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一處屬於警備廳的秘密監獄。
正所謂大隱隱於市,這座監獄就是隱藏在居民區的一個小巷子里。
只是沒人會想到,整條衚衕其實都是秘密監獄。
這裡居住的每戶人家都是個假象,他們都是隸屬於警備廳的人。
楚牧峰是第一次過來,也是第一次知道警備廳竟然還有這樣的布置。
「以前你是級別不夠,所以說沒有資格知道這裡,但現在你已經是警備廳的紅人,廳長說今後你肯定會和這裡打交道,抓捕來的犯人肯定有要關押在這裡的,所以也要讓你知道。這些看似尋常的住戶,其實都是咱們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曹雲山走在衚衕裡面,神情肅然。
「這處秘密監獄即便是在廳里,也僅僅局限在廳長級別的和幾位處長才夠資格知道,其餘的根本不清楚。」
「這裡有一個非常動聽的名字,你知道叫什麼嗎?」曹雲山指著巷子笑道。
「什麼?」楚牧峰跟著問道。
「紅楓洞!」
曹雲山指著衚衕小院裡面隨處都能看到的紅楓樹,笑著說道:「紅楓說的就是這些楓樹,你看看,長得多好啊。」
「處長,我能問問,這裡關押的都是些什麼人嗎?」楚牧峰眯著眼問道。
「都是敵人!」
曹雲山側身看著楚牧峰的雙眼,語氣緩慢而堅定地說道:「這裡關押著的全都是敵人,都是咱們黨國的敵人。」
「而且只要是關押在這裡的,都是重犯,沒點身份地位的傢伙都直接送炮局監獄了。所以說,今後只要是你抓獲的重量級的罪犯,都會送到這裡,像是這次的蠍組,只要抓獲就肯定會送到紅楓洞。」
「明白了!」楚牧峰很快釋然,這裡儼然和山城的紅岩洞是一樣的。
接下來楚牧峰就跟隨著曹雲山開始了一場探索之旅,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頗為新鮮的。
他沒想到就算是曹雲山過來,也得出示證件,沒有警備廳的特別通行證件,即便是曹雲山都不能進來。
當真正進來後,就會發現外面那座看似普通的人家,裡面則是另有乾坤。
「咱們從這裡進去!」曹雲山帶著楚牧峰來到其中一個房子,和負責看守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指著客廳中的一扇門淡然說道。
然後兩人就推門沿著一條地道往下走去,楚牧峰這時候才明白,原來紅楓洞會叫做洞是因為這裡的監獄都在地底,像是一個個老鼠洞般。
地底。
每個陰暗的牢房中都有著一盞火光搖曳的油燈,能清楚看到裡面被關押著一個個罪犯。
至於說到他們的身份背景是什麼,楚牧峰儘管很想知道,卻也清楚這種場合絕對不應該多問,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
「蛇組的幾個間諜都被分別關押,你想要見的加藤小野就在這裡!」曹雲山抬手指著前面的一座牢房說道。
「牧峰,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曹雲山說完就轉身離開。
楚牧峰大步走向牢房,在那裡果然看到了加藤小野。
只不過和以前那個狂妄自大的男人相比,現在的加藤小野就像是一條狗,一條頭髮蓬亂,神情悲憤,卻又不敢自殺的一條狗。
對,他就是不敢自殺。
只要是被關押在紅楓洞中,這裡是不限制他們自殺的。
誰想要自殺隨便你們,無非就是直接打開牢房,往外運走一具屍體而已。
成天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衣衫襤褸,渾身惡臭,傷痕纍纍,充滿一股惡臭,這樣的生活簡直連乞丐都不如。
可這裡的人沒誰想死,即便過的生不如死,他們也都秉持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觀念,都這樣拚命地堅持著,或者說叫做苟且的活著。
「加藤小野!」楚牧峰捏了捏鼻子,看向裡面那個佝僂著身體蜷縮在角落的人冷然喊道。
加藤小野原本是躺著的,突然間聽到有人喊叫後,猛然間抬起頭來,當他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楚牧峰時,整個人頓時爆發出一種難以想像的力量來。
他蹭地就從地面上掙扎著站起身,然後衝到門口,一把抓住鋼鐵牢門,雙眼血紅,聲嘶力竭地喊叫。
「楚牧峰,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趕緊讓我離開這裡,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只要你讓我離開,我願意為你做事!做任何事都行!」
「覺得現在的日子很艱難嗎?」楚牧峰反而是一點都不著急,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這個充滿渴求的男人,眼神冷峻。
同情?
