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7章 種子

尤雅敲開院門時,手心裡滿是冷汗,當迎上真魔衛甲冰冷的眼神,身軀瞬間就木了大半。

想著表姐處境,她強壓恐懼,戰戰兢兢道明來意,蒼白臉上滿是祈求。

可惜毫無用處,真魔衛甲根本不為所動,「離開這!」手上用力就要關門。

尤雅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一把擋住,苦苦哀求,「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表姐吧!」

真魔衛甲眼神剎那幽深,冰寒刺骨氣息,自他體內散發出來。

平靜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讓她進來。」

真魔衛甲頓了一下,轉身退到一旁。

尤雅眼中露出光彩,不知為什麼,聽到這聲音她心裡陡然生出幾分安定,似一切困難都將散去。

快步進了院子,看到那隻見過一次,卻記憶深刻的身影,尤雅「噗通」跪下,「求大人救命!」

房門相繼推開,除了隱身暗中的真魔衛,其餘五人都聚了出來,雖然沒有說話,可秦宇能夠感受到,他們眼神中的不滿。

堂堂魔道聖子,隱匿身份置身漩渦之中,再如何謹慎小心都不為過,卻對區區一個侍奉婢女動了惻隱之心,實在令人失望。

瞧了眼地上楚楚可憐,眸子淚光盈盈的尤雅,幾人心裡嘆了口氣,縱使是愛慕女色,也得分清時候吧!

院子里氣氛沉凝,秦宇暗暗苦笑卻又無法解釋,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尤雅,第一次心血來潮見了此女,今日是第二次……若說只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念頭快速轉動,秦宇抬頭時已有決斷,「去個人,跟這位姑娘一起,將事情了結掉。」

真魔衛甲皺眉,沉聲道:「大人,我們只是客人,插手這種事情,是否不太妥當?」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意思可想而知。

其餘四個真魔衛雖未開口,可眼神中的不滿,卻越發濃重。

秦宇擺擺手,「照我說的去做。」既沒法解釋,索性一句不說,以他的身份縱使是魔侍的人,也沒有辦法違抗。

果然,真魔衛甲沉默幾息,躬身應下。

「尤雅姑娘,請帶路吧。」

尤雅滿心感激看來一眼,可如今不是耽擱的時候,起身帶著真魔衛甲匆匆離開。

其餘四個真魔衛,態度漠然對秦宇拱手,各自離開。

世間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這便是魔道上下皆認可的聖子殿下?一時間,他們對接下這次任務,多少各有了幾分悔意。

秦宇感受到他們態度間,流露的些許疏離冷漠,抬手摸了摸鼻子,嘴角挑起幾分苦笑。不過很快他就按下心緒,靜待事情的後續進展——只是不知,這位素不相識的楚國姑娘,對他而言究竟有何不同?

對真魔衛甲出面,秦宇並不感到擔心,雖說這處軍營中住的,都是沒資格入郢都的「次等」賓客,但裡面同樣分了三六九等,魔道修士無疑是,其中最拔尖的存在。

但凡有點腦子的,就不會因這種事情,與魔道生出齷齪來。

不過事情終是出了一些波折,秦宇有些小瞧了大楚帝族的驕傲,即便只是不起眼的旁支母族,可身在大楚京畿重地又是軍營之中,也給了那一位折騰的底氣。

魔道之人又如何?難道爺還怕了不成!

真魔衛甲並未說詳細過程,可最終結果仍是這位大楚帝族親戚低了頭,只是鬧得頗有些不愉快,秦宇因此分明能感受到,身邊幾個真魔衛越發不滿的態度。

因擔心會遭到報復,尤雅與昏迷中的表姐,暫時住進了秦宇的院子,不過這對外也算一個解釋。不少人恍然大悟,原來尤雅攀上了高枝,難怪能讓魔道修士出手。

使團副使遣人問了幾句,告誡他們不要多事,卻沒有繼續深究,事情本該就這樣過去,可沒料想當日夜裡,那位與大楚帝族沾親帶故的客人,便暴斃在院中,消失傳開軍營中氣氛,陡然變得耐人尋味。

一位滄海境高手,沒有舊疾、病患,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剛與之產生衝突的魔道方面,自然有最大嫌疑。

雖說但凡有點腦子,就知道魔道即便心存不滿,也絕不會剛剛衝突後,便馬上下手殺人。

這道理非常淺顯,可不管怎樣,此人一死魔道方面,終歸要擔幾分麻煩。

真魔衛甲眼神凝重,「有人故意針對我們。」

他眼眸間露出憂慮。

此來大楚,他們已向魔侍大人保證,絕不會讓聖子出事。

若真有意外,怕是除了以死謝罪外,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我們一直小心,怎麼會被盯上……」真魔衛乙尚未說完,臉色便陰沉下去。

