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菲利普斯在對面也是好一陣子的煎熬。
他在考慮要不要跟沈歡說實話。
目前為止，他已經找了不下20個的製作人和投資公司，包括了他的好朋友——《宿醉》的版權者兼主演、也就是好萊塢著名製片人兼演員布萊德利·庫珀，都拒絕了投資這個劇本。
原因在於他們不覺得《小丑》這部陰暗諷刺又壓抑的電影，會獲得成功。
況且這裡面還牽涉到了和華納兄弟公司的版權方面的糾葛，怎麼算怎麼都不會賺多少，即便是有賺的，都會被華納給抽走。
好萊塢的人，可從來都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就是為了名利雙收才製作電影的。
什麼情懷和交情之類的，牽涉到了正兒八經的電影投資，都不管用。
托德菲利普斯也是走投無路了，才像是那些到處兜售劇本的撲街劇作家一樣，到處來碰運氣。
沈歡不過是他碰運氣中的其中一個人罷了，下午他還有一個人需要去見。
但現在在沈歡這裡，托德菲利普斯的感覺卻很好。
作為一個優秀的導演，托德菲利普斯有一種很敏感的直覺，他認為這一次有戲。
所以到了最後，他終於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這樣的，沈先生。」托德菲利普斯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說道：「您可能也知道，在好萊塢的電影製作，通常都是製作人負責制度。
通常我們這邊的電影，都是由各大公司旗下的著名製作人來找項目，來籌集資金，從而開始拍攝，最後交給電影公司發行。
因此在好萊塢，最有權勢的就是製作人們，他們掌控著好萊塢的所有電影製作，包括大片、文藝片、恐怖片等等。
《小丑》這個劇本，許多製作人都不看好，所以他們拒絕為這個劇本投入，拒絕來做各種籌備。因此如果要做的話，必須是我自己把製作人的責任給擔起來。
只要我們能自己負責的把所有拍攝製作給弄好，那麼華納公司那邊，他們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可以用版權、分紅和發行的方式賺取利潤，根本不會為難我們的。」
沈歡微微頜首：「你的預算是多少呢？」
托德菲利普斯趕緊說道：「5000萬美金就足夠了！它並不需要多少大型打鬥的製作，主要是演員和拍攝期間的費用，還有對小丑這個任務的特殊效果處理等等。」
沈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感覺你的意思，這部片子是想要我出全部的製作資金？」
「您願意多出一些自然好，如果不夠的話，我還會去找其他的投資者的。」托德菲利普斯趕緊說道。
「有多少人有意向？」沈歡又問道。
托德菲利普斯沉默了一下，有些汗顏的道：「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您就是第一個。」
沈歡笑了，這個人倒也算老實。
可以想像的是，如果自己同意投資了，那麼托德菲利普斯肯定會拿著這個說事兒，以沈歡的「天才少年」的名頭，肯定還能幫著他忽悠一些人過來的。
「華納那邊的具體條件是什麼？這個你了解了嗎？」沈歡問他道。
「大致上我和他們的主管聊過。如果一切的資金都是我們負責，他們只負責宣傳發行的話，他們大概會索要1000萬美金的版權金、10%的票房分紅，以及20%的發行宣傳費。」托德菲利普斯小心翼翼地說道，「另外周邊版權他們也要求有30%的利益。」
沈歡不覺是氣笑了：「怎麼？這還沒有開拍，他們就把小丑當成5億美金的超級賣座電影來打整了嗎？
有著漫威宇宙的襯托，還有迪斯尼的營銷，以及本身是一個英雄人物的《死侍》，也不過是全球7.83億美金的票房！
就算小丑一直都名列惡人榜單的第一名，這麼單獨的惡人，這麼簡單的劇情，能撐得起這麼高的票房嗎？」
托德菲利普斯無話可說。
沈歡說的沒錯，華納要的價碼太高了。
