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三人也是沒想到，在羅恩市吃個飯歇個腳的功夫，居然能在這裡碰到自家公司要約談的客戶。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三人也決定留下來一道吃個飯。
當然，最後也不會讓莫莉亞結賬，那就真成蹭飯的了。三人又不差這一頓錢，更丟不起那個人。
白小升也是聽到升省國際的郭雲要來，想趁機跟他面對面聊兩句，問問公司的近況，問問鄭東省的情況，也是個難得機會。
關於莫莉亞誤解三人身份一事，三人又都沒有在意，也沒有當場澄清。
反正，只要郭雲等人一道，彼此身份就明明白白。
白小升的身份何止升省國際一個副總裁可比的，到時候，對莫莉亞而言，那隻能說是「驚喜」，斷然不會有什麼對冒名頂替不高興一說。
打定主意的三人，坦然坐下來。
莫莉亞看看林薇薇，看看雷迎，目光之中，卻又幾分驚奇。
這隨從與上位者同席而坐，在這麼重要的私下場合，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反正，莫莉亞帶來的人，斷然不可能坐到這桌上。
「郭先生，不知這兩位是？」莫莉亞含笑試探問道。
白小升見到莫莉亞的關注點，「哦」了一聲，看看林薇薇、雷迎，一笑道，「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至愛親朋。咱們眼下是私下場合，我想，也不必過於拘束吧。」
「莫莉亞小姐是覺得我們坐下不妥嗎？」林薇薇也笑著問道。
「當然不是，我很歡迎。」莫莉亞忙擺手道。
這位郭雲先生，她是素未謀面，更沒有沒打過交道，或許對方就這種習慣。
既然他都覺得無妨，那自己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還指望這次對話能有驚喜。
莫莉亞如此一想，也就罷了。
「對了，陳傑克先生……沒有一道跟您過來嗎？」莫莉亞試探道，「我聽說他是您最為得力的助手。」
陳傑克？又聽到一個新名字。
白小升笑道，「怎麼，他該來嗎？還是莫莉亞小姐想叫他過來？」
莫莉亞聞言，頓時笑著連連擺手，「不不，我只是隨口一問。此前見過那位陳先生兩次，只能說算是比較熟悉。」
白小升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莫莉亞。
是比較熟悉，還是那人已經被莫莉亞私下給了好處。
這臨時對話，需要有牽橋搭線之人，或許郭雲那邊就是那陳傑克。
為免尷尬，莫莉亞直接吩咐下人，「上菜吧，時候也不早了，想來客人也都餓了，我們邊吃邊聊。對了，讓他們把那兩瓶醒好的羅曼尼康帝拿來。」
莫莉亞身邊的人當即點頭，不做聲去辦。
回過頭，莫莉亞對白小升三人一笑道，「幾位，真是很抱歉，這裡沒有很好的白酒，不過倒是有兩瓶幾十年份的紅酒，我提前叫他們開了，咱們就喝點紅酒好嗎？」
酒桌上聊合作？
沒想到，這個女人還很懂酒桌文化嘛。
而且直接開了幾十年份的羅曼尼康帝，想來是這種米其林三星餐廳里的好酒，價值不菲。
真不可謂不下本錢。
白小升三人也看出來了，這次會面怕是自家佔據了主動權，不然對方也不至於如此。
既然這樣，那就坐享美酒好了。
「紅酒很好，就紅酒吧。」白小升微笑道。
很快，酒被端了上來，菜肴也擺上了餐桌。
白小升三人在莫莉亞的謙讓之下，先品酒，無不點頭。
這酒是真的不錯，在奧加德大酋長行宮酒窖里，也算得上最好那批。
內行看門道，莫莉亞眼見三人專業級品酒姿態，以及神情之間對這酒讚賞卻又不過於驚艷的神情，就知道他們都是行家。
