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楚牧峰剛上班就被唐敬宗喊過去,詢問的便是華棟三人的失蹤情況。
「牧峰,華棟是從新京城那邊過來的,是咱們安插在那邊的眼線,他們在新京城的時候都沒事,可回到金陵城卻出事了。」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的話,豈不是個大笑話,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調查清楚了嗎?」
楚牧峰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肅聲說道:「處座,我覺得這事很可能是新京城特高課在報仇雪恨,雖然說我沒有證據,但我卻非常堅定這點。」
「甚至我推斷,做這事的人或許就是那位特高課的鬼狐宮崎思峻,他來到金陵城了。」
「他難道沒死?」唐敬宗挑起眉角。
「嗯,很有可能!」
楚牧峰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
「我這邊已經安排人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唐敬宗點點頭說道。
「處座,咱們在新京城還有人?」楚牧峰頗為意外地問道。
「新京城又如何?你當那些在偽滿洲國的人,真的全都死心塌地跟著島國人走的嗎?他們當中也有咱們的人,他們未必是局裡的特工,卻願意在關鍵時候提供情報給咱們。」
聽到唐敬宗這樣說,楚牧峰瞬間就恍然大悟。
無非就是多一個選擇,多一份保險。
「那我這邊還是繼續追查吧!」楚牧峰跟著說道。
「嗯,去吧,看看到底是不是特高課的瘋狗在作祟!」
……
石安泰是華棟第二組的成員,他和另外一個還活著的特工馬思泉是一起進入軍事情報調查局的。
兩個人的關係非常好,後來都被安排到新京城做事,正好可以互相照應。
只是現在的兩人卻是愁雲滿面。
金陵城,一家小麵館內。
坐在窗邊的兩個人彼此對視,桌面上的熱氣騰騰的麵條硬是沒有誰動筷子。
這在平時很具有誘惑力的麵條,這會兒變得索然寡味。
「你說組長他們幾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真被人殺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失蹤呢?」身形偏瘦的石安泰低聲問道。
「你覺得有別的原因嗎?沒有的,我感覺就是特高課的人過來了。這事和林震那傢伙肯定有關係的,為什麼?誰讓咱們組就他回新京城了。」
「我當初怎麼說的,我說過的吧,我說不要在新京城找媳婦成家,那樣的話都是拖累都是累贅。」
「可他硬是不聽,非要結婚生子,結果搞成現在這樣,還害的咱們平白無故的擔驚受怕。」馬思泉點起根煙,在煙霧繚繞中充滿怨念地說道。
「誰說不是那,干咱們這行的就不能成家,成家就是累贅。」
石安泰對這個觀點是贊同的。
「那你說咱們現在怎麼辦?上面讓咱們暫時到科裡面住,這樣更加安全,咱們就去吧。」馬思泉說道。
「嗯,只能這樣。」
石安泰點點頭:「這樣做也是為咱們好,你說是吧?畢竟在科裡面是相對安全點的,我估計第一組的人也都會被安排過來。」
「嗯,先吃面吧,吃完面,咱們去站里看看,沒準組長已經回來了。」
「好!」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就在兩個人吃完麵條走出麵館,剛準備回站里時,誰想從不遠處開過來一輛轎車。
這輛轎車速度非常快,轉眼間就來到兩人面前,沒有任何防備的兩個人,當場便被轎車撞飛,重重的摔落在地後,鮮血四濺,昏迷不醒。
這輛轎車沒有停下的意思,很快就揚長而去。
「天哪,出車禍了,趕緊報警吧。」
「那個混蛋是怎麼開車的?竟然開成這樣。」
「大夫,趕緊找大夫來看看,他們不會死了吧!」
「流了這麼多血,沒準已經死了!」
路上行人見狀頓時轟動。
半個小時後,這裡發生的意外就傳到了楚牧峰耳中。
在知道華棟第二組最後剩下的兩個特工,居然也都出車禍死掉的時候,他蹭地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屍體現在在哪裡?」
「在停屍房。」東方槐如實說道。
「帶我去!」
「是!」
停屍房中。
