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沒睜眼,嘴角露出冷笑,「看就看了,一個大男人,遮遮掩掩的,徒惹人笑話。」
秦宇選擇不接招,「你在做什麼?」話題轉移大法,百試百靈,將尷尬直接揭過。
「自己看!」
肉肉一語雙關,只從語氣判斷,態度相當惡劣。
可如今這般個,處處春光遮不住的情形,實在讓人難生怒意。
看是不能看的,儘管從本心來說,秦宇並不排斥一些,讓人賞心悅目的美好事物。
但世間,並非所有的豆腐,都能免費吃,搞不好是要硌牙的。
「咳!我來是想問你,還需要多少時間,咱們該走了。」
肉肉淡淡道:「馬上。」她展開雙臂,呈虛抱狀態,微微仰頭向上。
一聲啼鳴響起,圖騰金烏破開岩漿飛出,圍繞肉肉盤旋飛行。
轟——
整座湯谷,此刻灼熱氣息暴漲,焚燒空氣,形成一片劇烈扭曲。
便在這扭曲中,一顆顆光點出現,分赤紅、蔚藍兩色,分別釋放極熱、極寒兩種氣息。
兩色光點數量眾多,就像是一片星海,將肉肉籠罩在內,晦澀、低沉力量波動,不斷從中傳出。
金烏啼鳴愈快,透出幾分倦怠之意,顯然凝聚這些光點,極大損耗了它的力量。
秦宇心頭沉凝,顧不得「豆腐能不能吃」,凝神向她看去。只見此時,隨著赤紅、蔚藍兩色光點閃耀,星海之下的肉肉,眉頭輕輕皺起,似在忍受某種痛苦。
她裸露在外,細膩白凈肌膚表面,一顆顆光點緩緩浮現,遍布全身上下每一處。
仔細看去赫然就會發現,這些光點的位置,與扭曲空間中,浮現出的光點完全一致。而且,是一樣的赤紅、蔚藍兩色交織,沒有半點位置錯亂。
好像,現在的肉肉,就是一面大鏡子,復刻了此處一切。
而這過程,對她本身而言,顯然也並非一件,太輕鬆的事情。
肉肉白凈細膩肌膚上,光點越來越亮,扭曲空間中的光點,卻在快速變得暗淡。
秦宇深吸口氣,他緊緊盯住肉肉,此刻心神之間,全無半點雜念。
他清楚察覺到,隨著這些兩色光點,被複刻到肉肉身上,她氣息正在不斷消失。
封印!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肉肉如今做的,是在封死自身氣息,不再向外界泄露半點。
秦宇此時心生明悟,當初肉肉之所以,會跟隨他來金烏部,為的應該就是今日。甚至,她當初送出那顆圓珠,幫助圖騰金烏蛻變時,便已經有了計較。
可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就在這時,肉肉突然睜開眼,不見有半點動作,一團青翠綠色,出現在她面前。
勃勃生機,自這團綠色中傳出,更帶有一份清新自然,與新生的純凈無垢氣息。
青柳部,圖騰神柳!
秦宇親手接觸過那根柳枝,自然認得這氣息,若非很清楚,是青柳部自己找上門來,他幾乎就要懷疑,這些事都是肉肉的安排。
又或者,一切真的都在,她掌控之中?
一口吞下這團綠色,肉肉身體表面,浮現出的兩色光點,徹底穩固下去且變得鮮活。
「噼啪」「噼啪」細微聲響,自扭曲空間中傳出,光點快速破碎、消散。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氣息,徹底消失不見,整個人就像一道影子。
若是閉上眼,即便就在眼前,秦宇也沒有辦法,察覺到她的存在。就像是,遁入到天地縫隙中,超脫萬物之外,不可被感知、鎖定。
圖騰金烏一聲啼鳴,流露出深深疲倦,它收翅落到肉肉身邊,赤紅如玉眼眸一片黯淡。
肉肉抬手,撫摸幾下它的羽毛,金烏頓時露出興奮之意,又輕輕蹭了她幾下,飛起落入岩漿。
實錘了,果然圖騰金烏在乎的,就是肉肉!
