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現在真是愛死李娘娘了,她竟然還想著二叔的事呢!
這叫什麼,這就叫愛啊。
說起來羞愧,得虧人李娘娘還想著二叔這事,做親侄的最近都沒念叨老人家。
這倒不是說魏公公是個白眼狼,又或是六親不認,想著自己發達了就撇開二叔單幹,竊取「九千歲」的尊號,把二叔的一切都接收過來。
巴巴這事純屬意外,郎有情,妾有意,乾柴烈火,清風玉露相逢,屬自由戀愛,倒非做侄兒的對不住二叔他老人家。
退一萬步說,這事是客印月主動勾引,少年人有幾個能把持得住。
反正,魏公公絕對不是那種人,老想著單幹這種事也就壽寧能幹出來,在他身上是絕計不會上演的。
魏公公真是很重親情的一個人。
之所以沒顧上二叔,一來是他想反正二叔不可能死在四川,所以先把自己這攤子忙完,上了路,再想辦法把二叔弄回京。
二來嘛,這也算是對二叔的一個考驗。
畢竟,他老人家將來是要天將降大任的,因而勞些,苦些,也是一種磨鍊。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沒辦法把手伸進東宮。
張誠那裡,亦或金忠那裡,他魏公公要是肯花錢,肯出力,都能替二叔說上話。
問題是,這倒是可以把二叔調回京,但卻不能保證把人重新弄回東宮。
東宮管事太監王安雖不是秉筆大璫,但也是有資歷的司禮隨堂太監,其和新任掌印孫暹都是親近東林黨的,因此通過張誠和金忠運作二叔回東宮,恐怕會有反效果。
西李那邊倒是用了心,也乾的不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二叔竟然叫魏朝給逼走了。
東宮的人事大權又在王安手中,西李再受小爺寵,也未必能把二叔再弄回來。
入不了東宮,二叔回京就沒有意義。
畢竟,東宮才是二叔的福地。
所以,魏公公不是把二叔給忘了,而是一直在等待時機。
他要在一個最合適的機會把二叔重新送上九千歲的征途。
在此之前,也只能先委屈二叔在四川石砫寨打打野了。
不想,這個機會竟然轉瞬就出現了。
還是他的相好給創造的。
霎那間,魏公公對李娘娘的愛意滿滿,只恨沒有可能,要不然就在這貴妃娘娘的宮殿中,定要餵飽西李。
西李剛剛生產過,身段恢複的可以,且比從前更要飽滿。
這個時間段,也是最需要滋潤的時候。
這可不是東宮,而是在鄭貴妃的地方,當著萬曆這個皇帝公公面,西李報出二叔的名字,還指明二叔和他魏公公的關係,這事十拿九穩了。
感激之下,魏公公就差眼含熱淚了。
二叔啊,您老終於可以做一個大器睌成的大太監了!
我也可以繼續做那大器晚成的二代了。
……
李進忠是誰?
朱常洛一臉發懵,他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由很是埋怨自己的寵妃,怎麼可以沒有和他商量,就在父皇面前把校哥兒貼身伴讀的人選給改了呢。
朱常洛很著急,他可是准了大伴王安的,這要是易人,回去之後他怎麼和大伴解釋。
大伴雖是奴婢,可在他朱常洛眼中卻勝過兄長。
只是事已至此,他要是指稱那李進忠不行,校哥兒的伴讀另有人選,父皇眼裡如何看他?
會不會認為他這個小爺沒有能力,連個小妾都管不住呢。
又或以為東宮規章亂,一個個都沒規矩呢?
那小魏公公又如何看他?
朱常洛胖是胖,也厚道,卻不傻。
剛剛他為何也要買那債券,不就是看出魏良臣很得他父皇看重么,不然出海這麼大的事父皇又如何會交給他。
花點小錢和這小魏公公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
也算回報對方先前對校哥兒的誇讚。
幾方面因素結合,朱常洛實在沒辦法更正西李,無奈之下,只得保持沉默。
突的心裡一個「咯噔」:魏良臣?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的?
似乎父皇去年點過的那個文華殿舍人就叫這名字,後來大伴說這人在關外惹了禍,因是東宮屬官,父皇還要他處置呢。
再後來,卻是沒有消息了。
難道?
