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傘先生忽然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來,陳小練站在房間窗戶內,也是一怔。
對面那隻猴子,卻已經在怪獸的肩膀上站直了身子,就彷彿一個人立的姿態來,看著傘先生,目光露出一絲冷冽。
「那麼,想動手就快點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傘先生伸出手來,看了看手錶的時間,彷彿還打了個哈欠。
猴子冷笑。
在傘先生所站位置的周圍,空氣這種忽然出現了一條條裂縫。
這裂縫延伸開來,縱橫交錯,上下左右……
這是標準的空間裂縫!
將傘先生所在位置周圍的三五米的空間,通過一條條裂縫,就這麼直接割裂了開來。
就如同一幅畫,將畫卷上直接撕裂開!
將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直接從原來的空間里割裂了出來!
裂縫之中,都是一片黑色的虛無。
而傘先生,就置身在這被割裂出來的空間里!
「這是……空間牢籠么?」
傘先生站在那兒。
他的腳下依然是水泥地,但是地面之下,一條空間裂縫直接將他所站的位置,和世界撕裂開來。
就如同一個小小的空間,輕輕的漂浮了起來。
而就在他原來的位置,空間出現了扭曲,彷彿光影什麼的,都出現了彎曲,被扭曲成了一團團混沌,然後化作虛無!
陳小練站在房間里,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果然是想抓我回去啊。」傘先生舉著傘,他看著自己身體周圍那些被割裂開的空間裂縫。
猴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它張開爪子,指著傘先生:「系統的規則是無法抗拒的!傘先生,你只是系統的一部分而已,你是創造出來的存在,就必然受到系統的約束!你擁有的那些漏洞的力量,終究還是會被……」
「你說完了沒有?」
傘先生忽然笑了笑。
「……呃?」
「說完了的話,我就走了。我說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做呢。」
傘先生彷彿輕輕嘆了口氣,他忽然,往前邁了一步。
他的身前……什麼都沒有。
……
這不是懸崖。
懸崖往前一步,是深淵峭壁。
而傘先生此刻腳步之前,是一片扭曲的混沌虛空。
這虛空彷彿連光線都會吞噬,周圍的光線落在這空間裂縫之中,就立刻發生了扭曲!
傘先生一步走進了虛空之中。
他的身影,也立刻被扭曲了!
一瞬間,彷彿「色彩」這個規則,在這虛空之中就失去了效力。
傘先生的身影彷彿就不再是三維了,而是變成了一團團扭曲的奇怪的影子。
就如同是印象主義的油畫一樣,看上去怪異無比!
就如同是一塊塊濃烈的分不開的色塊,在這空間裂縫之中蠕動……
他在繼續前行!!
猴子徹底呆住了!
它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口中那艱澀難聽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你……」
幾秒鐘後,傘先生的身影已經抵達了「彼岸」。
彼岸的意思是……
一隻腳,忽然從虛空之中踏了出來,從混沌難分的色塊,重新變成了一隻完整的腳。
這隻腳,踏在了堅實的水泥地上!
然後,從虛空之中出現的,是腳踝,小腿……黑色的長褲,以及……
風衣下擺的一角。
傘先生以悠然漫步的姿態,從空間裂縫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當他終於走出了空間裂縫後,已經站在了那個被割裂出來的小空間的外面!
天空山的雨點,重新落在了他的頭上,肩膀上。
他輕輕的豎了豎風衣的領子,然後看著街對面的猴子,重新撐開了雨傘。
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緩慢,那麼的悠然。
「你們這些傢伙,總是過於你們自己的這個系統。」
傘先生輕輕笑著:「如果系統真的那麼忠實可靠的話,漏洞又是從何而來呢?」
「你……你……」
猴子忽然尖叫起來:「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抹掉空間裂縫的限制!!這是系統的核心規則之一!!!你……」
它忽然閉嘴了!
猴子深深吸了口氣,眼睛裡也露出了驚恐的目光來。
「你……你可以越過空間裂縫!越過系統割裂出來的鴻溝……
你。你已經可以具備了『橋』的能力?!
