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陰雲密布邊疆事,一曲斷腸奏西南(五)

當然是大人物,至少對於在這港口邊上小城的費震費錚崴來說……

這兩位,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學生費錚崴,見過螭虎先生、見過汪公。」

來人,自然是從春城而來的張小公爺玉螭虎及汪直二人。

說話的則是費震費錚崴,粵北湛若水的弟子。

祖上出過一進士、三舉人,到了他這裡則是考了個秀才便沒再科舉。

一心一意的操持家裡的貨殖事宜,然後提攜族中後輩進學科舉。

站在費錚崴面前的,是一位年紀明顯比他小了許多的少年。

當這少年步下馬車的時候,站在門前的費錚崴看著這傳說中的少年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傳聞中這少年生就一副好顏色,只要是曾見過他的無不言及他那過人之姿。

費錚崴也曾覺著,坊間士子們怎的如此淺薄?!

玉螭虎做那標點符號、做詩詞,擅武藝、戰韃靼……這些為何他們視而不見?!

卻總是提及玉螭虎的好顏色,當真是淺薄的緊!

可當費錚崴真正見到了這玉螭虎的時候,才明白為何坊間士子會如此了。

「不見螭虎終身誤,但見螭虎誤終身……」

這句話是當時米魯初見玉螭虎時所說,但卻廣為青樓大家、坊間士子們傳頌。

此番得見這位張小公爺玉螭虎,便是自詡見多識廣的費錚崴也心下輕嘆。

莫說才學風儀,便是這一身好顏色……

恐怕,也當得那「橫推八百年無出右者」罷!

「哈哈哈……若水先生高徒,可聽他多次說起你!」

這位玉螭虎今日所著的,乃是一件白金纏絲綉螭虎祥雲踏火袍。

若是別人穿著這樣的一身出現,那估計見到的都得說一句「騷包」。

可這玉螭虎穿著,卻顯得是那麼的相得益彰。

似乎無論多麼華貴的衣袍穿在他身上,都會顯得合適。

「請上座!請上座!」

被玉螭虎一叫回過神來的費錚崴心道一聲慚愧,到底是養氣功夫不到家啊!

才看玉螭虎一眼,居然自己就恍惚了會兒。

真真是不應該的。

大家主賓落座,便有人奉上了茶水。

沒一會兒,便見得一條高大壯碩虯髯豹眼環首的漢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漢子一踏入屋內,張小公爺和汪直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好一條鐵骨錚錚的真漢子!

「末將戚景通,見過張帥、見過汪帥!」

這漢子,赫然便是奉命前來的水師副帥戚景通戚世顯。

便見他肅然立正,對著張小公爺與汪直便是一個軍禮。

身姿站的筆挺,一瞅便是平日里經常站軍姿的人物。

戚景通!

很多人大約只是知道,這位是民族英雄、抗倭名將戚繼光的父親。

史載他「賦性剛毅好學,能盡聰明正直,通於神明,居官有守,以孝廉聞……」

「嘗提兵破劉賊及青州賊李琪等,屢立戰功」,似乎很守規矩、較為能戰的武官而已。

然而從溫陵居士李宏甫的《續藏書》裡面,卻可窺知一些更細節的詳情。

曾有「景通自結髮事君,壹勿欺。吾寧受簿責,毋寧自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降職的事迹。

還好,後來「所部張千戶者懷贏金三百饋之。景通笑曰『吾且不欺受罪,顧納贏金為欺耶?』事白復官」。

從這裡可以看出,戚景通是一名極為正直的武官。

而在記載的最後,則是「季年畫策備胡,累數百牘」。

於是又可以看出來,人家戚景通包括他兒子戚繼光能打不是沒有原因的。

「坐!」

汪直對於這位戚景通的表現,顯然很是滿意!

一擺手,便讓他坐了下來。

「兩位大人,且請看此番末將所整理占婆地勢、軍伍,及我軍布置情況……」

便見得戚景通從懷裡掏出兩份卷宗,恭敬的遞了上來。

汪直拿過來打開,掃了一眼就驚詫了。

這上面的堪輿圖不僅非常細緻,甚至還標註了每一處駐守軍卒數量、戰力如何。

轉過頭去,汪直隨即從小公爺的眼中也看到了一種讚賞!