朱常洛詫異萬分,又覺不可能,或許是同名吧,真要是同一個人,這事就難以想像了。
……
西李神態自如,並沒有害怕丈夫會怪她,因為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了。
她知道,即便小爺心裡對她不滿,但也不會發作出來,且這不滿也不會持續太久。
只要她使出女人的手段,小爺還是會跪在她的身下,對她服服貼貼。
王安將魏朝推薦給小爺,要魏朝做校哥兒的伴讀,西李是知道的,為此,她很生氣。
魏朝強迫乳母客氏對食和逼走那傢伙二叔這兩件事讓西李對魏朝是極為厭惡。
這麼一個人,要成為校哥兒的貼身伴讀,她心中自是不快。
只是小爺決定了的事,西李也不好多說。
突然提出李進忠做校哥兒伴讀,完全是她臨時起意。
要是沒在宮中看到魏良臣,西李一定不會這樣做。
現在,卻一定要幫到良臣。
她有把握可以彌補自己的過失,當初若非對魏良臣起疑心,她也不會對李進忠被魏朝欺負不聞不問。
因而,她要補救。
為了良臣,也為她自己。
校哥兒必須為她所控!
和良臣一樣,客印月也感謝西李。
二叔的離開一直是客印月的心病。
她始終認為是自己害了二叔,哪怕良臣說不關她的事。
但她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李娘娘能夠幫到二叔,客印月自是對她感激。
這不關乎女人的直覺,只關乎恩情。
若非二叔,客印月難保自己不會為魏朝所欺。
……
你還有個姓李的二叔?
壽寧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魏公公,眼神似在說這事你怎麼不和我說的。
魏公公不好解釋,彼此之間接觸時間過短,這種掏心窩的話,哪能輕易與你說嘛。
來日方長,你真想知道我的事,咱們日後從長計議就是。
貴妃娘娘也聽糊塗了,問良臣道:「你二叔是李進忠?」
你姓魏,他姓李,這怎麼回事?
貴妃娘娘甚是不解。
「回娘娘,李進忠確是奴婢的二叔!……親的。」
魏公公說到這裡,一臉真誠的看著萬曆和貴妃,「奴婢和我那二叔近君養親,能在皇爺身邊伺候,是我老魏家幾輩子修來的福份,真箇就是……真箇就是……」
真箇就是什麼,魏公公卡詞了。
未幾,終是想到了,板上釘釘道:「真箇就是一門兩忠良咧。」
宮中一些規矩,萬曆是知道的,就近前伺候的內侍中,不乏改姓改名之輩,所以他不覺得奇怪。
只是,一門兩忠良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這說法合適么?
貴妃娘娘也是一臉不以為然,大小兩個太監竟敢自稱是一門兩忠良,這要傳出去,叫那些真箇忠良怎麼看。
而且,你魏家這兩忠良是忠在哪邊呢。
貴妃娘娘可是記著這小子剛剛把校哥兒誇上天的事呢。
要不然,也不會對丈夫只買兩份債券,還先扣利息的事保持沉默。否則,至少也得爭取不扣利息。
「常洛,這李進忠為人如何?」
當爹的詢問,朱常洛說不上來,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便看了西李一眼,後者忙要答話,校哥兒卻叫了一聲。
「巴巴,李進忠是那傻大個么!」
校哥兒有些興奮的拉著乳母的手,直問,「他在哪,我好久沒見到他了……他為什麼不陪我了,不給我騎大馬了……巴巴,你快說啊,他在哪裡呢……」
左一句「巴巴」,右一句「巴巴」,聽的魏公公有股子邪火。
小子,這巴巴可不是你能叫的!
你要再敢叫,日後我讓你叫爸爸!
……
「怎麼?」
朱常洛可不知道李進忠已經不在東宮,納悶的低聲問西李怎麼回事。
西李吱唔一聲,這事不好跟小爺解釋。
「校哥兒也知道這個人么?……傻大個?乖孩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叫別人呢。」萬曆慈愛的看著孫子。
「皇爺爺,我當然知道傻大個了,這人可好玩了,獃獃的……」校哥兒鬆開乳母的手,奔到了殿上,一邊走一邊將那傻大個的好玩說了出來。
殿下的小爺朱常洛神情可就難看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