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1年的下半年，顯得平靜而詭異。
之前動作頻繁的越國，在接收趙地之後，立即偃旗息鼓，一邊忙著消化燕趙之地，一邊忙著整肅黑水軍新組建的四個軍團。
齊楚魏三國密使來往頻繁，春申君、信陵君、後勝等人更是頻頻會晤，逐漸達成共識，組建起一個較為牢固的三角聯盟。
平靜的戰國大陸，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按照歷史進程，這一年，秦國滅了齊國，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秦王政以王號不足以顯其業，乃稱皇帝，是為始皇帝。
不知不覺，越國也已經走到這一歷史關口。
……
時間很快進入公元前220年。
剛剛進入一月，沉寂的戰國就有了新的變化。
發現異常的，
是楚國駐紮在邊境大軍的斥候。
先是南面的楚軍斥候發現，駐紮在江東郡、會稽郡兩地的南越軍第五、第六軍團，突然消失不見。
百越之地，再次變得不設防。
跟著，西北斥候又發現，之前分別駐紮在南郡、宛郡的黑水軍第二軍團，以及南越軍第八軍團，也都消失不見。
只南陽郡還有軍隊駐守。
彷彿一夜之間，越國就撤銷了對楚國的監視。
越國的反常之舉，立即被層層上報至王庭。
去歲以來，楚王負芻的神經一直是緊繃的，得到消息，立即傳召春申君。
「越國這是要做什麼？」楚王有些心慌。
按理來說，越國兵鋒正盛，應該加強兩地防禦才是，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將兩地駐軍撤了個一乾二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春申君黃歇也有點懵，「要不，派兵試探一下？」
「這……可行嗎？」
楚王有些遲疑，「萬一，這是越國下的套，就是讓我們先行進攻，繼而以此為借口，派大軍討伐我們呢？」
這是很有可能的。
春申君卻不太認同，「以越國滅燕、滅代之作風，似乎並不在意找什麼開戰的理由，直接就發兵，沒必要整這些東西吧？」
戰國中後期，跟春秋時期是截然不同的。
禮崩樂壞的戰國，兩國開戰，已經無需佔領什麼道德制高點，也不用打著什麼正義之師的旗號，找什麼借口。
一切憑實力說話，強者為尊。
「還是再觀察一下吧。」楚王還是比較慎重，實在是吃了越國太多的虧，「另外，將此情況，立即通報給齊魏兩國。」
「諾！」
春申君倒也沒有堅持，楚王做法，並未什麼不妥。
……
魏國，大梁。
得到楚國通報，魏王假召信陵君進宮。
「王上，照此推斷，前番北面探子來報，說好像有一支部隊橫穿北方大草原，會不會就是越國撤下來的大軍？」信陵君驚疑不定。
「八成就是了。」魏王同樣面色凝重，「越國這是要做什麼，都這種時候了，還往趙地增派大軍？」
信陵君倒是有些猜測，「關中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只要守住函谷關、武關兩處天險，便可高枕無憂。從本土防禦角度看，越國確實沒有必要在關中駐紮過多的軍隊。反倒是北方大草原有防守漏洞，越國此舉，莫不是在防備我們？」
「那如何解釋，越國撤走了百越之兵？」魏王仍舊不解。
「只有兩個解釋，要麼是準備滅齊，要麼就是伐魏。」
魏王：「……」
大殿一下變得安靜，君臣二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即刻傳令，調動大軍，加強對北部以及函谷關一帶的防禦。同時，將此情況，立即通報齊楚兩國。」魏王聲音艱澀。
「諾！」
信陵君也意識到事態緊急。
……
齊國，臨淄。
過去的一個冬天，齊國是最難熬的。
沒辦法，
換作任何一國，北面鄰居駐紮了百萬大軍，怕也都會寢食難安。
越國新編的黑水軍第六、第七、第八、第九軍團，已經分別進駐邯鄲郡、巨鹿郡、廣陽郡等地。
