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一座小院。
這裡就是崔世寧的家。
家裡面就他一個人獨居,媳婦在多年前死於非命。
街坊鄰居和朋友都想給他說媒,畢竟他的條件和工作都不錯。
可崔世寧卻沒有續弦的想法。
他已經死心了。
「好了,所有疫苗都已經被我投放出去,我會讓整個金陵城來為你陪葬!」
「小青,你等著我,我很快也會去找你的!」
此刻崔世寧沒有睡覺,他站在黑漆漆的房屋裡面,手裡拿捏著一張照片呢喃。
「咦?」
就在崔世寧陷入到這種深深思念中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響動。
這……是腳步聲!
沒有任何遲疑,崔世寧就要衝到桌旁拿槍,結果還是遲了一步。
嘭!
房門從外面踢開的同時,幾道身影猛得撲了進來,為首的是裴東廠,他看到崔世寧在站在屋內的身影時就意識到不妙。
這傢伙竟然沒睡?
那我們的潛入肯定被發現了,他這是想要拿武器吧?
「不許動!」
裴東廠下意識地揚起手臂,槍口對著的是崔世寧的腿部。
一槍開出後,崔世寧當場便摔倒在地,他恰好是撲倒在桌子前面,抬手就要去抓手槍。
可惜再也抓不到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
幾個警員立刻上前將崔世寧死死摁倒在地。
「他就是崔世寧嗎?」
緊隨其後的楚牧峰,帶著羅維炳進來指著問道。
「對對對,長官,他就是崔世寧。」羅維炳趕緊點頭說道。
楚牧峰揮揮手示意將羅維炳帶出去後,拿了個椅子坐在對方面前,冷漠地看著對方。
「崔世寧,外面那些有毒疫苗都是你傳出去的吧?」
「不錯!」
面對楚牧峰的詢問,崔世寧沒有想要辯解的意思,很痛快地承認下來。
這倒是讓楚牧峰有些意外。
「你知道那些疫苗是什麼吧?」
「當然!」
崔世寧就這麼坐在地上,強忍著傷口依然流血的痛苦,臉色有些猙獰地說道。
「你們來得真慢,在我的預計中,你們來得應該更早點,畢竟那些人病了都已經一個星期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你們真是太麻木大意啊。」
「你知道那些人住在醫院?」楚牧峰反問道。
「當然知道!」
崔世寧咧嘴一笑說道:「我的疫苗應該還沒有全都用完,不然就不可能是七個人染病。」
「那些傢伙的膽量還是有點小,明明有錢賺,還這樣畏首畏尾。要不然的話,現在染病人的數量應該更多。」
「那些疫苗其實是流感病毒?」楚牧峰緊盯著問道。
「不錯,只要注射了,就會形成肺炎,不過這樣的肺炎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治好的,這種肺炎是具有傳染性的,我想現在那家西華醫院上上下下的醫護人員應該都染上了吧?」
「你說他們要是染上的話,他們的家人那?他們家人又會傳染誰?哈哈,想到那種全城都是病人的情形,我就想要大笑!」崔世寧有些放肆地大笑起來,笑得那樣張狂。
「崔世寧,你是故意做這事的吧?你甚至都沒有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就這樣明目張胆的去找那些診所兜售疫苗。」
「甚至我來到這裡,你都沒有多少害怕畏懼的意思,好像早就算到。」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居然要禍害這麼多無辜的百姓,你還有點人性嗎?還有何顏面面對金陵城的父老鄉親?」楚牧峰一針見血的問道。
「金陵城?」
崔世寧聽到這個字眼的瞬間,笑聲愈發肆意狂妄,隨著他的大笑,腿上的鮮血流的越來越快,他的嘴唇也變得逐漸蒼白。
「我恨不得整個金陵的人全都去死!」
「我的目的就是要讓整座金陵城都淪陷,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誰,都記得我的名字!」
這人是個瘋子吧!
裴東廠他們這樣暗暗想著。
換個正常人能做出這種事來?
就算做出來了,還會這麼光明正大留在原地嗎?
眼前這位卻不一樣,他沒有逃跑的意思,畢竟做出這事後,他有的是時間逃走,可他沒有,就這麼留在這裡,等著警員過來來抓,還毫無顧忌地承認這事是他做的。
崔世寧的精神肯定有問題。
這樣人是怎麼能夠進入衛生署的?