10%的票房分紅，以及20%的發行宣傳費，加起來就佔據了票房的30%了。
這還不是票房利潤分紅，直接是有多少票房就要按照那個算，成本都還在裡面呢！
托德菲利普斯剛才說的，《小丑》的預算是5000萬美金。
如果把上述的30%分紅和1000萬美金給加上，想要在票房上回本的話，北美票房一定要達到4億美金以上。
但哪怕是《自殺小隊》在全美的票房都沒有那麼高，所以必須要把海外票房算上。
海外票房的分成比例一般就是30%。
因此再這麼一計算，5億美金的全球票房，才是比較合理的數字。
更別說他們還在後期有可能賺錢上面的周邊版權利益上，又要挖走30%的純利潤。
這也就是那些製作人和製作公司不願意接手的最重要原因。
況且對於一部R級電影來說，5億美金的票房實在是太高了，高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辛辛苦苦忙碌一陣，結果是為你華納打工，憑什麼啊？
「或許我們可以靠著華國市場賺點錢……」托德菲利普斯有些忐忑地說道。
「華國市場R級電影，有幾個能上映的？」沈歡搖頭道，「連《死侍》這樣正面內容的，都不允許華國市場上映，更別說《小丑》了……馬上就要上映的《自殺小隊》，不也是沒有被允許嗎？」
托德菲利普斯不說話了。
他此時的心也沉了下去，但還不忘給出最後的籌碼：「沈先生，我可以放棄一切的權益，只要你讓我做製作人和導演，那除非是電影最後盈利了，不然我不拿一分錢！
就算是盈利，我也只拿5%的票房利潤！周邊版權利益我也不要！這個電影的版權也是您的！相信我，我一定會拍出一部好的電影來的！」
在他這個級別的導演來說，不盈利不拿錢，也不要周邊衍生版權，已經算是一種很大的誠意了。
甚至於把這部電影的版權都給沈歡，就等於完全放棄了之後的一切，把這個劇本交給了沈歡來做主。
只不過在5億美金的票房壓力面前，這些誠意的作用也不大。
托德菲利普斯也只是盡人事而聽天命。
「不過這個故事我還真的很喜歡。」壓力給夠了，沈歡轉而就笑道，「5000萬美金我不是給不出來……但是我需要你做出一些承諾。」
「您說！」托德菲利普斯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攀上了一根大木頭，精神都為之一振，「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沒有問題！」
「我對於華納的分成比例不大滿意。」沈歡道，「你去和他們談一談，儘可能的提高版權金，寧願一次多給他們一些錢，也不要他們獅子大開口的佔據過多的票房分成。」
「您……您這是對票房看好？」托德菲利普斯訝然的道。
「不管是不是看好，我都覺得不應該讓他們這麼肆無忌憚的奪取利益。」沈歡正色的道，「儘可能的壓低分成比例，包括周邊權益比例，這就是我對你的第一個要求！」
「只要資金到位了的話，他們看得到我們的誠意，自然就有得商量。」托德菲利普斯迅速的道，「做公司就是為了錢，在真金白銀面前，我想他們是可以讓步的。」
「好。」
沈歡笑了笑，「那麼第二點，男主角你準備找誰？」
「我覺得傑昆菲尼克斯很合適！他的《角鬥士》、《大師》、《你從未在此》這些電影，都有著充分的藝術性，演技非常出色。」托德菲利普斯毫不猶豫的報出了這個名字。
「女主角呢？」沈歡道，「就是那個去招蜂惹蝶的單親媽媽。」
「呃……」
托德菲利普斯也聰明，輕咳了一聲，「我準備請布依依小姐來出演，不過這個角色的設定，可以稍微改一下。就把她改為受到家暴和貧窮的困惑，而苦苦掙扎的單親媽媽，您認為怎麼樣？」
「那我暫時就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了。」
沈歡很滿意他的知趣，伸出了手，「我想我們可以進行正式的投資合作談判了！」
「謝謝！謝謝！」
托德菲利普斯激動的握住了沈歡的手，差點眼淚都要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