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金磊之前從未接觸過東北人，也不懂東北的豪爽實在，等進了飯店，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也太實在了。
「等會兒還得趕路回去，咱們簡單吃點，明天絕對給老弟安排的明明白白。」
石金泉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從嘉木絲到寶泉嶺還有一段距離呢，現在又是黑天，排面必須得安排上。
「別客氣，吃菜。」
郝金磊有些不習慣，這盤子也太大了吧？
盤子大不說，菜也是冒高，兩個人能吃的完嗎？更何況，這四個菜里，有三個都是硬菜，只有一個看起來像是蔬菜拼盤的素菜。
「快點兒的，吃完還得給你買貂兒呢。」
開始吃飯，石金泉的急性子也顯露出來了。
「在俺們東北，過冬必須得有貂兒。」
想起他剛才的那句話，郝金磊有些哭笑不得。
影視作品中，不少畫面都有顯示，東北這邊過冬會穿貂皮，以前還有些瞧不上，覺得這裡的人真能裝，穿貂炫富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他們居然還在用。
而且這種土拉八幾的炫富，一點沒有高大尚的感覺。
石金泉的一番話讓他明白了，這真不是炫富，人家穿貂也是逼得不已，為了保暖，已經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了。
想像一下，零下幾十度的氣溫，普通的棉襖羽絨服已經遮擋不住那股子寒氣了，不穿點皮草類的衣服禦寒，怎麼出門？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山城人，居然也有穿貂的機會。
郝金磊沒有拒絕，不知道怎麼回事，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剛剛也想過，如果真的買了貂兒，很有可能這一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能穿上它過冬了。
可他，就是想試試。
……
終於吃完了，在王泉擔憂的眼神中，張舒終於放下了筷子，結束了今天的晚餐。
「走吧。」
還沒有歇息幾分鐘，張舒就提議離開，王泉趕緊說道：「不急，你先歇會，剛吃飽飯散步對胃不好。」
張舒展顏一笑，拿起自己的包，起身道：「沒事，我控制著呢，沒吃太飽。」
沒吃太飽？
王泉將信將疑，不過還是起身跟著走出去，結賬付款。
半個小時後，王泉相信，張舒沒有說謊，看著她手裡拿著的小吃，王泉很是懷疑，她胃裡到底能裝多少東西。
不知不覺，來到江邊，微風略過，空氣中帶著一絲清涼，還有些許腥味，看著江邊的夜景，兩人同時放慢了腳步，最終停下。
不時經過一兩艘貨船，宛如一頭黑色的怪獸游過江面，偶爾傳來一兩聲汽笛聲，伴隨著江水拍打堤岸的聲音，王泉突然開口說道：「我想在這邊開一家店。」
張舒從來沒有刻意關注過王泉的生意，卻不代表她真的什麼都不懂，張成剛摔傷休息那段日子，她也沒少往屠宰場跑，自家的攤位去的更多，幫忙裝貨賣貨她都經歷過。
她不過問，是因為相信王泉能處理好。
現在王泉突然說要在這裡開一家店，明顯帶著詢問商量的語氣，她就不得不管了。
眉頭輕蹙，想了想才問道：「賣副產品嗎？」
王泉點頭。
「不是說現在缺貨嗎？你現在開店能行嗎？」
張舒知道現在缺貨，要不然王泉也不能跑到雲省這邊來包場，這麼問，只是給王泉一個說明情況的機會。
「肯定缺貨，但也不是不能開。」
停頓一下，組織好語言，又是說道：「開店，我沒想著所有副產都買，挑幾樣山城消化量最大的產品在這裡銷售。」
「正是因為現在缺貨厲害，才是最好的機會，別人無貨可賣，咱們供應充足，就是最好的實力證明。能夠快速打出名號，在市場上站穩腳跟。」
張舒眼睛一亮，頓時笑道：「你把我騙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
王泉尷尬的點頭，又是搖頭道：「其實，我不止是想開店，我想在這邊的市場盤下一個店鋪。」
盤個店鋪？
張舒立刻明白了王泉的意思，有實力在山城添置不動產，肯定值得高興，可這裡的價格？喜憂參半地問道：「這裡的店鋪肯定不便宜吧？」
王泉搖頭，「不知道，這不跟你商量呢，你同意之後再去問價也不遲。」
突然想到吃飯時王泉問的那句話，張舒似乎有些明白了，估計王泉也不敢保證在這裡的投資一定成功，淡淡說道：「只要你覺得能幹，那就干唄，真要不行，咱就收攤子走人，不就是賠點錢么。」
王泉愕然，這娘們想哪去了？
自己敢在這裡開店，肯定是有所依仗，僅憑那一千萬顆豬腦，就能撐起這個門頭，怎麼到她嘴裡就成了賠錢了？
狐疑的看了張舒好久，也是想到了吃飯時的那個話題，這才恍然，她誤會了。
不過也好，不管是不是誤會，最起碼有了心理準備，以後即便真的出現問題，也不至於驚慌失措。
「你就不擔心賠的有點多？」
既然跑偏了，那就趁機試探一下自家娘們的心理承受範圍。
張舒臉上的笑意不見了，忐忑道：「一百萬？三百萬？」
見王泉面無表情，直視自己，張舒慌了，總不能更多吧？
深吸一口氣，吐出濁氣之後，張舒這才穩住心神，又是問道：「新養殖場還建不建？」
「建。」
「錢夠用嗎？」
「夠。」
張舒臉色稍微好轉，猶豫一會兒，弱弱問道：「咱的家底，夠賠嗎？」
王泉笑了。
很滿足，很欣慰，也很自豪。
家底，夠賠嗎？
聲音中掩飾不住的顫抖，給了王泉最大程度的安心。
明明很擔憂，卻沒有反對。
王泉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抱著，本該柔軟的身體此時有些僵硬顫抖，不知道是江風太涼，還是害怕緊張。
更加用力的抱緊，看著漆黑的江水，定聲道：「賠不完。」
「那就好。」
僵硬顫抖的身體瞬間放鬆，再次變成自己熟悉的感覺。
王泉眼睛明亮，一顆心更是火熱。
一年前的自己，還沒有很多錢，也算不上有錢人。
現在，依舊算不上真正的有錢人。
只是，他有比錢更重要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