不!這絕不可能!!」
「橋?」
傘先生忽然一怔,隨即笑了笑:「這個名字我很喜歡。這個能力……以後就叫做『橋』吧。」
他撐著雨傘,緩緩的走過街道,就這麼直接走到了怪獸的身邊,近距離的看著怪獸肩膀上的猴子。
猴子彷彿身體都僵硬了,任憑傘先生步步靠近,它卻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搭建橋樑!這……這是違背了,違背了的!你既然可以從空間裂縫之中穿越,那麼豈不是,豈不是你可以擁有了去往……」
它忽然大聲尖叫,然後陡然張開爪子,對著傘先生抓了過去!
它的爪子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虛無裂縫!
傘先生冷冷的看著它,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輕易的就越過了猴子的爪子上那一片空間裂縫,然後,手指輕易的就捏住了猴子的脖子!
一把,將這隻猴子抓住脖子提了起來!!
「你猜,我會不會殺了你?」
傘先生眯著眼睛,孩子氣般的笑著。
猴子咯吱咯吱的掙扎,說不出一個字來。
忽然,傘先生鬆開了手,將猴子扔在了地上,扔在了滿是泥水的水坑裡。
猴子身上的毛髮被黏成了一片一片的,樣子很是狼狽,它喘著粗氣,抬頭看著傘先生。
傘先生站在猴子的身旁,居高臨下,他的身影,準確的說,是他手裡的雨傘,彷彿籠罩在了猴子的身上。
然後,傘先生微微彎腰,低頭,對著猴子,低聲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陳小練並沒有聽清楚。
他只看見,那隻猴子聽到了這句話後,眼神頓時變得極其精彩!
這猴子的眼神里,有震驚,有不可思議,有暴怒,有瘋狂,還有……驚恐和深深的畏懼!!
它忽然就倒了下去,倒在了水坑裡,然後很快,身上的毛髮,身軀,化作了一片片光影,消失了。
「你……你不會……不會成功的!!你,你只是卑劣的,我們創造出來的存在而已!!」
猴子徹底消失了。
……
傘先生站在街道對面,忽然回過身來,對著窗戶的方向,對著陳小練擺了擺手。
彷彿是告別的意思。
他輕輕的說了句話,陳小練並沒有聽見,但是從口型上,他辨認了出來。
傘先生對陳小練說的這句話是:
「加油哦,後輩。」
……
傘先生走了。
就這麼漫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過了幾分鐘後,陳小練才從震驚之中緩過了神來,他衝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里,飛快的跑過了那滿地縱橫的溝壑和炸出來的坑。
那割裂出來的空間已經消失了,原本空間之中出現了一個虛無的窟窿,也很快就被彌補了起來。
彷彿土地,周圍的空間自動延伸,將這個窟窿彌補了。
再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差別。
陳小練衝過街道。
他看著獃獃站在那兒的怪獸。
怪獸低聲喘息著,目光茫然,也不知道那個猴子,那個巡視者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怪獸彷彿失去了意識,彷彿就是一個木偶,一個行屍走肉。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遠處的街道,空空蕩蕩。
地上,那隻猴子已經徹底消失了。
「你……沒事吧?怪獸?」
陳小練拍了拍怪獸的肩膀。
怪獸龐大的身軀,忽然就轟然倒下,坐在了滿是積水的地面上。
「唔……」
怪獸忽然一聲呻吟,他努力的抬起頭來,目光還是一片茫然,不過,似乎隱隱的開始恢複一點點神志了。
「喂!怪獸!」
陳小練大聲喝到:「你……你清醒了么?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了嘛?」
「唔……」怪獸彷彿依然茫然之中。
他忽然低聲的,念出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開始的時候聲音很小很小。
陳小練心中一動,他立刻彎腰,低頭湊了過去:「你說什麼?」
「夢……做夢。我做夢……」
怪獸彷彿努力的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