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希望和遺憾

谷內波及不到深處靈藥的空地上,兩道身影在進行激烈的肉搏戰。

楊魔因長期浸淫劍法,即便不拔劍,舉手投足間也有充滿力量感的劍氣散發而出,與他自身元氣結合,每一拳每一掌的落下,均攜帶著能將一般的九轉凝丹徹底轟爆的可怖力道。

而楚天早在動手之前,就把能洞察敵人實力的血妖瞳開啟,玄奧洞虛紋浮現其中,準確察覺到對方的恐怖程度,也是毫不猶豫地凝聚玄元鎧將本就強悍的氣息再度提升。

同時全力催動不滅天星體,身軀堪比靈器,這才將楊魔堪稱狂暴的攻勢盡數抵禦而下。

當然,在抵擋時他也沒有閑著,將三十六路天擇拳盡數展開,接連演化好幾種擅殺伐的凶獸,宛如張牙舞爪,橫眉怒目,帶著蒼茫的殺伐之氣向對手攻去,其攻式之凌冽,就連楊魔都是微微側目。

如此一來,在局面上,雙方竟是戰的旗鼓相當。

一輪激烈的攻防後,最終以楚天一記至剛至陽、元氣凝聚若煌煌大日的盪邪腿與楊魔突兀轟來的一招重拳正面碰撞。

兩人身形都如炮彈般狠狠倒射而出,相聚百丈而立,楚天腳掌落到地面,剛與對方拳面碰撞的腳掌微微發麻,小腿都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而楊魔覺得右手也是微微收握,活動有些僵硬的指關節,顯然他五指也不舒服。

雙方一番調整後,目光都是略顯凝重的看向對方。

以楚、楊二人感知的敏銳,早就隱隱預料到敵人不好對付。

他們的直覺果然沒出錯。

這輪貼身肉搏說來話長,其實就發生在短短十數息間,這麼短的時間,兩人不知互換功防多少次,遞出多少狠辣招式,這大起大落,縱橫捭闔,令人目不暇接的功防後,周圍山頭上觀看的各方才得了空閑,心神稍稍放鬆。

剛才肉搏太過激烈,他們都沒有機會深入思考其具體含義,待此時心神稍稍放鬆之後,他們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嘶。嘶。

一道道倒吸涼氣之聲在各處山頭上陸續從每位俊傑口中響起。

入口處水月閣所在的山頭。

夏琳美目中滿是震驚,由於太過驚訝,都抬起纖纖玉手掩住檀口。

天吶,她看到了什麼?

那位靈武院的小弟弟竟然能扛得住白髮人這麼多招。

雖然距離比較遠,但交手雙方無不是金丹層次中的佼佼者,其打鬥的聲勢可以說是驚天動地,夏琳還是能判斷出雙方的實力,以及動手的激烈程度的。

這種戰鬥絕不是她這種水平的人所能參與的,雖然她自忖在九轉凝丹這個層次也算上等實力,但無論是邪劍宗的白髮人,還是剛才與她有過對話的靈武院的小弟弟,實力都比她強大太多了。

如果換做她,能不能堅持三兩招恐怕都是問題。

夏琳鵝蛋臉上突然升起一抹羞赧的紅暈。

原來那位小弟弟剛才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的確很強,遠遠超乎她想像的強。

如此實力,或許不是她這種人所能評判的。

她還以為對方是送死呢。

真是丟人啊。

她身後其他水月閣女弟子見了剛才的肉搏戰,也是紛紛睜圓美目,檀口微張。

剛才那位自稱很強的靈武院的同學,竟真的這麼強,這種事她們事先誰能想到。

在羞赧之後,夏琳心裡不由又升起一絲隱憂。

雖說靈武院的小弟弟很強,但經過剛才的交鋒,其真實修為也暴露了出來,只有八轉凝丹的水平,雖然憑她的經驗,能判斷出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了,但終歸是沒走出那一步,八轉就是八轉。

