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372章 自謀出路 招商引資

月老才用紅繩,你一老公公繞什麼紅繩,我又不要你幫著找對食……

良臣不傻,他知道老太監手中的紅繩是用來做什麼的。

風姿物語唄。

繞紅繩的陳公公是王師傅的下手,年紀和王師傅差不多,也快七十的人了。在凈事房也是德高望重,資歷甚老的前輩,用良臣前世的話來說,那得屬高級顧問,參事級的人物。

一個高級顧問外加一個首席刀手,凈事房的頂配叫良臣享受了,真要被切的話,他絕對不虧。

因為是皇爺親自交辦的差事,又是張誠這位司禮秉筆太監叫人來請,陳公公這才不情不願的趕來凈事房。要不然,他才懶得動。

可能因為年紀大,陳公公精力有點跟不上,坐在那都要打盹了。

良臣就在床上巴巴的看著,直覺這老太監可能下一秒一個不注意,就能「咕嘟」一聲腦袋磕地,然後兩腿一伸,就此駕鶴西遊。

那邊磨小刀的王公公看著,也像是隨時隨時就能結束人生旅途的,可是這兩老太監就算咯屁,門外還守著四個五大三粗的小太監,他良臣還是沒機會跑。

眼面前,不切實際的幻想,良臣沒心思了,只能指望張公公真能替他推把磨了。

一百顆東珠算起來,是黑臉老漢贈與的大半財富了,就這麼拱手送給張公公,怎麼想怎麼心疼。可身外之物再巨,和胯下小鳥想比,都是不值一提的,甚至毫無可比性。

想到萬曆竟然為了私利要切自己,良臣真是恨之入骨。

天可憐見,他雖然多麼的想當大明朝的小千歲,可千歲總不及萬歲,到頭來還是你姓朱的臣子。那心態,倒應了高麗人那句話——「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榮幸啊!」

然而,沒日沒夜的替你朱家操勞,算前算後,到頭來你姓朱的竟然要斷我子孫根,真是叔可忍,嫂不可忍!

這仇,良臣記下了,回頭肯定要在小本上給他萬曆記上一筆。

真沒了鳥,就給你朱家來個閹黨禍國。若是鳥還能保,就……就上了你老婆!

良臣磨牙霍霍,心氣陡高了一會,終究還是泄了氣。

也不知張誠那裡說得如何,萬曆肯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

若沒機會,他還有必要活著么?

兩世為人,結果被人給閹了當太監,這丟的不是他魏良臣一個人的臉,而是全體穿越者的臉啊!

丟人丟到這份上,他自個都覺寒磣,都覺沒臉。

……

兩位兩條腿基本都埋黃土的老公公,不怎麼理會床上胡思亂想的良臣,張誠是要他們等會,可依他們的經驗來看,皇爺那兒多半是不會放人的。

他們二老在宮裡幾十年了,還沒聽過皇帝下旨留鳥的。這事,說出去就是個笑話,皇宮大內的,能開這玩笑?

把小刀磨得無比鋒利,透著寒光後,慈眉善目的王公公滿意的吹了口氣,然後轉身看向魏良臣,繼而邁了過來,然後竟是拍了拍良臣那凍得已經麻木的屁股。

良臣一驚,失聲叫道:「你做什麼?……張公公可讓你二老等著的!」

「有什麼好等的,早切晚切都是切,怎麼,你還以為張公公真能替你說動皇爺?」陳公公放下紅繩,嘿嘿笑著也湊了過來。

王師傅笑著搖了搖頭:「孩子,別怕,咱家沒動刀呢,就是過來瞅瞅……咱家年紀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使,等會要是切歪了,你可就得受二茬罪了。」

良臣聽的很是無語:有什麼好瞅的,如此威武巨雞,爾等有么?

也不知王師傅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反正良臣就見他老人家彎下腰,臉都快貼自己褲襠了,然後拿著小刀竟是一下將他的小鳥挑了起來。

冰涼,透心涼!