看著馬思泉兩人渾身是血,死不瞑目的屍體,楚牧峰眼底滾動濃濃憤怒之色。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調查清楚沒有?」楚牧峰冷漠的問道。
「科長,經過初步調查,他們兩個是被一輛福特轎車撞死的,而那輛福特轎車在撞人後又撞毀了街邊好幾個攤位,最後撞到一面牆上才停了下來。」
「開車的那個司機喝醉了酒,撞牆的時候因為車窗碎裂,被根破窗而入的鐵棍捅死了。」東方槐跟著說道。
「司機的屍體也在這裡,就在旁邊的停屍房。」
「走,去看看!」
楚牧峰轉身就走出去,來到隔壁房間後,就看到了那具同樣慘不忍睹的死屍。
果然和東方槐所說的一樣,屍體上有著一股很刺鼻的酒味,咽喉處有個血跡凝固發黑的窟窿,應該就是被鐵棍穿透留下的傷口。
「這傢伙是什麼人,有沒調查清楚?」
「調查了!」
東方槐做事顯然十分細心,跟著應聲彙報道:「科長,死者叫做楊六曲,是咱們金陵城一個遊手好閒的混混。」
「這輛車也不是他的,是他偷竊而來,因為車主已經報案了。他就是開著這輛偷竊來的福特轎車,將馬思泉和石安泰撞死的。」
稍作停頓後,東方槐低聲說道:「或許是喝醉酒後無意撞死的!」
情況真的是這樣嗎?
整件事從頭到尾看似正常,表述一個看似沒有問題的酒駕車禍。
但楚牧峰覺得根本不可能這麼巧。
馬思泉和石安泰死得太敏感了,絕對不能以一個被酒醉小偷撞死來結案,那樣是對他們死亡的不負責。
「你也覺得是這樣的嗎?」楚牧峰側身問道。
「目前的證據表明的確是這樣的!」東方槐皺著眉頭說道。
「不對!」
楚牧峰沉聲說道:「你想想,車主失竊的車輛,這個叫做楊六曲的小偷怎麼敢明目張胆的開出來?他應該趕緊銷贓才對!」
「況且就是在他喝醉酒後開出來,這本身就不正常。」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剛才給我的調查報告中提到,有個目擊者的證詞,他說在轎車撞毀停下後,好像看到有人從車內出來了。」
「有人從車內出來,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
「科長,您的意思是說,整件事楊六曲就是一個被操控的傀儡,他喝酒他撞人都是在別人的控制下這樣做的,甚至就連他最後的撞死,都很有可能被對方操控?」
東方槐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很有這個可能!」
楚牧峰緩緩掃視過楊六曲的屍體,指著他的手臂說道:「我剛才驗屍的時候發現,他的脖子上有淤青,身上也有傷痕。」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絕對不是在正常情況開車,所以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其實早已經被人控制,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呢!」
「有可能!」
東方槐聽著聽著,雙眼就不由爆發出精光:「科長,這麼說的話,對方應該就是有預謀的在殺人。」
「他是想要讓咱們把馬思泉兩人的死亡當成是意外事件來處理,這樣的話,他們就能有時間繼續殺人!」
「科長,他們應該就是島國特高課!他們是想要靠著這樣的招數混淆視聽,是想要攪亂咱們的調查方向和視線!」
東方槐徹底明白了。
「不錯!」
楚牧峰斬釘截鐵地說道:「想要靠著這樣的招數來蒙蔽咱們,卻不知道反而露出馬腳來。」
「只是馬思泉兩個人死得有點可惜,我原本是想讓他們在科里避一避風頭,可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話說到這裡,楚牧峰臉色忽然一變。
「不好!林南響的第一組也有危險了!」
假如說這事真的是新京城特高課的人做的,那麼他們就是從林震的口中得知的消息。
林震對第二組的情況是一清二楚的,他雖然說對第一組的情況有些陌生,但是卻知道第一組組長是誰。
要是知道林南響的身份,再通過金陵特高課間諜組織的調查,不難查出來跟隨著林南響的第一組成員都有誰。
畢竟就算是被分配到特殊情報科,楚牧峰都沒有調整和打散第一組組員的想法。
那時候想的是林南響能如臂所指,誰想現在竟然成為一鍋端的可能。
「林南響現在在哪裡?」楚牧峰扭頭急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