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侯大利進入105專案組 五起未破命案

105專案組辦公地點安排在刑警支隊老辦公樓。

刑警老辦公樓是一幢四層青磚小樓,獨門獨院。以前作為刑警大本營時,非常嘈雜擁擠。專案組只有五個人,搬進去以後,每人都有獨立辦公室,樓上還有寢室。除了房子稍顯破舊以外,條件還真不錯。

報到當天,朱林開警車來到專案組駐地。車未停穩,侯大利開著越野車進了院子。越野車外形方方正正,底盤高,車身巨大,車頭大燈氣勢十足,與旁邊半舊警車相比顯得霸氣凌人。

侯大利在二中隊實習之時,掩飾了國龍集團太子的身份。如今侯大利的真實身份不再是新聞,他就大大方方將平常使用的越野車開了過來,不再遮掩。

朱林下車,圍著越野車轉了一圈,嘖嘖兩聲,道:「開會以後,你跟我出去一趟,就開這輛車。」

市局各單位上報的推薦名單中沒有侯大利。朱林專門找侯大利談話,不出所料,侯大利痛快地答應進入專案組,沒有絲毫猶豫。

「好嘞!」侯大利跟在朱林身後朝辦公樓走去。

「專案組是江州市公安局專案組,不是刑警支隊專案組,直接由主管副局長劉戰剛負責。專案組獨門獨院,我們得正規化管理,有個單位的樣子。你要負責案件材料搜集和內部協調工作,主動與各部門對接。局裡還要調一輛警車過來,到時你負責管理兩輛警車。」朱林背著手,一邊走一邊交代。

半小時以後,一個精壯漢子出現在院內,此人結實勻稱,肩寬腰細,正是下手「兇狠」的樊傻兒。

侯大利被任命了「辦公室主任」的職務,到樓下接待樊傻兒。樊傻兒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道:「你的眉毛長得真是怪。」

侯大利微笑道:「這是天生的,你的髮型也不錯。」

樊傻兒頭髮挺酷,以耳朵為界,耳朵以下颳得乾乾淨淨,耳朵以上留著短髮。他用力握著侯大利的手,試圖施展握手大法,豈料侯大利手腕極為靈活,朝右輕翻,瞬間逃脫了樊傻兒的「毒」手。

樊傻兒咧開嘴笑道:「我聽大嘴說你在擒拿上很有一套,果然不錯。我要給支隊長建議,在一樓設一個健身室,105專案組人少,必須個個精悍。」

侯大利將鼎鼎大名的樊傻兒帶到二樓辦公室。樊傻兒站在門口,誇張地笑道:「在刑警支隊,只有大隊長一級才有單獨辦公室,我提前享受到這個級別了。」

侯大利見到他的神情,提出一個尖銳問題:「你願意到專案組嗎?」

「我的綽號叫樊傻兒,但是不是真傻。只要不想當官,無論到哪一個單位都是工作。跟著支隊長,專心破案,其實蠻開心的。」樊傻兒又道,「你這種才畢業的刑警,一般應該傻頭傻腦,你與他們不同,富二代畢竟是富二代,見多識廣,一點不菜鳥。」

「樊傻兒」的綽號在市局頗為有名,侯大利通過接觸得到一個結論:此人面帶豬相,心頭敞亮,是個可以合作的夥伴。

一輛紅色女式車出現在院內。田甜身穿青色西褲,淡灰色襯衣,留齊耳短髮,抬頭望了一眼站在二樓的侯大利,沒有打招呼。

侯大利向其招手,指了指二樓。

「這是你的辦公室,鑰匙。」

「嗯。」

「寢室在四樓,鑰匙。」

「嗯。」

「等一會兒在三樓小會議室開會,我打電話通知。」

「知道了。」

田甜還是和以前一樣冷淡,沒有因為即將成為同事而寒暄。

葛向東下車後,熱情地向樓上侯大利招手。

最後到來的成員並非葛向東,而是退役警犬大李。大李剛從車上下來,顧不得年老體弱,瘸著腿,在老樓奔來跑去,跑得長舌吐出來,不停滴口水。

樊傻兒、田甜、葛向東到來,朱林都沒有現身,但當他聽到大李的聲音,當即衝下樓,和退役老犬在院子里抱在一起。

葛向東上了樓,與侯大利站在走道上。葛向東道:「大李是一隻功勛警犬,已經退役。我都以為它死了,沒有想到還在。朱支當過馴犬員,和大李感情深。」

專案組第一次會議很簡單,顧問老薑發燒沒有露面,朱林主持見面會。朱林以前做刑警支隊長時,在辦公場所總是面帶煞氣,有關係好的老刑警戲稱其為朱冷麵。如今到了專案組,朱林臉上煞氣突然間消失乾淨,變得和藹可親。他接過葛向東發的煙,津津有味地抽,還調侃道:「葛朗台也開始發煙了。」