這才是一個將領應該有的特質,到了地方就先研究如何作戰。

看著上面的標註,很顯然戚景通這段時間是跑遍了這些地方。

但戚景通卻極為守規矩,大明水師的軍卒絲毫沒有動彈。

全部都在港口周邊的莊子、山寨中蟄伏,占婆畢竟才被滅了不到五十年。

還是有很多遺老遺少們想著要復國的,哪怕是後來滅了兩百餘年還有人琢磨復國呢。

於是當那位占婆原王子帶著大明的水師前來,這些遺老遺少們直接就哭了。

占婆第一次復國,可不就是因著大明么?!

現在大明來了,他們還怕個逑。

於是紛紛將自家莊園讓出來,還有就是尋摸山寨秘密安置大明水師。

這個時候的安南因為遠征滇南的失敗,不得不將原本在占婆這裡鎮壓的軍伍抽調走。

於是,這裡現在相對的放鬆了許多。

「隨時可以動手?!」

張小公爺緩緩的闔上了這卷宗,對著戚景通沉聲道問道。

戚景通躬身行禮,目視張小公爺申請肅然。

「末將以項上頭顱做保!張帥一聲令下,末將便能在一月之內盡取占婆故地!」

若是沒有拿出卷宗之前,戚景通說這話有虛張聲勢之嫌。

然而人家實實在在的拿出的卷宗,已經說明他對於整個占婆之地了如指掌。

張小公爺緩緩的站了起來,沉聲道:「那麼……就開始罷!」

戚景通直接傻眼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位張小公爺如此果決、答應的這麼痛快。

他才剛剛下船沒多久罷?!

「明日本帥要看到軍略,三日之內發動!」

滇南的驛道修築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雖然缺乏大量的物資但進度卻不慢。

繳獲的大量糧食,在對方產生了戰損、並送走了一批俘虜之後顯得很充足。

那些個滇南的部族則是樂壞了,因為小公爺訂下的每餐必得有肉食。

讓監工的各家貨殖會不得不採買了大量的肉類,這些錢到底是滇南部族們掙了。

驟然有錢了,這些個部族頭人們居然也開竅了。

一方面把銀子砸進了貨殖會裡面占股份,另一方面則是開始將族中子弟放入軍伍中操練。

國防軍展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讓他們在黔國公沐昆的暗示下爽快的把寨民交出來。

同時平價將手中的田畝售予了滇南布政使司、戶部,還有內庫。

那些肉食他們也不是白拿的,都是照價付了銀子。

所以在他們掙了銀子的同時,那些歸化成為了滇南布政使治下之民的寨民也掙錢了。

手上有錢了,自然是要大量採買。

首先就是粵北拳頭產品的鐵鑊銷量大增,其次便是下山領受田畝、給自己修宅子。

從前的流民也下山了,現在既往不咎不說還給派田畝。

一時間曾經衛所、流民上山的,也都紛紛下山與布政使司登記。

但這些流民手上沒啥錢啊,只能是賣個勞力掙口飯吃。

築路不需要他們,遷下來的寨民修宅子就用上他們了。

這方面貨殖會早有經驗了,立馬將這些流民們僱傭起來。

內庫從京師、粵北找來大匠,開始就地起磚窯大量的燒磚瓦。

李東陽坐鎮春城,有他在自然諸多事宜都可以協調起來。

參照於黔州的經驗,大量的秀才、舉子們被召集起來。

臨時的庠序教諭部搭建了框架,由李東陽親自代管。

並上奏國朝請派庠序教諭部滇南司使,將滇南的社學辦起來。

「還需多久可通行?!」

毛銳帶著親衛,站在山崗上看著下面的安南戰俘們熙熙攘攘。

邊上的國防軍們倒也和氣,主要是這些戰俘們都很配合。

因為都知道趕緊修好了,才能拿銀子回家。

於是這些戰俘們每人偷懶,都在賣力幹活兒。

「五日之內,這已經是最快的了!」

負責築路的大匠在邊上苦笑著嘆氣道:「這還是有戰象,不然更慢。」

毛銳抿著嘴不吭氣兒,吳鑒那邊已經領著黔州的壯勇、國防軍運動到東吁邊境了。

張小公爺的信鴿飛回來了,他們已經抵達占婆故地。

按照計畫他們抵達後會在三日內發起進攻,而現在這裡的驛道還沒有修好。

「安排人手日夜輪替,三日內必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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