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殺害丁麗的真兇 杜強的身世

由於杜強與杜家德夫妻沒有血緣關係,前期DNA檢測不能排除杜強殺害丁麗的嫌疑,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深入地查下去。

侯大利給宮建民和朱林打去電話,報告了粵省這邊的情況。

宮建民用拳頭擂了下桌子,給二大隊大隊長葉大鵬打去電話。

組織、指導全市拐賣婦女兒童犯罪打擊工作和解救受害婦女兒童工作是偵查二大隊的職責之一,也是其最重要的職責。杜家德夫妻涉嫌拐騙兒童,二大隊副大隊長丁浩、田甜等偵查員立刻前往梅山鎮派出所,準備控制杜家德夫妻。

梅山派出所所長施成接到丁浩電話以後,派出一名民警和輔警守在杜家德家附近,防止這一對夫妻逃跑。

一個小時以後,派出所所長施成、二大隊副大隊長丁浩、偵查員田甜等人開車到村辦公室,沿小道步行前往杜家德的家。

杜家德並不配合派出所工作,先是一臉茫然,然後猛地推開站在身邊的偵查員,朝廚房方向跑去。丁浩是老偵查員,抓捕經驗豐富,在堂屋各個方向都布置了偵查員。杜家德剛跑到廚房門口,就被按倒在地。

杜家德在地上拚命掙扎,皮膚上青筋鼓出,大吼大叫,道:「我沒有犯法,憑什麼抓我?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楊麗芬撲到偵查員身前,又抓又撓,如母老虎一般。

丁浩輕蔑地道:「銬起來。」

杜家德夫妻被銬起來以後,氣焰一下就滅了。

田甜是法醫出身,與在場的偵查員思維方式略有不同,控制了杜家德以後,對丁浩道:「丁大隊,我想去看一看杜強的房間,說不定能找到毛髮等生物檢材。若是碰巧能找到合適的檢材,丁麗案有可能就破了。」丁浩道:「杜強失蹤十幾年了,還能找到生物檢材?不可能吧。」田甜道:「試一試,萬一運氣來了,我們就撿到寶了。」

施成所長帶著村委會主任來到杜家德的家裡。杜家德坐在警車上,望著村主任一言不發。杜家德為人固執,得理不讓人,和周邊鄰居關係不好,與村裡也有很深矛盾。此時到了關鍵時刻,他也不指望村主任幫他說好話。

村主任朝警車瞧了一眼,便跟著施成進入房間。

田甜戴了手套,拿著手電筒,在杜強床上仔細搜索,希望能找到毛髮之類的生物檢材。令人遺憾的是在床上沒有任何發現。田甜打量杜強房屋環境,看到角落放著一個農村比較常見的老式木箱。打開木箱,霉味沖鼻而出。木箱里全是杜強以前穿過的衣服,胡亂堆在箱里,想必杜強離開之後便沒有清理過。

田甜取出第四件上衣時,發現上衣肩頭有一條口子,口子邊緣整齊。她做過多年法醫,經常清理死者衣褲,經驗豐富,看到衣服肩頭的口子以後,便慢慢往下清理,果然找到大片暗黑色斑塊。

清理完所有衣物,共找到兩件帶有暗黑色斑塊的上衣,而且上衣都有邊緣整齊的口子。憑經驗,這些斑塊應該是陳舊血跡。

田甜將衣服裝入物證袋,三輛警車離開了杜家德的家。杜家德家附近圍了些村民,大家站在一旁議論紛紛,嘻嘻哈哈,增添了不少談資。

重案大隊長陳陽、二大隊副大隊長丁浩親自審問杜家德。

杜家德長年勞作,身體壯實,臉上黑黝黝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當陳陽問起杜強的情況之時,他恨恨地道:「1995年春節就沒有回來,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陳陽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沒有生育能力,杜強是從哪裡來的?」

杜家德愣了愣,道:「你亂說啥?警察也不能亂說。」這些年,杜家德最怕有人提起此事,有一次楊麗芬無意中提起此事,杜家德當場發作,將一碗飯扣在了楊麗芬頭上。此時到了屋檐下,他只能低頭,沒有破口大罵。

陳陽道:「雁過留痕,人過留名。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沒有生育能力,你自欺欺人,不敢承認。」

杜家德漲紅了臉,道:「放屁。」

陳陽也不生氣,道:「是不是要到粵省去查一查越秀公園附近醫院的記錄?你這人是鴨子死了嘴殼子硬,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沒有生育能力,杜強哪裡來的?你不說,有人會說的。」