雖說其這個八轉戰力驚人,遠遠超乎她的想像,但邪劍宗的白衣人戰力也是異常的驚人,也遠遠超乎她的想像。

既如此,她總覺得楚天會吃虧。

「希望你能贏吧,否則邪劍宗可是向來沒手下留情的傳統的。」夏琳美目關切望向楚天,擔憂地喃喃自語道。

天葯谷一方。

精神力凝聚的鏡子已將剛才的功防更加清晰、真實、立體地呈現在沈寬頻領的弟子和門客眼前。

見到楚天的表現,沈寬令不少女人心儀的小白臉上此時一片漲紅,感覺火辣辣的,彷彿剛被人抽過耳光,打臉打得啪啪響似的。

「這怎麼可能?」他滿臉難以置信,猛地扭頭看向身邊的寸發男子,最強門客蕭宏問道:「蕭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武者,凝丹境每一轉,尤其是金丹層次每一轉之間都有著十分巨大的差別嗎?」

「此子不過區區八轉凝丹修為,為什麼有這麼強的實力,我怎麼覺得,他比九轉凝丹的你都要強很多的樣子。」

他問蕭宏,孰知蕭宏一時間也無法接受剛才的戰況。

感覺他精準而專業的判斷,一個修為尚未達到九轉的小子,應該一瞬間就會被邪劍宗的白髮人給秒殺的,他實在沒想到會是這種勢均力敵的局面。

沉吟了會兒,他答道:「此子的戰力的確出乎預料,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他應該有著極其深厚的底蘊,還有超乎想像的戰鬥天賦。沒錯,他或許就是那種將越級戰鬥當做家常便飯的戰鬥天才。」

「那他會不會對邪劍宗隊伍造成影響,你我所懼,無非只有那白髮人罷了,如果他們能兩敗俱傷,咱們的機會不就來了。」沈寬眼珠一轉,小白臉上浮現出一抹欣喜道。

對這個判斷,蕭宏心下不以為然,但沒直言,而是頗含蓄地道:「這個嘛。」

「對我還賣什麼關子,你想什麼就快點說。」沈寬雖然在煉藥上很有耐性,不知出品了多少不俗的靈丹妙藥,但在生活中卻是個缺乏耐性的人,於此可見一斑。

「並不是賣關子,而是剛才我已經說錯一次了,若不知悔改,再大言不慚妄自判斷,如果一錯再錯,豈不惹人笑話。」蕭宏一番不予品評的矜持模樣。

「你就說說吧,此處沒外人,沒人敢笑話蕭宏你的。」

沈寬勸道,旋即沖旁邊的一位同門一瞪眼睛道:「你會笑話蕭宏嗎?」

那同門煉藥術不及沈寬,在人格上自也難免低其一等,聞言連拱手賠笑道:「不敢不敢,我對沈師兄和蕭大哥一向敬佩,怎會笑話他呢?」

「你呢?」不聽他說完,沈寬將目光轉向另一位同門問道。

「沈師兄說笑了。」另一位同門自也秒慫。

這樣一連問了三五個人,大家都說不嘲笑,沈寬心滿意足轉過身來,沖蕭宏一攤手道:「你看吧,這裡的人沒人敢笑話你,別推辭了,快點說吧。」

「那蕭某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宏只得答應,旋即井井有條地作分析道:「誠然,那八轉凝丹修為的銀髮小子是戰鬥天才,但與他對敵的白髮人又何嘗不是戰鬥天才,何況他的修為已幾乎走到九轉的盡頭了,我覺得距離突破登天境都為期不遠。」

「這兩人雖同為戰鬥天才,但修為差的實在太遠了,這麼大的差距恐怕不是任何底蘊所能盡數彌補的,因此剛才的勢均力敵只是假象,戰到最後,那銀髮小子必敗無疑。」

蕭宏似是恢複了以往做論天下的氣度,言辭灼灼,雙目釋放著令人信服的光芒。

最後,他目光中帶著一絲遺憾看了沈寬一眼道:「沈師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想法是美好的,但很遺憾的告訴你,那靈武院的銀髮小子是無法對邪劍宗的白髮人造成太大威脅的。」

這般評論,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沈寬等人聽了,都是好一陣唉聲嘆氣,深深地為無法作黃雀在後的黃雀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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