這種可憐的情緒是不會用在加藤小野身上。
你是島國特高課安排過來的蛇組間諜,你是蛇組的組長,你將我們這邊的情報毫無所保留的全都傳回特高課去,日後將會給北平城帶來慘重的傷害。
沒有殺你是因為你還有價值,要不然的話,槍斃十次都嫌輕的。
「加藤小野,看來你還認識我!既然認識的話,那麼咱們下面的話就好說了。」
楚牧峰瞥視過去,聲音漠然地問道:「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要問問你,你如果說能說出來點有價值的情報,我或許會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比如說讓你換個環境,過上舒坦的日子,你要是不說的話……」
「我說我說!」
楚牧峰的話都沒有說完,加藤小野這邊便迫不及待地應道。
當初能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既然都已經選擇背叛特高課,難道說現在還想要立牌坊不成?只要是能脫離這種豬狗不如的環境,我寧願當一個背叛者。
這就是加藤小野的想法。
他的心裡甚至還有一種仇恨,仇恨特高課。
你們明明知道蛇組已經全軍覆沒,難道說就不知道派人前來營救嗎?
我們是帝國間諜是沒錯,但帝國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嗎?你們過著安逸享受的生活,我們卻要在這裡像是一條條野狗般被折磨被凌辱。
憑什麼?
就問一句憑什麼?
我們以前貢獻出來的情報都是假嗎?我們做出來的貢獻難道說不值得你們前來營救嗎?
按照特高課無孔不入的能力,以著特高課其餘間諜組在北平城的力量,我不相信你們一點情報都沒有,有卻遲遲沒有行動,那就是說我們已經被拋棄。
被拋棄的我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從當初招供的那天起,誓死效忠的信念就已經崩塌了!
「大人,你想要知道什麼,只要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只要你能讓我離開這裡,我願意聽你的話!」加藤小野眼神灼熱。
這裡只有他,旁邊牢房都是空著的。
所以說他們的談話是不用擔心會被誰聽到。
加藤小野其實也不怕被誰聽到,被誰看到,那都是無所謂的,我只要能繼續活下去!
「看看,這個人是誰?」
楚牧峰瞥視過去後,從包里將那張神秘人的畫像丟過去,加藤小野趕緊接過來拿在手中,看到的第一眼便不由神情動容地驚呼道。
「是他?你們怎麼找到他的?」
「你認識?」楚牧峰眯了眯眼。
自己不過是奔著碰運氣的目的過來的,沒想到加藤小野竟然真認識對方,這真是意外之喜了。
「是的,大人,我認識!」
加藤小野死死盯著畫像上的人物,咬牙說道:「我知道他,我不但知道,而且還很熟悉,因為他叫做柳生滄泉,和我一樣,都是千葉深司的學生!」
「繼續!」楚牧峰抬手搓了搓下巴問道。
加藤小野也清楚現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所以一股腦地就將知道的情況全都說出來,他知道只有說出來,才能體現自己的價格,才有活命的機會。
「柳生滄泉和我當初都是在拜在千葉深司門下學習過,這個傢伙十分陰險,特別擅長布局。」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事不能靠著布局來解決。因為心機很深,所以我們那批同學對他都比較反感,都是敬而遠之。」
「後來從千葉深司老師的門下分開後,我們就分別加入了不同的部門,我和其餘人還都有所聯繫,只是和他卻再也沒有聯繫過。」
「你怎麼會有他的畫像?難道說他已經來到了北平城?大人,你可千萬要小心,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加藤小野儘管說對柳生滄泉很敵視,但該有的評價還是有的,他心中對柳生滄泉也是很恐懼的,一個陰沉可怕,喜歡陰謀詭計的人,擱在誰的身邊都會感到忌憚。
「你不知道他現在就在北平城嗎?」楚牧峰緩緩問道。
「真的來了!」
加藤小野驚奇的喊出聲來,隨後捕捉到楚牧峰臉上的不悅後,話鋒就趕緊一轉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從來沒有聯繫過,不過他既然出現,就肯定是有任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