昨日衛甲出面,保下那一對姐妹,馬上對面就死了人,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因此事被人懷疑,但它是風波源頭卻毋庸置疑。

衛乙恨恨道:「聖子婦人之仁,莫非不知他一人生死,擔了魔道偌大的干係嗎?實在讓人失望!」

衛甲皺眉,「住口,殿下何等身份,豈是你我可以妄言!若當真引人懷疑,即便沒有昨日之事,他們也會想出其他辦法。這幾日都警醒些,一旦出現意外,便啟動備用計畫。」

魔侍當然不會,只安排了一條路,若事情順利還好,一旦出現意外,首先便要保住秦宇性命。

當然這個備用計畫開啟,秦宇能不能活無法保證,卻必然會有很大一批,魔道埋在楚國的暗樁因此丟掉性命。

商議在沉默中結束,六名真魔衛各自心下沉重,死多少人他們不確定也無瑕關心,因為一旦出事他們肯定都會死。

副使親自來到庭院,召集了秦宇七人,眼神冰寒凌厲,「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們做的?」

他最擔心的是,這些個來歷不凡的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殺人,事情才真的麻煩。

雖說死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帝族姻親,可終歸流淌著大楚皇族血脈,又是當下這個關口,事情可大可小。

衛甲拱手,「副使大人放心,此事與我們絕無關係。」

副使並不理會,眼神落在秦宇身上,他自然看得出這一行,誰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秦宇略微沉默,道:「確與我們無關。」

副使吐出口氣,「最好如你所言!」猶豫一下,道:「不知什麼原因,這件事情被捅到了大楚宮中,原本只是件小事,可恰逢三千萬年大慶在即,死的人又是與帝族沾親的,現今已惹出不小風波,你們近日無事不要出門。」

說完沒再滯留,他轉身離去。

只要不是魔道做的,即便大楚帝族再強硬,也不能真的對他們如何,最後幾句提醒只當是個人情。

尤雅躲在門後,將院中對話聽得清楚,臉上滿是愧疚之意,她遲疑再三還是推門,走到近前行禮,「都是我與表姐的錯,連累各位達人了……」

接下來卻不知要說什麼,眼前都是魔道中修士,身份、地位、實力皆遠在她們姐妹之上,便是想要報答,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

秦宇搖頭,「副使雖說的嚴肅,但事情不是我們做的,便賴不到我們身上,姑娘不必太在意。」

衛甲等人退下,一來秦宇身份在那,與女子交談不知會說到何處,他們留下聽自然不妥。二來聽說事情鬧到郢都中,確定了有人背後推波助瀾,幾人心頭憂慮更甚,自然沒心情繼續留下。

尤雅感激涕零,「此番多虧了大人,若非您出手,表姐這一生便算毀了……我們姐妹無以回報,只能心裡感念大人,一生為您祈福。」

秦宇笑笑,「姑娘言重了。」

語態盡顯淡然,他出手本就不求回報,只是想弄清楚,眼前這女子與那突如其來的心血來潮,究竟存在何種關聯,可惜至今仍沒有頭緒。

就在秦宇考慮,是不是該出言試探幾句時,對面尤雅在這短暫沉默間隙中,臉上已布滿紅霞。

無親無故,只因侍奉幾日飯食,便會毫不猶豫出手幫助她們……尤雅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這理由不充分。

難道……難道……她小心抬頭,餘光掃過秦宇,雖看不清樣貌,可身姿挺拔氣度沉穩,能在一行中為首,可見出身也是不俗。

若真如她所想,那可怎麼辦?

正心慌意亂時,身後房門再度打開,露出表姐蒼白面龐,她昨夜便已經醒來,見過了秦宇一次。

眼神落到尤雅身上,表姐自然猜到了她心裡念頭,嘴角忍不住露出苦笑來,雖然不知一身甲胄的秦宇真正身份,可她很清楚這位對尤雅,絕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怕尤雅說出不該說的話,徒惹自身尷尬,表姐輕咳一聲,擠出笑臉,「表妹,大人出手援救不圖回報,你我卻不能沒有表示,我曾聽聞你早年間,得了一顆奇異種子,一直將其視若珍寶,不如便拿出來聊表心意。」

尤雅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一時沒有開口。

秦宇只當她不願割愛,道:「尤雅姑娘心愛之物,寧某怎好收下,兩位姑娘不必再客氣,安心休養就是。」

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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