就差將鞋墊子拍在齊國臉上了。
綜合魏楚兩國通報的情況，齊王建幾乎可以肯定，越國今年的第一個進攻目標必定是齊國。
鴨梨山大……
「王上，臣下建議，立即請求魏楚兩國，派兵來援。」後勝目光閃爍。
齊王搖頭，「越國還沒有出兵，形勢不明，魏楚兩國是不會出手的，再等等吧。」
三國雖然結盟，但也沒好到穿一條褲子。
萬一這是越國的障眼法，實際卻是要攻滅魏國，或者楚國呢？
那不完蛋了。
「王上聖明。」後勝話鋒一轉，「照眼下局勢看，越國也可能會選擇攻打楚國或者魏國。誰也不知道，到底哪裡才是煙霧彈。」
「再看罷。」齊王有些疲憊。
在越國面前接連受挫，連著下跪兩次，齊王之前積攢起來的壯志雄心，似乎已經開始煙消雲散。
再也硬不起來了。
……
事實證明，齊楚魏三國都低估了越國的決心。
賈詡制定的滅國方略非常之激進，一句話總結就是，「完全捨棄本土防禦，以殲滅敵國有生力量為第一要務。」
所以，
百越之地現在是真的完全不設防，只龍川城駐紮了一個城衛軍團。
巴蜀、漢中也都不設防。
至於關中地區，除駐紮在函谷關、武關、南陽郡的三個軍團，就只有駐紮在咸陽附近的黑水軍第一軍團。
基本也只是鎮守入關之要害。
賈詡敢制定如此大膽的作戰計畫，基於兩點。
其一，越國與眾不同的後勤保障體系。
越國百萬大軍的糧草補給，並非來自後方各郡縣，而是來自秦墨這個無敵大外掛，就算後院起火，也能保障大軍糧草供給。
絲毫不影響前線作戰。
其二，秦墨與眾不同的目標。
之前就說過，秦墨並非要做什麼千古一帝，而只是為了達成一統天下的成就，要的只是這麼一個結果。
過程如何，並不重要。
秦墨也不會過分維護百姓，民心過得去就行。
從宏觀上講，越國雖然連年大戰，但即未加重百姓賦稅，也沒多徵召戰爭徭役，已經是格外仁慈了。
越國百姓絕對是諸國之中，最幸福的一群人。
基於此，越國才能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兵力，集中全力跟齊楚魏三國大戰，只要殲滅三國成建制的大軍，那就是勝利。
那剩下的一百四十萬大軍都去哪了？答案很快揭曉。
2月10日，
北方大地還是寒春，越國的進攻就已經開始。
越國驃騎將軍李牧，指揮南越軍第一、二、三、四、七、九軍團，合計六十萬大軍，從燕地廣陽郡侵入齊國北部。
與此同時，
因滅代而被擢升為衛將軍的樂毅，統帥黑水軍第六、七、八、九軍團，合計四十萬大軍，從趙地巨鹿郡侵入齊國南部。
兩路大軍齊頭並進，共同發起滅齊之戰。
從關中地區調來的黑水軍第二軍團，以及南越軍第八軍團，則分別跟在兩路大軍身後，負責糧草運輸以及城池佔領。
一百二十萬大軍出征，那是一個什麼概念？
歷史上，
秦滅楚之戰也就出動了六十萬大軍。
兩倍！
浩浩大軍，那真的就是遮天蔽日，將個齊國邊境線擠的滿滿當當，黑壓壓看不到邊際，以無敵之勢，勇猛向前。
任何擋在大軍面前的敵人，註定了只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猝不及防之下，齊國連戰連敗。
只用了五天時間，越國大軍就一路殺到了濟水北岸。
恐慌的齊王只能一邊組織殘餘部隊，在濟水南岸重新組織防線，一邊緊急向魏楚兩國求救，希望兩國立即增兵齊國。
……
面對齊國求援，魏楚兩國還算反應迅敏。
這畢竟不是去年。
齊楚魏三國是真的唇亡齒寒，倒下哪一國，另外兩國都將遭殃。
看越國這架勢，擺明了是集中所有兵力，準備一舉攻滅齊國，再抽出手來，逐一收拾魏楚兩國。
此時如果還作壁上觀，那就是真的憨批。
2月18日，
春申君黃歇親率二十萬大軍，馳援齊國。
信陵君魏無忌親率十五萬大軍，奔赴齊國。
看上去，勉強還能一搏。
與此同時，貪心的楚王負芻還派出五萬大軍，進擊江東郡、會稽郡；同時派出二十萬大軍，進擊南郡、宛郡。
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