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利用足跡鎖定犯罪嫌疑人 誰是吳煜案的主謀

拿到施文強的口供,另一組審訊人員經過四個小時的較量,肖霄終於開口說話。肖霄開口後,滕鵬飛罵了一句:「如今世界顛倒了,女的嘴巴緊,男的成了軟骨頭。」

宮建民心情非常不錯,笑呵呵地道:「滕麻子,你說錯了,從古到今,江州女人多是河東的吼獅,兇悍得很;江州男人里耙耳朵比比皆是,耳朵耙,骨頭也就硬不了。」

侯大利心情複雜,坐在監控器前,聽肖霄供述。

肖霄臉色蒼白,表情卻甚為平靜,身體不再發抖。

「在我爸沒有破產前,我原本以為世界是為我而存在的。那時,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有人都圍繞在我的身邊。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我爸失魂落魄地回來,對我和我媽說錢被苟東捲走了。我在玩手機,根本沒有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別墅被銀行收了,小車被收走了,家裡一分錢都沒有,還欠了很多錢,只能借住在外公外婆以前的舊房子里。有錢時,我爸風流倜儻,我媽不用出去工作,日子過得很悠閑,我準備到國外讀大學。所有美好的生活隨著破產煙消雲散。我經常覺得以前的生活就和夢一樣。我這個公主摔到地上,成了比灰姑娘還要落魄的泥姑娘。以前吳煜追求我,我愛搭不理。如今我高攀不起,只能去勾引他,主動獻身。這是我最後的掙扎,想通過婚姻回到過去的生活。誰知吳煜壓根沒有想和我談戀愛,只是玩弄我的肉體和感情。我不甘心失敗,借錢讀了江州技術學院這個破學校的播音主持。為了有點小錢,我接受到隆興當公主這種屈辱工作,這還是吳煜賞給我的工作。他隨時可以把我帶到房間睡覺,還要拍我的裸照和視頻。」

說著這一段,肖霄回憶起家道中落的慘景,表情凄慘,痛不欲生。

……

「施文強和我一樣,從王子變成了乞丐,以前他和吳煜是哥們,破產後,他變成了吳煜的馬仔,甚至要努力討好吳煜才能成為其馬仔。我不服,憑什麼我們要受這個罪。小馬哥說過,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來。我爸靠不住了,我媽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江州技術學院大多數專業都很爛,唯獨播音專業還可以,許多畢業生都到了市縣的電視台工作。我想憑著自己的努力,自己養活自己,過上好日子。」

侯大利聽到這裡,心裡暗自吃驚。在施文強的供述中,肖霄是整個事件的主謀,偷配鑰匙、找替罪羊、獲得密碼、殺人滅口、盜取現金,所有一切都是肖霄所策劃。但是,肖霄的供述則完全否定了施文強的說法。那麼,誰是吳煜案的主謀?

……

「李友青太傻了。我只是想要回我的裸照,重新奪回我的人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帶刀子。殺人和我無關,李友青是激情殺人。」

侯大利靜靜地看著肖霄,聽其供述。吳煜被害第二天,李友青和肖霄就被抓捕,所以,她不知道施文強補刀之事,仍然認為吳煜是李友青所殺。

……

「我認識施文強,從小就認識。我們更接近兄妹關係,沒有男女關係。這段時間我們接觸得不多,電話聯繫也少,施文強做過什麼事情,我真不清楚。不管施文強做了什麼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

「我腦子有些亂,讓我想一想。有一次我心情不愉快,和施文強談起過在桃樹林拍錄像的計畫。施文強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信任他。當時施文強還勸我不要冒險。」

……

「我被吳煜傷害過,只想遠離他,從來沒有其他想法。我不知道他有多少錢,什麼保險柜,我不知道。」

……

「不知道。」

……

「我真不知道。」

……

「我沒有小號。我和施文強互為QQ好友,偶爾聊天,聊什麼內容,你們可以去查。」

……

肖霄講完了事情經過,神情沮喪,垂著頭,不再說話。

在施文強的供述中,肖霄的計畫是要殺掉吳煜;在肖霄的供述中,她什麼都不知道。侯大利對案件了解很深,更信任施文強所言。侯大利望著眼前正處在花樣年華的女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道:「你想要東山再起,有太多方法。想要拿回相片和視頻,想要懲處吳煜,可以走法律渠道,為什麼選擇一條毀滅自己的路?」

肖霄猛地抬起頭,道:「你大約從來沒有享受過不缺錢的富裕生活,所以沒有什麼可失去。我不同,從記事起就沒有缺過錢。我爸破產後,我嘗夠了沒有錢的日子。憑什麼我要被生活拋棄,成為窮人?寧願死,我也不願意當窮人。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可憐。你如果享受慣榮華富貴,突然變得一無所有,你怎麼辦?我不相信你能忍受低人一等的生活。我努力爭取好一點的生活,有什麼錯?」

