能夠出來繁華人間戲耍,也是三大護法期待已久的事情。

青龍童子化為了一道光消失不見,這是去城東戲院看戲去了。

驢大將軍哭喪著臉,本來這種時候就是它應當撒開蹄子浪的時候了,酒肆、飯館、賭檔、說書樓,都是它縱橫四方之地,而現在已然縱橫不開了。

因為,它沒有銀子。

昨日里被老爺抓了把柄,被鎮壓了一天一夜不能動彈的驢將軍,在夜裡鬼哭狼嚎,虔誠認錯。

白日里空塵道君看在今日除夕守歲的份上,放過了這驢子一馬。

不過同時順理成章的沒收了驢大將軍的一應財產,包括其掛在胸前布袋裡的最後一枚銅板,都給盡數罰沒。

久貧乍富的驢大將軍再次一朝回到一貧如洗的日子。

沒有銀子,還怎麼浪?

驢大將軍也不敢真的去坑蒙拐騙,為非作歹。

平日里犯犯錯,老爺頂多抽一抽它,反正它皮糙肉厚。

要是自己真的敢幹什麼邪事,那老爺可是真的會把它給驢肉火燒了,最近其連賭檔都不敢去了。

驢大將軍目光左右尋索,立刻發現青龍童兒都已經走了,雲君這個平日里嫌棄驢大將軍至極的傢伙,卻依舊留在了身邊。

驢大將軍眼睛骨碌碌一轉,舔著臉且不要臉的上前。

「嘿!」

「雲妖,借點銀子撒。」

「不要多,就一萬兩。」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之前地位明顯降低,被驢大將軍各種戲耍嘲弄的雲君,如今又爬到了驢大將軍頭上去了。

雲君立刻嫌棄的將貼上來的驢腦袋撥開:「沒錢沒錢。」

驢大將軍立刻說道:「放心,我驢大將軍借錢,肯定還。」

「還給你算利息。」

驢大將軍說的話肯定信不得,不過雲君也不是什麼好鳥,眉頭一挑,立刻起了壞心眼。

拿出了一錠銀子,誘惑之。

「只有十兩,想不想要?」

若是之前別說是十兩,就是一萬兩驢大將軍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什麼奇絕天下的奇珍異寶,驢大將軍都沒有正眼看。

驢大將軍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大聲嘶叫:「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雲君立刻將銀子收回了袖子,貧窮的驢大將軍見狀立刻伸出蹄子擋住了雲君收回去的手。

「算了算了。」

「十兩也行!也行!」

雲君嘴角咧開:「這可不是白得的?」

「要這銀子,就得馱著我在城裡轉一圈。」

驢大將軍惱了,鼻子都噴出了白氣,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什麼?」

「你驢爺爺我可是有節操的,除了老爺誰也別想騎到驢爺爺的頭上。」

雲君彷彿早已看穿了驢大將軍的本質,還有其鐵骨錚錚下的底線之低,不動聲色的拿出了一張銀票:「一百兩~」

兩字的音節,拖得老長。

驢大將軍鐵骨錚錚的聲音立刻明顯的弱了下來:「嘁,我驢大將軍,走到那裡,都不缺這一百兩。」

雲君一副轉身欲走的模樣:「那你要多少?我可跟你說,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

驢大將軍咬牙切齒:「起碼……得再加十兩。」

驢窮志短。

將銀票和之前的銀錠一同拿出,付出了一百一十兩的「巨資」,雲君便體會到了往日獨屬於老爺的「無上榮耀」。

驢大將軍收下銀子,帶著雲君在鞏州城內轉悠了起來,一雲一驢都不是什麼安分的貨色,一路花錢如流水。

驢大將軍也在同時思考著。

必須有個穩妥隱秘而且不能被老爺發現的小金庫,才能夠保住手裡的銀子啊。

否則自己手中的銀子只要被老爺發現了,就保不住了。

驢大將軍拉著雲君招搖過市,如此景象沒有引起城內凡人的注意,卻引起了鞏州城內鬼神的注意。

畢竟這二者只要仔細觀察,便能夠發現其身上的不同尋常和沒有煙火之氣,二者還不時的動用幻術隱匿自己。

這法術哪怕再高明,在不留痕迹。

作為鎮守整座城池受鞏州香火的城隍,還是能夠發現其中的異常。

城隍廟之中,一位穿著神袍拄著鐵拐的老嫗突然睜開了眼睛,神境之中光芒散開,顯露出了城內各個角落的影響。

「驢神君?」能夠使用法術,貌似還在說話,還這般神異的驢子,幾乎立刻就讓她確認了下來。

而能夠坐在驢神君背上的人,那還用想么?

肯定是空塵道君。

鞏州城隍沖靈剛剛上任沒有多久,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發現了空塵道君的蹤跡,立刻心神激蕩,恨不得立刻率領著鞏州鬼神前去迎接。

整個大周為何爭奪這鞏州城隍如此激烈,不就是因為這鞏州就是所謂的「天子」腳下么,

碰上了這種機遇哪裡能夠不抓住,別的不說,就是能夠在空塵道君面前混個臉熟,那就是天大的機緣。

不過想了想之後,這位道君喜歡遊戲紅塵,今日年末守歲,沖靈也害怕打擾了這位道君的興緻。

於是便一個人小心翼翼出了城隍香火神境,悄然前往拜見。

驢大將軍和雲君二者正在街頭吃著小食,看著雜耍賣藝,剛隨著人群散去。

突然間神光湧現,一位鬼神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鞏州城隍沖靈。」

「拜見空塵道君。」

雲君和驢大將軍面面相覷。

驢大將軍看向了雲君:「叫你的?」

雲君指著自己:「叫我的?」

鞏州城隍娘娘沖靈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了二者。

難道自己認錯了?不過不可能啊!

驢大將軍也看出了這人認錯人了,嘎嘎大笑。

「嘎嘎嘎嘎。」

「老太婆,你這眼神不咋好啊!」

「這廝是老爺座下的雲神君,可不是老爺。」

在外人的面前,驢大將軍罕見了沒有叫雲君為雲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收了對方銀子的緣故。

老嫗恍然大悟:「原來是雲神君,小神冒昧認錯了,還望雲神君和驢神君見諒。」

老嫗知道自己是找對了,這位確實是空塵道君座下的驢神君,不過卻沒有想到,跟隨著其一起的卻不是空塵道君,而是空塵道君座下的另外一位神君。

雖然不虛此行,但是還是有些遺憾。

雲君看著鞏州城隍沖靈,問道:「吾乃雲君,你找我二人可有要事?」

老嫗最後說道:「老嫗見兩位神君在城內,便以為是道君駕臨,於是匆匆前來。」

「敢問兩位神君,不知道道君如今可在城內?」

「小神身為此城城隍,應當前去拜見。」

雲君一眼看出了,這就是個崇敬仙聖前來拜見認個臉熟的道門弟子,立刻就明白了。

「道君若是願意見你,自然會見你。」

「認真做好城隍神職,你若是能夠讓這鞏州如同大周神境一般繁華似錦,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道君自然會嘉獎接見於你,若是做不好這城隍,你又有何顏面來見道君。」

一席話,說得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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