綽號被無情叫出來,「葛朗台」頓時成為葛向東在專案組的流行稱呼,就如「樊傻兒」代替樊勇一樣。

葛朗台自嘲道:「支隊長,那是好多年老皇曆了。當時才畢業,窮得叮噹響,是真發不起煙。」

朱林微笑道:「以後別叫支隊長了,叫我組長。組座也可以呀!」

葛朗台、田甜、樊傻兒甚至包括侯大利都習慣了朱林不苟言笑的表情,聽他開玩笑,極不習慣,格外彆扭。

第一次會議沒有討論具體案情,朱林談了設立專案組的目的、主要任務和管理制度,然後專案組成員自我介紹。

半小時,專案組第一次會議結束。朱林叫上侯大利,前往江州陵園。

侯大利接過警車鑰匙,開車直奔公墓。朱林上車以後就閉目養神,一直不開口,恢複了支隊長神情。車漸漸接近公墓,氣氛越發沉悶。

車停穩,朱林睜開眼睛,道:「你挺熟悉這條道。」

侯大利道:「經常來。」

進入公墓石板小徑時,侯大利被無形的壓抑所籠罩,心情灰暗。

朱林背著手走在前,侯大利默默地跟在其身後。朱林在陵園內小山上繞了幾圈,來到一座老墓,默默看墓碑。墓碑前有菊花和香蠟殘跡,墓碑上鑲嵌江州慣用的瓷質相片,相片是一個保持微笑的靚麗女孩。這個女孩與楊帆年齡相仿,青春洋溢,與公墓整體氛圍形成強烈的反差。

「丁麗,丁晨光的女兒。」朱林輕聲道,似乎怕驚醒墓中沉睡人。

侯大利胸中湧出一股悶氣,頂在胸口格外難受。

「不管是否成立專案組,我們都有責任將兇手捉拿歸案。每年都有新案子發生,在老案子長期不能偵破的情況下,只能暫時放下老案,有了線索再辦老案,這是沒辦法的事。既然成立了105專案組,我們就不能混日子,全力以赴破案,哪怕在退休前能破上一個,這輩子刑警才沒有白當。」朱林站在墓前,似乎是與侯大利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在受害人墓前,與相片中的受害人目光相對,侯大利不由得想起了楊帆。丁麗其實比楊帆年齡大得多,由於其生命同樣定格於青春歲月,這讓侯大利產生兩人年齡相當的錯覺。

在丁麗墓前站了一會兒,朱林又帶侯大利走了另外兩個墓,皆是將要移交到專案組的幾個未偵破命案的受害人。朱林熟悉這幾個受害人在墓地的位置,總能找到前往墓地最便捷的小道。

「還有一個叫蔣昌盛的受害者,家在世安橋附近,沒有埋在這裡。」

聽到「世安橋」三個字,侯大利濃厚的眉毛收緊。

朱林突然道:「帶我去看看那個女孩。」

侯大利驚訝地看了朱林一眼,沒有多問,轉身朝楊帆墓地走去。兩人來到楊帆墓前。朱林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墓碑。墓碑上寫著「愛女楊帆之墓」,落款是「父母泣立」。碑面很簡單,蘊藏無盡悲痛。

兩人在墓碑前並排而站,過了一會兒,朱林在心裡對墓碑上女孩子默默地說道:「侯大利是好小伙,你的眼光不錯。安息吧。」

墓碑上,楊帆一直在注視侯大利,兩人目光在空中交織。楊帆所寫情書再次如約而至,從腦海深處湧現出來,每個字都在深情地呼喚侯大利。

離開楊帆墓後,朱林道:「你明白我今天為什麼單獨叫你來看公墓嗎?」

侯大利點頭後又搖頭。

朱林背著手,走在前面,花白頭髮讓其平添幾分仙風道骨:「專案組是臨時機構,用得不好,這個機構屁用沒有。用得好,這是一個可以辦大事的平台。你要抓好專案組內務,把物證室、檔案室和設備室等必要機構建起來,做好打大仗和持久戰的準備。專案組,將以你為核心。你心裡要明白這一點,承擔更大的責任。」

「為什麼是我?」

「只能是你,沒有人能承擔這個責任。」

「為什麼?」

「你還是堅信小楊是被害嗎?」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始終堅信,沒有外力,楊帆無論如何也不會掉進河裡。」侯大利指了指腦袋,道,「她騎車經過世安橋的畫面在我頭腦中形成了電影片段,一遍一遍放映。」

「刑警其實挺忌諱帶入個人感情,帶入過多感情,會影響判斷,甚至導致嚴重後果。但是,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感情。你要控制感情,不能因為感情妨礙案偵工作。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小楊果真是遇害,那也只能是從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