這個「哆嗦」真是打心底而來,小心肝也是瞬間膨脹起來,似乎都能蹦出來。

還好,王公公只是嫌他的小鳥礙事,用小刀挑起撥到上面,他老人家要看的是下面經脈血筋。

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王公公一點也沒嫌棄,拿著老手還在良臣下面按捏了幾下,然後仔細看了又看,方滿意的點了點頭,抬起身子對邊上的陳公公笑道:「年紀是大了些,東西也大了些,但還算對線,沒什麼麻煩的地方。」

「那就好。」

陳公公微一點頭,瞄了眼因為過度驚嚇已經面無人色的魏良臣,笑了起來,「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倒是嘗過男女之事了,想來也是個風流性子。也好,替你割了,六根清凈,省得在外頭壞人姑娘清白。」

這話也是半打趣了,兩位公公人老成精,經手的小鳥數不可數,自然看出魏良臣不是雛兒。至於怎麼失的身,兩位老公公可沒那個閑心操。

良臣沒空答理兩老太監,他的眼睛倒不流淚,而是心在滴血。

尤為可恨的是,隔壁屋內可能是管事太監的公房,竟然有自鳴鐘的聲音。

指針一格格的挪動聲,聽在良臣耳里,如三更催命的符咒般。

要不是還指著張誠這個最後希望,良臣真想咬舌頭算了。

「這孩子身子骨不錯,養個七八天應該能下地。噢,對了,老陳,去取根長些的稻管來,這根有些短了。」王公公隨手將一根稻草節子扔在了地上。

陳公公應道:「好,我去拿。」

什麼稻管?

良臣獃滯的目光落在去隔壁屋取東西回來的陳公公手上,發現對方手裡拿著的是一根乾枯的稻草底部杆子。

「要多長?」陳公公問了下。

王公公拿手比划了下,陳公公便拿剪子將那根稻管剪斷,瞅見魏良臣正盯著稻管看,便好心對他道:「凈了身,下面還要彌合,小解不便,到時就拿這稻管湊合。也不難受,等傷口養好,就能拔了。」

去你大爺的!

良臣就恨噴不出血來,要不然對穿腸都得甘拜下風。

「孩子,想開些吧,凡事想開了,也就那麼一回事,誰不是這樣過來的?」王公公見良臣一臉死氣的樣子,輕嘆一聲,勸慰了他一句。

良臣上下嘴唇緊咬,他什麼也不想說。

……

王公公和陳公公把東西準備妥當,兩人又坐了下來閑聊起來,卻是聊的早些年宮內外的見聞,有些聽著很是隱秘,外界都不知道。

良臣此時哪有心聽這宮閨秘事,他這會的心態就跟個傾家蕩產賭徒一樣,拿著最後的五百塊扔在了賭桌上。

贏了,繼續;輸了,跳樓。

賭桌上是開牌,現在,他是等人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良臣從未有過如今這般,能夠那麼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聲。

灰濛濛的世界,就如寂靜嶺一般。

萬能的上帝,求求你,拯救我這迷途的羔羊吧!

快活時,仗劍斬城隍。

失意時,虔誠求上帝。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才拜佛。

漫天神佛都被良臣念到了,甚至連閻王爺和灶神都被他點了名。

迷迷糊糊中,有個神聖的聲音傳向他的耳畔——「我答應你!」

良臣渾渾噩噩:你是哪位?

陡的驚醒過來,耳畔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他最期待的張公公聲音。

「皇爺答應了!」

張公公到底是讀聖賢書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進屋,就高興的對魏良臣點了點頭,說了這麼一句。

「答應什麼?」良臣的聲音發顫,心比剛才跳的更厲害。

「反正,就是答應了。」

張誠神秘莫測的笑了起來,然後走到王公公和陳公公身邊,低聲與他們說了幾句。

「這可不成!」陳公公腦袋直搖,「咱家在宮裡幾十年了,還沒壞過規矩。」

張誠苦笑一聲:「陳師傅,這是皇爺的意思。」

陳公公眉頭緊皺,看著王公公:「你是管事的,你說成不成?」

王公公想了想,對張誠道:「既是皇爺交待,那咱家就照辦。不過張誠,醜話說在前頭,這事要傳出去,什麼後果你張誠兜著。咱和老陳在宮裡一輩子了,這都快入土的人,可不想出什麼事。」

張誠忙點頭道:「王師傅放心,我會料理的。」

王公公和陳公公又對視一眼,張誠是司禮秉筆,事情又是皇爺吩咐的,真出了事,應該怪不到他們頭上。況且,真出事那會,二人也不知在不在呢。

王公公也不想了,朝陳公公擺了擺手,道:「老陳,給這孩子動刀吧。」

正在經歷劫後重生的良臣忍不丁聽到「動刀」兩字,整個人立即變得不適了,他瞠目結舌的望著張誠,弱弱地問道:「張公公,陛下不是答應了么,怎麼還要動刀的……」

「皇爺金口一開,能這麼輕易算了?」張誠板著臉,負手竟是直接走了出去。

王公公和陳公公則是一人拿著刀,一人拿著藥水站到了床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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