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繚亂之年 第326章 脅迫

盜賊的皮靴深深地陷入那些半腐爛老鼠的殘骸時,他就不由自主地懷念起施法者的火球了。

「我們的法師呢!」他問。

「你們也遇到了殭屍」這是麥基問的。

「他們在另一側。」佩蘭特說,李奧娜和伯德溫身邊有凱瑞本與克瑞瑪爾,侏儒和盜賊身邊的力量卻有點薄弱了,畢竟他們一個只是盜賊而另一個只是侏儒,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不需要回答,因為就在下一刻,一聲巨響就震撼了半個城堡,火焰衝天而起,一霎那間他們四周如同白晝,看來相比起石像鬼與瘟疫鼠群,那邊遇到了更為棘手的敵人。

「我先送你離開。」德魯伊說,而侏儒緊張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不,別。」他哀求道:「還是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安心。」佩蘭特說:「我的好友會暫且容你寄居一晚。」

他低下頭,簡略地查看了一下侏儒,從他的身上取下了弩弓和短劍:「別做傷害其他生命或是自己的事情,麥基。」他半是勸誡半是警告地說:「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等等。」

但佩蘭特從來就是一個心如鐵石的精靈,他解開自己的斗篷,將侏儒連頭帶腳地裹起來,然後伸出一隻手,碧色氟石的領針在他的指縫間閃爍了幾下,然後,盜賊比麥基更早地看見了德魯伊的朋友,並不那麼意外地,他並不是他,而是它,那是一隻展開羽翼可達六尺的雕鴞,它可能早就因佩蘭特的請求等候良久,甚至有點急躁了,一旦看到那枚熟悉的領針閃光,它就不帶絲毫遲疑地飛撲下來,悄無聲息地掠過夜空,伸出利爪,侏儒只覺得脊背位置的布料被猛烈地拉扯了一下,他就忽地出現在了十來尺的高空並繼續攀升,大有俯瞰整個列夫領地的架勢。

「飛行愉快」盜賊高興地喊道,同時將剩餘的幾枚爆裂弩箭輕輕地放入自己的次元袋裡。

「您一開始就知道這兒不太對」葛蘭可以說毫無羞慚之色地伸出手來,向佩蘭特索要侏儒的弩弓,他有弩弓,但爆裂弩箭顯然不適合所有的弩弓,佩蘭特看了他一眼,才將那枚弩弓放在他的手裡:「我想你是不會忘記歸還的,是嗎?」

「當然。」盜賊說。

「發現有所不妥的是克瑞瑪爾。」佩蘭特說,「至於我的好友,他一直居住在附近。」

盜賊當然沒去詬病德魯伊口中的「他」,對於德魯伊,他也略知一二,譬如亞速爾島周遭就一直有一個能夠化身為各類大型海生生物的的德魯伊在找那些海盜和濫捕者的麻煩,或者濫捕並不能說十分準確,因為此時的海捕能力還未達到另一個位面的強度與密度,讓德魯伊為之憤怒的是,一些人類,或是為了口欲,或是為了施放魔法,就肆無忌憚地捕捉某種特定的魚類,為了能夠承載更多的貨物回去,他們都是將需要的那一半部分挖取掉而後將其他部分丟入海里,就像是鮟鱇的肝臟,是一種可以媲美七鰓鰻的美味,售價已經高達一金幣一磅的地步,但與之相應的,鮟鱇肉雖然細膩緊實,介於龍蝦與牛蛙之間,但畢竟只是一條生像醜陋的海魚,價格與肝臟幾乎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除了水手們偶爾會取用一點新鮮魚肉之外,那些專門為那些國王與富有的爵爺,商人提供鮟鱇肝的大船後面幾乎都拖延著一條血色的航道,引得鯊魚與水鳥緊隨在後。

而且為了基本上都是匍匐在海沙上的鮟鱇,他們還使用了德魯伊們最為忌諱的沉底拖網,這種或者可以落入淺沙中的網可是連海星都一網打盡的危險物品,一些魚類可以在被捕捉又被拋入大海後繼續存活,而一些魚類在被拉上海面的時候就已經眼睛凸出,吐盡內臟而死了,所以無論如何,只要德魯伊看見使用這種網的鮟鱇漁船,就一定會化身大魚衝上去將之擊毀。

此舉自然在亞速爾島的酒館裡引來了不少不堪入耳的咒罵,僥倖抱著一塊木板或是碎裂的桅杆堅持道其他船隻救援的水手們從來就不會用「他」或是「她」來稱呼一個德魯伊,而是刻薄而惡毒地使用動物的「它」,「畢竟它們自己也會將那些動物稱之為他嘛」有人是這麼說的,另外在接受公會成員訓練的時候,他也被教導說,這是辨別德魯伊的方式之一。

但盜賊沒想到佩蘭特的「朋友」竟然也是一隻鴞類,他之前還在猜度佩蘭特可能有著一隻凶獸作為底牌,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精靈的關係雖然是他看到過最大的夜鴞了,它在抓起侏儒麥基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凱瑞本的哥舒拉抓起一隻田鼠那樣毫不費力,哪怕侏儒的身軀看上去已經超過了雕鴞的身長。只是葛蘭記得不管是那種夜鴞都不會有太過舒適的巢。

