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姚秉一揮手道:「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把那麼多花籃拿出來,當然是想要給她錢!我有的是錢給她。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你擺不平的事,我能擺平!」
「所以你又有什麼理由和臉面留在她身邊!說什麼愛她,沒錢沒勢,你有資格愛嗎?還是趁早滾蛋吧!」
姚秉言語中是不加修飾的諷刺和蔑視,他是真沒有將陳平當回事,想他這種小角色,只要自己發個話,隨時能讓他消失在金陵城,永遠都不會出現。
「是,我以前是做了錯事,但那些錯事也是有原因的,是誤會!但再誤會再錯事,都沒有辦法改變小真是我愛人的事實。」
「真愛不是用錢來衡量的,我也一定會努力讓小真過上好日子,不需要你這種人來指責。」
從決定不再選擇妥協和弱懦後,陳平整個人就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充分展露著光芒。
「你找死!」
姚秉眼睛一瞪,殺意凜然,身後一幫手下也是蠢蠢欲動。
「我告訴你,陳平和崔真是我的大學同學,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今天我是必須要帶走他們。」
「你若是再強行阻攔,別怪我不客氣了!」楚牧峰眼瞅著形勢變得如此僵硬,站出身來喝道。
越是雜亂越要當斷則斷。
不能做到快刀斬亂麻,就會讓事情越來越麻煩。
「不客氣?難道你還要抓我不成?」
姚秉指著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帶著滿滿的譏誚說道:「我知道你叫楚牧峰,也清楚你的來歷和底細。」
「但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這裡是金陵,不是北平。甚至就算是在北平,你又能奈我何?哼,你以為你是誰,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楚牧峰眼神沒有絲毫怯弱的意思,冷漠地回應道:「姚秉,這事你要是願意就此作罷,那算陳皮欠你一個人情。」
「你要是非要糾纏不清的話,那咱們就好好計較計較,信不信就算你身後的紫棠公司也保不住你,還會被你拖下水!」
「不錯,!」
梁棟才走出一步,和楚牧峰並肩而立,指著對方毫不客氣地喝道:「姚秉,別給臉不要臉,識相的就趕緊滾出去,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嘿嘿!」
姚秉的目光從楚牧峰和梁棟才的身上不斷掃視,在陣陣陰笑中,神情陡然間變得陰狠起來。
「梁棟才,楚牧峰,怎麼著,想以勢壓人?你們這樣做分明是壞了規矩,不怕我宣揚出去,讓你們無法立足!」
「以勢壓人?壞了規矩?」
楚牧峰雙手後負,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你說的規矩,是指選花魁吧,要是這個的話,你豎起耳朵給我聽清楚了,我宣布這種規矩從今天開始作廢了!」
「作廢?憑什麼?」姚秉惡狠狠地瞪視。
「憑什麼,就憑我是一名警員!」
楚牧峰揚手指著一樓那些醉生夢死的客人,指著在一樓二樓宛如蝴蝶般走動的女人,憤然說道。
「如今的國家到底是什麼樣,他們不清楚,你能不清楚?你要是不清楚的話,現在看看他們的模樣也能清楚!」
「東北三省淪陷,被島國佔據建成偽滿洲國,國讎家恨的聲音猶然在耳邊迴旋,而這裡,作為帝都,卻整天這樣胭脂粉氣,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在我眼中的拙劣不堪,卻是你心中捍衛的規矩,我想要問問你,你這是將國家的前途視如兒戲不成?」
「我身為警備廳一員,自然要為國家盡責,向領袖盡忠,所以只要看到不平事,就會來管一管。所以今日這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姚秉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這個楚牧峰真是伶牙俐齒,居然跟我來這一套,上來就扣下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
要是我繼續鬧下去的話,便是在挑釁警員體系的威嚴,在動搖國家的基石,在和領袖對著來了。
楚牧峰,你夠陰的,一刀見血,見血封喉。
姚秉是有很多後招沒有施展出來,但被楚牧峰扣上這樣的帽子後,他知道那些後招都不能再拿出來,最起碼現在是不能拿。
只要敢拿,便是在印證楚牧峰的話語,而這個風波要是傳到上面,即便是那位大人物出面,都不可能壓制下來這個大不敬的罪名。
搞不好紫棠公司都得跟著背鍋。
況且還有個梁棟才盯著呢。
真要兩敗俱傷嗎?