說到這裡,肖霄放聲痛哭起來。

侯大利暗自嘆息一聲,心情無比複雜。

到底誰才是吳煜案的主謀,施文強和肖霄的供述截然不同。審訊結束後,張國強探組來到侯大利辦公室討論此事。

嚴峰道:「審完施文強,我就開始固定數字證據。肖霄有一個QQ號,和施文強互為好友。我調取了雙方的聊天記錄,沒有涉及吳煜案,一個字都沒有提到。」

侯大利道:「施文強提到,他們是用小號商量事情。這個小號查到沒有?」

嚴峰道:「在小號上,他們確實在商量事情。按照施文強的說法,肥豬就是指吳煜,阿里巴巴就是指密碼,蟠桃園就是指桃樹林。我把肥豬、阿里巴巴和蟠桃園等轉換成現實中的詞,他們確實是在商量吳煜案。但是,在法庭上這份證據會被質疑的。」

侯大利道:「肖霄在供述中否定了這個小號,這說明她在說謊。」

嚴峰道:「小號確實不是肖霄申請的,我查過。從裡面的聊天內容來看,肯定是肖霄在用。在法庭上,誰都不能說這是肖霄的小號。」

張國強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我第一眼見到肖霄時,以為她就是一個很清純的小女孩,是屬於那種被欺負和侮辱的普通女孩。辦案到現在,我發現這個女孩顛覆了我的三觀,心狠手辣,算無遺策,把幾個大男人哄得團團轉。為了自己的目的,能陪人上床,能讓男友背殺人的黑鍋。我敢肯定地說,如果肖霄瞞天過海之計成功,施文強最終也得被暗算。」

侯大利腦中浮現出肖霄略帶瘋狂的神情,道:「心思沒用對地方,就好像我們偵查方向歪了一樣,方向不對,努力白費,還要惹禍上身。」

嚴峰道:「如果肖霄真是那種心腸歹毒的女人,那麼施文強估計拿不出有力的證據。」

張國強道:「我們換一個角度,如果肖霄說的是真話,把所有事情捋一遍,看有沒有破綻。施文強和吳煜是老朋友,更是酒肉朋友,所以,施文強有機會進入吳煜房間,並在吳煜醉酒時發現了保險柜里的秘密。他起了歹心後,又找到另一個機會,趁著吳煜醉酒,拿到鑰匙,並複製。」

侯大利道:「要調查複製鑰匙的環節,還是嚴峰去辦。」

張國強接著又道:「吳煜被害當天,施文強和吳煜在一起喝酒,隨後施文強又乘坐了吳煜的車,所以極有可能知道吳煜的行蹤。」說到這裡,他覺得有些不妥當,「如果施文強沒有和肖霄商量,他只能知道吳煜去找肖霄,又不能未卜先知肖霄和李友青的計畫。」

侯大利道:「你忘記了一個細節,肖霄特意提到過一點,她向施文強講過計畫。」

張國強想了想,記起了這個細節,拍了拍額頭,道:「我的個天,這是個心機女,太可怕了。接著上面說,施文強知道吳煜找肖霄,甚至知道桃樹林野戰,所以便明白了肖霄要實施計畫,於是將計就計,提前來到桃樹林。後面的情節便是事實了。也就是說,沒有肖霄參加,整個事件還是很清晰,意味著肖霄說的有可能是真話,至少算是一種可能。還有一個細節要查清楚,施文強是否提前放置了一輛摩托車。如果提前布置,那就是在吃飯前便清楚桃樹林將要發生什麼事情;如果不是提前布置,那就有可能是在吃飯前後才知道桃樹林之事。這兩者是不同的。」

侯大利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地圖,整個吳煜案的關鍵節點全部在腦海之中。他站起身,拉過白板,隨手在白板上畫出吳煜的行車路線、施文強下車地點和施文強家的住址,道:「從施文強的下車地點步行兩三分鐘便是施文強所住的出租房,在出租房騎摩托,能夠沿著勝利東路,直接到達勝利橋。在這種情況下,施文強可以是臨時起意,也可以是提前布置。」

再次調查以後,侯大利和張國強一同前往看守所提審施文強。

施文強理了短髮,穿上看守所外套,垂頭喪氣,沒精打采,所有生氣都似乎被一抽而空。

走完例行程序後,侯大利直指問題的核心:「你說殺害吳煜、盜取保險柜的錢都是肖霄主謀,口說無憑,總得有什麼證據,有什麼證據,拿出來。」

施文強最初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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