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膽大包天，打了我蔡兄弟？」門口傳來一個沉著的男高音。
隨著聲音，一個五短身材的平頭男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跟班。
這三個人，精神頭十足，一看就不是平庸之徒。
平頭男穿著復古的對襟麻布衣褲，右手不停的轉著兩個保定鐵球。
保定鐵球也叫健身球，是保定府三寶之首。
健身球由來已久，有鐵的，有銅的，有石的，也有用核桃的。
中醫理論以為，十指連心，經常運動手指，對身心大有裨益。
我們看古代的電視劇，中老年男人，包托皇帝在內，都喜歡這項指掌運動。
現代人玩得少了，會玩的、玩得好的，多半就是平頭男這種人。
楊飛只須看一眼，就知道此人是個江湖人。
江湖人當然是有特徵的。
把江湖人把公務員放在一塊，一般人都能很快分辯出來。
這就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氣息相吸。
平頭男虎目雄視，眼高於頂的哼了一聲，斜眼瞪了楊飛這邊一眼。
這裡面總共就兩張桌子，一張是他朋友蔡導的，能打蔡導的人，自然是這邊桌子上的人。
這點眼力價，平頭男還是有的。
蔡導早就不流鼻血了，但血漬還留在臉上，他也不擦，似乎想把這證據留著給後來的幫手和警察看。
他一見平頭男來了，馬上迎上前去，笑道：「文哥來了。就是他們打了我。」
文哥伸出手，在蔡導肩膀上拍了三下，一下比一下重，點了點頭，好像在說：「兄弟，這事交給我來擺平了。」
然後，文哥轉過身，朝楊飛這桌抱了抱拳：「敢問哪個是主事的？能否出來說句話？」
這是先禮後兵了。
耗子冷笑道：「是我打了他們！」
文哥掃了一眼，發現有五六個人受了傷，而對方承認說，是他一個人打的！
一個人打倒了五、六個人？
耗子道：「這事跟你無關，你要是識相，就走開。你要是想強出頭，嘿嘿！」
「這位朋友。」文哥道，「大家出門在外，和氣生財，何必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呢？拳腳無眼，打傷了誰都不好。我看各位也是有身份的人，這樣吧，我做個和事佬，將這事給平了。你們是想武了還是文了？」
耗子道：「文了怎麼了？武了怎麼了？」
文哥道：「你們拿十萬塊錢出來，當我這些兄弟的醫藥費。這就是文了。打架，本就沒有贏家，贏了的掏錢，輸了的上醫院。他們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許多。只要你們把錢付了，這事也就罷了！」
耗子道：「十萬？不給！一個子兒也不給」
文哥臉色一變：「朋友，你不想文了？那這事可就麻煩大了。你在我的地盤上，打傷了我的朋友，這個事情，你賴是不賴不過去的！」
耗子道：「我沒想賴！我打了人，我承認啊！」
文哥還真沒見過這麼囂張的，沉聲道：「看來，這位朋友是想武了？」
耗子雙手一攤：「無所謂啊。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要打就動手，不打就滾蛋，別嘰嘰歪歪的，打擾我們飛少吃飯的雅興！」
這話簡直是沒把文哥放在眼裡。
楊飛聽了，不由得呵呵一笑。
文哥強壓心頭怒火，說道：「很好，我今天要是不出手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尚海灘有我文哥這號人物！」
「我還真沒聽說過。我只聽說過許文強，還有丁力？」耗子居然咧開嘴笑了笑，「可惜，他們都是電視里的人物。你是想學他們嗎？」
文哥擺了個架式：「朋友，請吧！」
耗子道：「你要打便打啊，我接招便是。我可不像你這麼會擺架子。」
文哥騎虎難下，既然已經替人出頭了，要是不露兩手，以後還怎麼混？
他明明知道，對方敢如此輕視自己，必定有兩把刷子，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
眼見耗子一臉雲淡風輕的站著，文哥牙一咬，冷哼一聲，一招黑虎掏心，攻向耗子。
耗子可不管什麼招數。
他一身武藝，或者說一身打架的本領，都是無師自通，在不斷的打架的實踐中學來的。
能擊敗對方的技術，就是最佳武技！
文哥被一再輕視，哪裡還能忍，這一拳下了狠勁，誓要一招將耗子打敗。
耗子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往旁邊一閃。
文哥的拳頭擦身打過去，打在耗子的椅子上。
嘭的一聲，椅子應聲倒地，發出巨大的響聲。
耗子順勢將腳踢向椅子，椅子往前一滑，撞在文哥的小腿骨上。
小腿骨雖然是骨頭，卻是人身柔軟的地方之一。
我們平時不小心撞一下小腿骨，也要痛上半天呢！
文哥的小腿骨被椅子撞中，頓時痛到心裡去了。
然而，他自恃身份，又不好意思當面哼出聲來，只能堅強的忍著，避開椅子，再次揮拳打向耗子。
耗子就以倒地的椅子為中心，向左一閃，再次躲開攻擊，然後還是用了一招舊招式，將椅子往文哥腿面踢了過去。
文哥的小腿，再次中招。
耗子冷笑道：「就你這把式，還替人出頭呢？顧上不顧下，顧前不顧後！」
文哥連吃兩下陰招，早就氣瘋了，雙拳掄起來，沒頭沒腦的往耗子招呼。
人要是打急眼了，也就不管什麼招式了。
耗子仍然借著椅子，輕巧的從這邊跨到那邊，每次都巧妙的躲過文哥的攻擊，然後時不時的踢一下椅子，撞文哥小腿骨一下。
文哥的雙腿，早就痛得不行了，不停的抖動。
耗子道：「不陪你玩了。」
隨著這話，他腳下一用力，這次可是真用力了，那椅子嘩的一聲，撞在文哥的腿骨上。
文哥再也站立不穩，哐啷一聲，摔倒在地上。
這時，門口傳來店老闆的哎喲聲：「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呢？我剛在那邊招呼完兩桌客人呢！一轉身就聽服務員報告，說這邊打起來了。楊先生，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招呼不周。」
楊飛呵呵笑道：「沒事，我就當看了場猴戲！」
蔡導和文哥等人的臉，瞬間變得難看無比，跟生吞了幾隻蒼蠅一般難受。
然而，生氣歸生氣，他們又能怎麼樣？
打也打不過人家啊！
「誰報的警啊？」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嗯？都讓讓！」
警察同志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