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機場。
上午十點。
何笑從地鐵站出來，背著個米色雙肩包，向著樓上走去。
別看他現在掙得不少，省吃儉用的摳門本性倒是不減，出個遠門連車都沒打，反而是跟著早高峰的人群擠起了地鐵，一路上可把他悶壞了。
燕京這座城，生活了近三千萬人，如同一個大熔爐，將所有人煉在一起。
如果是每天站在高處看風景的精英們還好說，長年生活在底層的小屁民那可真太憋的慌了，壓力山大。
在燕京這塊地方，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地位、金錢，這些才是實實在在的。
沒錢人的燕京就是衚衕串子，有錢人的那才叫夜夜笙歌的紫禁城。
何笑從地鐵里順著人流，也不知道是被擠出來的還是自己走出來，跌跌撞撞，總算是來到了機場大廳。
他之前出門都是坐動車，從火車站走，這還是人生頭一次坐飛機，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倒也不至於暈頭轉向。
到櫃檯出示身份證，辦理登機牌後，何笑沒敢耽擱，直奔安檢口去。
負責檢查的機場小姐姐在他包里翻來翻去，最後拿出兩瓶礦泉水，就放他通過了。
背著包，何笑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看看手錶還有半個多小時登機，不由拿出黑色手機看起視頻來。
「請問你是唱《老男孩》的小哥哥嗎？」
沒過多久，旁邊響起一個有些弱弱的女聲，帶著幾分驚喜。
何笑是帶著耳機的，一開始只模糊的聽見了一點，也沒在意，還以為不是叫他。
直到那女生又問了第二遍的時候，何笑才詫異的指了指自己，趕忙摘了下耳機。
「不好意思啊，剛才戴著耳機沒聽見。」
何笑趕忙站起來跟那女生握了握手，他還是頭一次在現實生活中偶遇到自己的粉絲。
「我很喜歡聽《老男孩》，花生那個視頻我反覆看過很多次，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老師能出一個高清音質的專輯。」
女孩子帶著個心形的鏡框，看起來很文靜可愛，說話也很有禮貌，小心翼翼。
老師嗎？
何笑被人這樣一喊，還有點不太適應了，他原本就是一個小小鼓手，被大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哪有這樣的待遇過啊？
這不知不覺，咱也成老師輩的了？
嘿，這感覺有點舒服啊。
「成，等有我時間了，一定要重新錄製一遍《老男孩》，也謝謝您的喜歡，我給你簽個名吧？」
何笑拿出筆紙寫了個自己的大名，字談不上好看，他沒特意練過，不過也大言不慚的送了出去。
跟這位小粉絲又友好的交流了一會兒後，何笑的航班也快要出發了，雙方擺了擺手，這才上了飛機。
遇到粉絲這事兒，讓何笑的心態忽然就變的不一樣了，他感覺自己有點成明星的意思了。
現在還僅僅是事業起步階段，相信以後在現實中認出他的粉絲會越來越多，直到某一天，他也不得不帶墨鏡、口罩才能出門。
一路無話。
飛機很平穩。
就是起步和降落的時候，讓他有點頭暈。
下了機，何笑又坐上城際高鐵，再轉大客，整整折騰了一天，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建縣。
「您就是何老師吧？」
一個打扮精神的小伙在車站接到了何笑，拎過行李後介紹道：「我是孫媛姐派來接您的，車在這邊，跟我來。」
「好，麻煩你了。」
何笑點了點頭，跟著這小夥子走出了客運站，鑽進了一輛二十萬左右的小轎車中。
縣城不算特別大，不一會，就到了位於中心地帶，整個縣城最大的隆豪酒店。
在這住一夜得四五百，算是當地的高消費了。
何笑的房間就安排在林雲開的對面，放下行李後，何笑去拜訪了林雲開。
時隔大半個月沒見，這位歌壇的過氣老臘肉看起來似乎胖了不少，估計拿完上次商演的錢過的很滋潤。
「林老師。」何笑跟他打招呼。
林雲開正在看雜誌，聽到動靜，趕忙放下手頭的活，「呦，小何來啦，坐。」
「咱們這次啊，是給一個樓盤開業表演，我也就是去當個噱頭，唱不了幾首歌，到時候登台後，咱倆合唱，其實主要都是你唱，我就張張嘴做做樣子。」
「你也別笑話我，我都快五十五了，這嗓子是真不如當年了，要不是小地方商演條件不允許，我都想假唱了。」
林雲開相當實在，直接告訴了何笑他基本就是來糊弄人來了，並且還有點老奸巨猾的感覺。
何笑突然發現，林雲開在他腦海里的形象崩塌了，在印象中，他熒幕上的形象一直是謙謙有禮的正面君子，和現在這麼一副猥瑣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果然，明星都是有兩副面孔……
熒幕上的我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樣子，你看不到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我。
不過，林雲開怎麼做都不關何笑的事，他來這就是為了賺錢的。
況且往好處想，林雲開不怎麼開口的話，主唱的位置可就輪到何笑了，這是一種非常好的磨練機會。
接下來，兩人又簡單的綵排了明天都表演哪些歌曲，當意見達成共識後，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
翌日。
何笑給自己簡單的修了修容，換上一套精神的衣服，跟著林雲開下樓準備商演。
酒店門口，一輛百萬級的豪車停在那裡，可以看出這次的合作商挺有錢的，牌面給足了這位昔日的大明星。
畢竟建縣太小了，只是一個縣城，就算是三線明星也不願意來這裡演出，覺得掉身價，更別提林雲開這種昔日的巨星了。
所以林雲開來到建縣的消息就像龍捲風席捲了全城，演出現場可謂是人山人海，場面之壯觀，觀眾人數之多，差點把何笑給看呆了。
烏泱泱一片，看不到盡頭，街道兩邊都是人，甚至還有一些大老爺們坐在了車頂、樹杈上，往這邊看。
規模比起之前在燕京商場的那一次，壯觀了不止一倍。
「看到沒，這麼多人，一會全是你的觀眾，好好唱別搞砸了。」
林雲開拍了拍何笑的肩膀，笑眯眯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