聽到越秀公園附近醫院,杜家德明白肯定是姐姐已經承認了。他稍稍沉默,知道抵賴不過去,便痛快地承認了杜強不是親生的,承認之後,還發了一句牢騷:「古話說得好,樹要根深,兒要親生。這個撿來的小孩子一點都不貼心,十來歲就在外面鬼混,成天不落屋。我管他,他還要和我干仗。走了十幾年,不知是死是活,我就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丁浩道:「杜強是誰家嬰兒?」

杜家德道:「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楊麗芬在勞動力市場被他們家帶走,應該就住在越秀公園附近。」

在另一個房間,重案大隊二組組長苗偉和二大隊副大隊長顧華審訊楊麗芬。

楊麗芬比起杜家德來更「頑強」,進入辦案區,一語不發。苗偉低聲道:「朴處在粵省那一招很厲害,我們讓楊麗芬看兩個小時《等待》,等到其情緒波動時,我們繼續審。」

在楊麗芬看《等待》節目時,杜家德已經承認杜強非親生,但是他不知道楊麗芬的東家具體情況。陳陽和丁浩經過分析,認為杜家德的說法可信。

在另一間審訊室,楊麗芬看了兩個小時《等待》節目後,情緒開始鬆動,得知丈夫和杜家秀都已經交代之後,最終崩潰,講述了當年偷小孩子的經過。

「我嫁到杜家以後,一直沒有生育,杜家上上下下都罵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婆子媽更是每天指桑罵槐。杜家德不吃酒還可以,是個人,吃了酒就使勁打我。我不能生育,當時覺得理虧,挨了打也不敢給娘家說,只是讓杜家德不要打臉,否則白天出去幹活不好看。後來我們到了粵省大醫院去檢查,才發現是杜家德身體有毛病,生不了娃兒不怪我。」

楊麗芬滿臉皺紋,皮膚粗糙,抹著眼淚,抽噎著道:「杜家德在不喝酒的時候還是可以的,沒有和我離婚,還到處給我拿葯。我們都很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我看到東家的娃兒以後,就忍不住想抱回家,由我們自己來養。我們兩個確實沒有虧待娃兒,有什麼好吃的,都是娃兒先吃。娃兒來得不容易,我們捨不得動一根手指。他長大以後,就成天在外面玩,不回家。娃兒孝心還是有的,在街上吃了好吃的,還要給我提一點回來。那年元旦還給了我五百塊錢,那時五百塊錢很管用的。」

……

「杜強的親生父母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

「時間太久了,粵省又這麼大,我都記不清楚了。那男的姓王,女的好像姓張,男的應該在大學當老師,女的是醫生。我記得有一個公園,應該叫作越秀公園,他們家就在公園大門附近。幾十年了,多的我記不清楚了。」

「仔細想一想,你當保姆那家的大體位置,還有對方的姓名。」

「我記不起來了,這是真的。我天天都在努力忘記那家人的相貌和姓名,現在是真記不起來了。」

……

審訊結束後,江州警方立刻將楊麗芬東家的基本資料傳給侯大利。

老朴和侯大利拿到江州警方提供的資料以後,立刻交由粵省警方處理。由於資料並不清晰,時間隔得太久,粵省警方派出警力在越秀公園附近進行了調查走訪,沒有查到當年失蹤人口資料,也沒有在大學和醫院找到曾經丟失孩子的老師和醫生。

粵省警方相當負責,在日報和晚報分別刊登了關於「尋找當年丟失孩子的老師和醫生」的相關消息。報紙登出數天,得到幾條線索,沿著線索追查下去,線索又分別中斷,無法深挖。

侯大利和老朴正在茶餐廳里慢條斯理地消磨時間。他們此刻已經完成了主要工作,盼望著粵省警方突然報來好消息。等待之時,老朴又開始將以前辦過的大案掐掉尾巴,當成作業,布置給侯大利。

侯大利明顯心不在焉,不在狀態。

「你別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算找到了杜強的親生父母,也並不意味著精斑就是杜強的,這個邏輯關係一定要理順。要成為一名優秀偵查員,必須得有耐心,不能急躁,急躁就要犯錯。我經常看《動物世界》,非洲獅子在進攻前,會非常耐心地等待獵物靠近。」老朴一邊享用南國鮮香美食,一邊向侯大利傳授心得。

侯大利似乎神遊天外,突然「啊」了一聲,道:「我又掉入思維陷阱了,應該用精斑數據到打拐資料庫比對,若精斑確實是杜強所留,那麼就極有可能在資料庫中與其親生父母比對成功。」

「你哪有這麼多思維陷阱?既然有了,就爬出來。」老朴提醒道,「杜強親生父母會採取血樣,錄入到DNA資料庫嗎?」

侯大利道:「極有可能,杜強父親當年是大學老師,母親是醫生,都是知識分子,應該會懂得使用這個技術。」

江州刑警支隊DNA室負責人張晨接到侯大利電話以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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