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238章 畫月亮、飛的更遠的石頭

翻來覆去的折騰一陣,還是睡不著,二師兄索性就披衣而起,靠坐在炕頭,就如同昨天晚上他看沙師弟蹲在那裡做弓箭時的姿勢一樣。

只是此時的心情卻與昨天晚上有了天大的差別。

他的憂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雖然是一個比較靈活的胖子,但碩大的肚皮終究還是對他造成諸多不便的影響。

他能夠在部落之內有這樣高的地位,除了有一股子蠻力之外,最為重要的就是他這一手出色的投擲本領,這是他最為引以為傲的東西。

然而,弓箭的出現,卻將他的這種驕傲打擊的支離破碎。

如果只是沙師弟一人能夠用弓箭射出超過他投擲的距離也就罷了,現在的結果卻是只要力氣不算特別差的人,基本上都能用弓箭超越自己。

這種難受和失落,怎是一個字就能夠了得的……

寒夜寂靜,外面的雪映著窗子顯得有些發白,在另外一個房間,炕上覆蓋的皮毛忽然動了動,然後就鑽出一個人來。

這人個子不大,看起來是個半大孩子,能在這個時候醒來並且起來的人,基本都是要解決個人私事。

青雀部落的房間里配備有帶著蓋子的『尿桶』,晚上睡覺之前掂進來,早上拎出去,小解可以在屋內解決,若是大解了,只能是冒著寒氣出去到廁所了……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這個半夜起來的傢伙沒有下炕去尋找尿桶,而是轉身來到了用毛皮遮擋的前窗,並且還將窗檯之上壓著皮毛的磚坯拿起,把皮帘子掀開了一大半……

這是個好想法,但也是危險的舉動,如果被神子發現這樣做了,一頓戒尺是少不了的。

然而這孩子並沒有把傢伙掏出來放水,而是把頭湊到掀開的窗口處往外不住的張望。

通過白雪的映襯,可以辨認出這孩子的面目,正是石頭。

此時的石頭一臉的愁容。

可以說這兩天以來,他都比較惆悵,因為天陰了,看不到月亮,看不到月亮就沒有辦法畫下月亮的形狀。

因為心裡一直想著半夜裡會不會有月亮出來的事情,睡到半夜他就醒了,一眼看到屋子裡這樣亮,就以為是月亮出來了,結果歡喜的掀開窗帘之後,看到的只有白雪皚皚以及昏暗的夜空,那裡有月亮的半點影子?

他不死心的又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死心了。

不過他並沒有把獸皮窗帘封死,而是借著透進來的光,在看炕上靠在一邊的陶板。

陶板之上,畫著他這一段時間刻畫出來的月亮形狀。

這樣對比著看了一陣,石頭苦惱的抓抓頭髮。

陶板上最後一個月亮是一個還有一半的圓,這個月亮是他前天畫出來的。

昨天還有今晚沒有月亮出來,按道理應該是打上一個X的,但是石頭卻不願意這樣的做。

因為通過以前所記錄的月亮的形狀,他知道月亮的變化不會這樣快,昨晚還有今晚都應該有月亮才對,就……就像是這兩個一樣。

他思索著,最終把手指停留在上面隔兩行的兩個月亮下面。

在這兩個月亮的前面,是一個與他前天刻畫的月亮極為相似的月亮。

石頭從一旁摸出他的『陶筆』,很想仿照他方才所指的那兩個月亮的形狀,依次將昨天還有今天的月亮給畫上,這樣想了一陣,還是沒有動手,而是在上面畫出了一個掛著的鉤子一樣的符號,並在鉤子下面點了一個點。

這是他從神子那裡學到的用來表示疑問或者是未知東西的符號。

做完這些,石頭將陶板搬到一邊放好,把皮窗帘的下部重新用磚坯壓上,鑽進毛皮里接著睡覺。

「你跟我來一下。」

第二天清晨,韓成一早就起來去看土窯,扒開之後,裡面是大半窯質量很好的木炭,至此韓成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燒炭的事情解決了,今後不管是冶鍊鋼鐵還是提煉銅,都有了最基礎的條件。

心情大好、指揮著人把窯裡面的木炭弄出來並且重新放上木柴接著燒的韓成,在看到了雙目布滿血絲,盡顯疲憊之色的二師兄之後,就發生了現在這一幕。

韓成把碗里最後一口已經不怎麼熱的湯喝完,站起身來,對已經在外面雪地看著當作靶子來用的木樁好一會兒的二師兄說道。

二師兄愣了一愣,看著已經轉身朝著房間走去的神子,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兒,才邁動步子跟上去。

「心裡不舒服?」

韓成坐在主座上,看著在他面前顯得有些拘謹和忐忑的二師兄出聲問道,以一種嘮家常的語氣。

對於弓箭之事,二師兄心情很是複雜,一來是他的驕傲被弓箭給無情的打破了,二來就是他之前對待弓箭的態度並不怎麼友好,而弓箭又是神子讓製造出來,這讓他有種類似負罪感一般的複雜感情,尤其是在面對韓成的時候。

這兩天這事情一直壓在他的心頭,生怕被別人提及,此時被神子叫來,直接開門見山的把他心中隱藏的事情揭開,讓他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眼神更是躲閃著不敢跟韓成的目光接觸。

站在這裡一個比韓成三個塊頭都要大的人,此時面對孩子一樣的韓成時,比孩子還有孩子。

說起來人也是真奇怪,就比如二師兄,以前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有活了就干,從來都不會多想什麼的人,如今在弓箭這件事上卻有這麼大的反應,與複雜的心情。

「神……神子。」

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叫了一聲,一聲叫過之後,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看著二師兄的樣子,韓成忽然有了一種家長面對犯了錯的孩子的感覺。

就是這孩子太大了些。

「坐下。」

韓成笑著指著身側一個比一般木墩要高不少的木墩對二師兄道。

等到二師兄坐下後直言道:「你不用這樣難受,弓箭雖然比你投擲的要遠,但你投擲的本領一樣有大用處……」

韓成說的是實話,弓箭這個東西確實有很多的優點,但投擲一樣不能被它完全取代。

就比如出手的速度、以及簡便程度上,相比之下要複雜很多的弓箭就比不上投擲。

至於一箭三發且每一箭都能射中目標的事情,那是在小說以及影視中才存在的事,韓成不敢奢望。

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青雀部落的人,大多都習慣了投擲,用弓箭還真不一定有空手投擲的准,就比如二師兄這個豌豆射手一般的人。

當然,沙師弟這樣的異類需要排除在外。

原本忐忑不安的二師兄逐漸變得平靜下來,到了韓成這一番話說完之後,臉上有笑容流露。

只要對部落有用就行,這是他最淳樸的想法。

只是在想起弓箭那遠非他能夠比擬的距離之後,二師兄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韓成哪能不知二師兄的心思,對此早有準備,拍拍二師兄的手道:「我能製造出來一件武器,通過它,你能將石頭丟出很遠很遠,並不會比弓箭差。」

「真的?!」

二師兄來了精神,猛地站起,望著韓成雙目放光,坐著的木墩被帶倒都沒有顧上理會。

「當然是真的。」

韓成看著二師兄這反應,笑著點點頭,肯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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