葛蘭的想法完全正確,雕鴞雖然是佩蘭特的朋友,也接受了他的囑託,但這可不意味著它會將一個雙足生物帶進自己的巢穴,除非它已經被啄成了碎塊,它的巢穴里還有著兩隻胖乎乎的雛鳥呢,所以它把麥基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巢穴里,這曾是它單身時居住過的地方,是一道位於突出的岩舌下的裂隙,既能遮擋陽光也能遮擋雨水,而且下方陡直光滑,就連蛇類也很難爬得上來,再安全也沒有過,問題是舒適度對長滿了羽毛的雕鴞來說不算什麼,養尊處優的侏儒卻不然,而且他的圓肚子被卡在了裂隙外面,他就像是個被強行嵌入裂隙的偶人那樣面朝外不尷不尬地收著手臂半站立半躺卧地瞪著下方深邃的黑色,他一點也不覺得那些會是黑色的天鵝絨,而那隻雕鴞用力地啄了兩下他的肚子,在侏儒的哎呀叫聲中確保這玩意兒不會從裂隙里掉出來後就飛走了,不帶一絲半點的留戀,它,還有它的孩子還缺一份豐盛的晚餐呢。

有什麼能比這種情況更能折磨人的侏儒麥基一點也不覺得殭屍或是瘟疫鼠群可怕了,最可怕的莫過於你膀胱發緊,又口乾舌燥,雖然你腰側的純銀酒壺裡裝滿了甜美的蜜酒,你卻沒法兒把它拿出來喝上一口,如果你不想跌入萬丈深淵而死的話。更別提片刻之後,顯然有著無數多的蟲子在侏儒的內衣與褲子里開了一場異常盛大與食物豐富的狂歡宴會。

對於麥基現在的情況佩蘭特當然毫不知情,德魯伊有個不太好的壞毛病,那就是信任他們的動物朋友勝過人類,不過也是,動物中也存在背叛,但比起人類,那個比例可要低得多了。

他帶著葛蘭與克瑞瑪爾等人匯合的過程中,兩人又遇到了不止一個殭屍,他們還未腐爛,在火光的照耀下,面目清晰,所以兩人毫不費力地就辨認出了這些人正是城堡里的所謂騎士,也就是傭兵的後代,與一個死靈法師有過契約的人幾乎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種詛咒延續到下一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連他們的父親與祖父都難以得到倖免,看看那些混雜在殭屍之中的骷髏吧。

不過葛蘭並不慌張,精靈和德魯伊最為憎惡的就是不死生物,遑論他們現在還有一個兩者的混合體,他只需要在一頭髮狂的巨型犀牛左衝右突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別殃及池魚就行了。

殭屍的爪子尖銳的就像是鐵鉤,而且他們還手持著作為人類時使用的武器,而骷髏們也有著長矛與盾牌,但佩蘭特所變化的巨型犀牛但身高就已經高達七尺,超過一個普通人類男性,肩背寬闊,軀幹粗短,腰圍巨大,還有著精靈的智慧,它奔跑起來的時候不但像是一座能夠自行移動的岩石小山,也像是矮人們揮舞著的鋼錘,所到之處無不一陣摧枯拉朽,它的皮膚又是那麼的厚重,而且盜賊懷疑他還可能給自己施加了某種可以替代盔甲的法術,總之無論是利爪還是寬劍,又或是精鋼的矛頭與鋒利的盾牌邊緣都根本無法兒給它造成一點傷害,但無論是被巨型犀牛的角頂上還是被某隻厚重寬大的蹄子踩中,都免不了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葛蘭半跪在一座城垛的後面,幾乎都要悠閑地睡著了,他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一隻妖鬼正在從後方的城垛上爬下來,兩隻煤炭般燃燒著的紅色眼睛緊盯著他的後頸,那是幾乎所有生物的弱點,只要被咬住就會無法動彈,可以說,當它發覺自己正在面對盜賊並被一柄匕首穿透顱骨的時候,極其驚訝。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盜賊在心裡說,除了不想引起更多敵人的注意外,那些隨著妖鬼的「死亡」而愈發濃重的腥臭氣味就夠讓人不好受的了,「就算你身處下風口,但前提是你還是得乾乾淨淨的。」葛蘭抱怨道:「你簡直比腌制發酵過的鯊魚內臟還要臭,簡直都能成為一種武器或是盾牌了。」

他這樣說,伸開手掌,除了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刻隱去形狀之外,這柄匕首最讓他滿意的地方就是能夠自行回到自己的手裡,這還是他在離開碧岬堤堡後才意外發現的,既然如此,生命而已,這並不是很難,畢竟他們還有著那麼多的敵人,盜賊滿意地想。以及,若說還有什麼值得他為之保持沉默的地方,大概就是它似乎能為他抵抗一定的毒素與不利影響,就像現在,他嗅到了那種骯髒的氣味,但沒有因此感到不適,當匕首回到他的手裡後,氣味的影響更是降低到完全不會影響到他的程度。

而這時,德魯伊也已經取得了暫時的勝利,他向葛蘭伸出手,盜賊跳下城垛,將手裡的外套斗篷交給佩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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