「崔世寧,這種疫苗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傳染性有多強?這樣的疫苗你還有多少?又撒出去多少?是誰給的你這種疫苗?」
「崔世寧,我希望你能嚴肅的對待這事,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會對整個金陵,甚至整個國家造成無法返回的巨大傷害!」楚牧峰肅聲問道。
「呵呵,嚴肅的對待?」
崔世寧翹起唇角,看過來的眼神是那樣蔑視和嘲諷。
「你是誰啊?」
「我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楚牧峰!」楚牧峰沉聲說道。
「你就是楚牧峰?」
崔世寧聽到這個名字有些詫異。
「你就是那個從北平城調到我們金陵城,屢破奇案的楚牧峰?」
「如假包換。」楚牧峰說道。
「好!」
崔世寧掙扎了下,看著楚牧峰慢慢說道:「你要是楚牧峰的話,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你只要願意把我的故事告訴全城的人,那麼我就會回答你那些問題。」
「可以!你說吧!東廠,給他止血。」楚牧峰沖裴東廠使了個眼色道。
帶回去用刑?
當然不可能!
簡單幾句話後,楚牧峰就明白了這個崔世寧的心理是絕對有問題的。
即便不是神經病,也肯定不正常。
就算是帶回去用刑,也未必能拿到口供。
可要是不用刑,順著他的話說,沒準反而是能得到情報。
想到這個,他就不再著急,畢竟自己要知道的,眼下只有對方知曉。
「我要講的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和我的妻子小青。」
「我們兩個都不是金陵人,是北方過來的。剛來時開著一家小葯館,因為我和小青對醫術都略懂些,所以說想要靠著葯館養家糊口。」
「我們在這裡經常會幫助那些貧窮的百姓,那些受傷後沒有錢的人,路邊的乞丐,都是我們幫助的對象。」
「他們沒錢支付藥費的時候,我們能免都免了,甚至還免費給他們藥物。」
「他們餓的要死的時候,我們都會給他們飯吃。」
「你說我們對他們是不是有恩情?」崔世寧滿臉悲憤地問道。
「是!」楚牧峰直接回答道。
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恩情來說,畢竟崔世寧和小青又不是欠誰的,人家這樣做純粹就是無私奉獻。
「但是!」
崔世寧話音陡然一轉。
楚牧峰眼皮微顫,這應該就是崔世寧心理扭曲的關鍵,是他為什麼會這樣做的原因。
聽到後面的講述,楚牧峰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我們在金陵的三年里,幫過的人不計其數,差不多得有上千人。就說我們葯館附近居住的人,你去問問,誰敢說沒有受過我們家的恩惠。」
「因為幫助他們,我們的家一直都是不富裕的,但總算是勉強能夠糊口吧!」
「就在三年前,小青出車禍了,她當時被送往醫院中搶救,醫院讓我回來趕緊籌集藥費。」
「我自然是不敢遲疑,趕緊回來湊錢,可我們家原本就沒什麼積蓄,全都拿出來也不夠藥費,我實在是沒轍,才想要去求別人幫忙。」
「我挨家挨戶地去求,求那些之前幫過的人能夠伸出援手,我還給他們說,只要是借我錢,我可以寫借條,可以支付利息!」
「但他們是怎麼做的,都不願意借錢,有的還對我冷嘲熱諷,甚至有的因為不耐煩,對我是拳打腳踢,我身上的這些鞭痕傷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崔世寧猛地撕開衣服,露出來的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楚處長,你說我的這些傷疤應該有嗎?我是那樣盡心儘力的幫助他們,可最後他們受過恩惠,卻恩將仇報。」
楚牧峰皺起眉頭,沒有回答。
「我這是要救命的錢啊,他們怎麼就能如此不近人情,不肯借給我錢呢!一家不借,兩家不借,到最後就沒有一家願意借錢給我!」
「最後,我帶著遍體鱗傷去醫院,想要請他們趕緊給我的小青治療,欠他們多少錢,我以後會給的。」
「可醫院怎麼說的?醫院竟然說沒有錢不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