紫棠公司的確是有錢有勢,但要是說真和梁家對著來,也未必能撈到便宜。
所以姚秉現在只有避其鋒芒,退讓一步。
不退就要開戰,而這樣的開戰自己首先就理虧三分,因為已經被楚牧峰這個混蛋從一個爭風吃醋的風月之事上升到了國家興亡的大義。
「行,你們給我記著,咱們走著瞧!」
腦海里飛快地思索片刻,姚秉果然撂下狠話,然後轉身離開雅間。
啊,就這樣走了嗎?
傻眼的是方直,他原本想的是讓姚秉和楚牧峰這邊狠狠的干一架,最好是能夠見血,那樣他這裡就會變得更加出名。
可現在誰想結果竟然是這樣的溫和,三言兩語之後姚秉居然退縮了,這也太不像他的做事風格,就這麼怕楚牧峰怕梁棟才嗎?
「方老闆,這錢是替崔真還你的,你們的協議給我,你們算是兩清了!」
楚牧峰是個講究人,況且也不差錢,所以從包里掏出一沓子美金丟了過去,淡然說道。
「楚處長,這錢就不用了,協議我給您拿來!」
方直不是個傻子,看到楚牧峰居然能力壓姚秉一頭,哪裡還不知道輕重,自然是要趕緊示好。
花個二千大洋能交好這位年輕俊傑和梁家少爺,算算也是值得的。
「叫你拿著就拿著,真當我們是不講規矩的人嗎?」梁棟才在旁邊沒好氣地說道。
哼,這會知道賣人情了,早幹嘛去的!
「是是是!請二位稍等,我這就去拿。」方直趕緊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牧峰,這次真的謝謝你!」
從懸崖邊緣走回來的崔真,滿臉感激地說道。
「沒事,大家同學一場,能幫我是肯定要幫的。」楚牧峰淡然揮揮手。
「牧峰,你放心,這筆錢我肯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你的。」陳平一直懸著的心悄然落地,緊緊拉著對方的手承諾道。
今天多虧有楚牧峰在,如果沒有他的話,陳平是絕對沒辦法擺平,即便他再怎麼鬧騰,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根本無法改變任何事!
也就是在這時候,陳平心底湧現出一種迫切想要變強的信念。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
你若強,所有人都會膜拜。
你若弱,誰會將你當回事。
方直很快就將合同拿過來,當著兩人的面,楚牧峰直接將合同給燒了,然後笑吟吟地說道:「陳平,崔真,咱們換個地方聊聊?」
「好!」
這個地方是崔真的傷心地,是陳平的噩夢地,兩人都不想要留下,起身就跟著楚牧峰離開。
隨著他們的消失,這裡很快就掀起一股熱議。
「你們說楚牧峰怎麼會這麼強勢,竟然能讓咱們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服軟。」
「你傻啊,哪裡只有楚牧峰,沒看梁家公子在嗎?」
「我現在就想知道,小鳳仙會不會就跟著那個窮小子?」
……
梁棟才知道楚牧峰和陳平兩口子有的是話要說,便告辭離開。
他今晚也有事情要做,畢竟和董祿山那邊還沒有打照面,既然楚牧峰提了房子的事兒,他自然是要辦妥當了。
秦淮河畔。
楚牧峰他們隨便找了一家茶樓走了進去,在雅室中點了一壺碧螺春後,目光掃過兩人問道。
「陳平,崔真,我看那個姚秉對你們的情況很清楚,所以要是說方便的話,你們能給我說說畢業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當然可以!」
陳平攥緊了崔真的手,沒有任何遲疑地說道:「牧峰,你不問我也準備說的,我要說給你知道,也要說給小真知道。」
「我要讓你們都知道,這半年來,我是怎麼過的,小真,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想你想的都快瘋掉了。」
讓你講經歷就將經歷,秀什麼恩愛嘛!
「你來說吧!」崔真的情緒也已經平復,點了點頭。
「那我就說了!」
陳平深吸一口氣,開始慢慢的講起來,隨著他的講述,楚牧峰也逐漸明白了畢業後,為什麼陳平和崔真就像是失蹤般,銷聲匿跡掉。
原來他們兩人經歷了如此慘事。
「畢業後的我們被分配到了華亭警備廳,然後我們也就成家了,日子過得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