秦宇……就只是個,被擺在明面上的「靶子」。
雖說早就意識到這點,可真正親眼目睹此幕,秦宇還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
「小秦宇,你要記住,今日之後,你欠我的更多了。」肉肉說完,狠狠瞪來一眼,「你看夠沒有?」
抬手一招,火焰凝聚衣衫,赤紅勝火,將她嬌軀覆蓋。
一步邁出,肉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入岩漿中,又惡狠狠瞪了秦宇一眼,「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帶我離開這!」
她臉上通紅,額頭遍布細密汗珠,如今竟好似,抵擋不住湯谷中的灼燒氣息。
秦宇心頭微驚,顧不得再做矯情,縱身一躍到她身邊,伸手將肉肉拉入扭曲時空之內。
看著她,眼神露出複雜,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麼。此刻,見她這副模樣,秦宇已大概猜到了,她剛才封印自身的舉動,究竟是為了什麼。
也難怪,說他欠的更多了。
肉肉揮手,「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吐出來的感謝,現在就不要說了,記在心裡就好。」
秦宇點頭,「我們走吧。」他拉住肉肉,腳下輕踏橫掠出去,兩人行經之地,滔天火海從中分開。
等在湯谷外的金烏部長老,遠遠看到火海分路後,便急忙傳信族長,滿臉堆笑迎了上去。
「將軍、夫人,族長有些事情需要處置,讓我在此等候。」
秦宇知道,肉肉不喜與外人多言,直接道:「有勞,請告訴庫托族長,我二人就此告辭。」
長老哪裡敢攔,猶豫一下躬身退讓。
一路不停,可在即將離開金烏部時,庫托還是趕了過來,一疊聲的賠罪,「將軍、夫人,不如再停留片刻,我已命人備下酒宴。」
秦宇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庫托突然就有種,整個人被看透的感覺,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
輕咳一聲,他苦笑,「確有幾位,向來與我部交好者,求到了老夫面前,我推脫不開,只好來試試。」
般若大師已經,給了他明確回應,關於圖騰金烏,不必過分擔心。所以,他才有心思,去做這些事情。
當然,所謂「交好」,大概是有幾分的。但庫托開口,肯定是拿了好處,能讓金烏部族長看在眼裡,這些蠻部出手必然很大方。
秦宇微笑,「請族長代為轉告,本將與夫人損耗重大,已無力再做更多,明日,我們就將啟程歸返。」
「啊!將軍要走……」庫托眼底露出一絲慌亂。
秦宇馬上明白,這位金烏部的族長,收的東西實在不少啊,一次居然不能全安排上了。
眨了眨眼,秦宇道:「如果族長願意,分本將一半的話,我可以對外說,你是我的好朋友。」
庫托眼神一亮,大笑道:「將軍說的哪裡話,你我本來就是,性情相投的好友啊!」
走過來兩手相握,不動聲色間,一隻儲物戒指落入秦宇手中。一次性的買賣,跟細水流長的收益,哪個更加划算,當然是件非常簡單的判斷題。
肉肉皺了皺眉,秦宇笑容一斂,「告辭。」
庫托族長連忙親自送他出去,目送秦宇兩人離開,他皺了皺眉,轉身額頭遍布細密汗珠。
這位夫人,當真詭異莫測,難怪有資格成為,金吾將的夫人……剛才,被她白了一眼,明明就是嬌俏可愛居多,卻讓他心神微僵,竭盡全力,才沒當場露出異樣。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絲毫,感應不到這位夫人的氣息。
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
荒人拔營,即將歸返。
儘管有金烏部,提前對外宣布消息,進行安撫表態,比如金吾將很快就將再回來等等。
可營地之外,仍是人頭攢動,不知多少蠻部來人,痴痴不舍眼神像是長了倒鉤。
先前,他們故意傳出風聲,只要荒人的邊軍大營不是聾瞎,肯定已經得到消息。
可接連幾日過去,遲遲沒有動靜傳來,像是一塊大石,落水悄然靜寂,讓一眾蠻部好生鬱悶。
並非沒有人,動過歪念頭,比如管他三七二十一,拿下金吾將,將他扣押在蠻族。
可看了一眼,馬車旁邊神色平靜的般若大師,這些念頭稍稍轉動,就被壓入心底。
聖地的態度,非他們可以違逆!
「金吾將慢走,望你早日再來蠻族,我無涯部願提前搭建營地,恭迎諸位入駐!」
「哼!你無涯部是提前搭建,我黑湖部現在就已經,將荒人兄弟營地搭建妥當。金吾將閣下,如果您要選擇下榻之地,看在我部誠心份上,請一定重點考慮我們!」
「還有我們……」
一片噪雜紛紛,各方蠻部強者們,其中不乏長老階存在,如今已絲毫顧不得臉面。
在部落圖騰機緣面前,臉面是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混亂躁動傳出,人群向外分開,露出馬不停蹄匆忙趕來的青柳部老族長。
他「噗通」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