能對此種美酒波瀾不驚，那也只有財富、身份、地位到了一定層次，方能有如此氣度。
莫莉亞端起酒杯，與白小升致意，飲酒，放下酒杯用銀質刀叉優雅品嘗前菜。她一口菜咀嚼許久方才咽下，吃了這一口，一道菜便不再吃了。
這也是出於保持身材的做法。
不過，莫莉亞這一口菜的時間，已經足夠白小升三人從容吃完一道菜。
門口莫莉亞的下人適時打開門，讓外面餐廳侍者走入，換走菜碟，換上一道主菜。
趁這時間，莫莉亞笑著跟白小升道，「郭先生，我們MMD集團是真的很有誠意與你們升省國際合作，我們也一直期待更高層次的會面。這次，我路過羅恩市，聽聞您在此，就第一時間聯繫您這邊，想著一道吃個飯，聊一聊，增進一下雙方感情。」
白小升聽得點頭。
話說至此，莫莉亞似乎想起什麼，笑問道，「我記得，我們機場趕過來，怎麼見到你們也坐了同一趟地鐵？」
這事讓莫莉亞感覺有些奇怪。
白小升他們不是早在羅恩市嗎，怎麼從機場方向來？
白小升淡然道，「我們不久之後就離開羅恩市，去北美。」
「是嗎。」莫莉亞驚訝道，「您也要去北美？」
「集團命令嘛。」白小升一笑，不忘吃自己身前那道主菜。
小牛排鮮嫩無比，口感很棒。
莫莉亞聽在耳中，眼眸微閃。她以為白小升是要離開羅恩市，去北美談合作！
那很可能，是去找與自家一樣的合作方！
只是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延誤，白小升這才會回來與自己見上一見。
這該說此番見面是天意好呢，還是她的運氣。
莫莉亞平復一下心緒，微笑道，「其實，北美那邊的供應商，現在價格完全沒有優勢。天氣原因、金融原因、政策原因等，干擾因素很多。郭先生，其實我們MMD集團願與你方進行更誠摯的溝通，如果五年約改成十年，我們可以把定價再降低……兩個點！」
白小升抬頭看了眼莫莉亞的神情，頓時一笑。
「您以為呢。」莫莉亞追問道。
「上下一道菜吧。」白小升扭頭，笑著向門口那人道，「還有，讓他們快一些，我們有點餓。」
門口那人趕緊打開門，去招呼外面的侍者。
「少一點試探，多一點真誠，莫莉亞小姐不覺得這樣談話才好么。」白小升笑道，「一次次探底只會消磨大家的耐心。」
眼見白小升一眼看穿自己這邊還有迴旋的餘地，莫莉亞頓時心生壓力。
眼前這男人看著年輕，卻真一點不簡單，那雙眼簡直就像是可以看穿別人心思一樣，真讓莫莉亞有種無形的壓抑。
不愧是升省國際的副總裁，果然了得！莫莉亞都暗暗佩服。
隨後，莫莉亞調勻自己的呼吸，凝視白小升，笑道，「郭先生，我想您知道我們MMD集團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商業家族，這個合作或許能開啟我們雙方未來廣泛而深度的合作。所以我覺得這個價格已經很合適了，您覺得呢。」
白小升根本沒有回應，只是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對方。
至於其他的，讓對方想去吧……
這一招，往往很有用。
果不其然，莫莉亞被白小升深邃的目光看得心虛了。
侍者送上來下一道菜，白小升繼續享用美食。
莫莉亞那邊卻無心用餐，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個人而言，比我的家族更期待這次合作，因為這家集團事務我剛接手，想做出一點成績來。目前總裁職位還是我叔叔兼著，我希望能通過此番合作，把總裁之位換成是我。以後我就有更多自主權，與升省國際進行更讓大家滿意的合作。」
白小升頭也不抬，「那莫莉亞小姐，就更該在這次合作上，儘可能展現誠意才是。」
莫莉亞眼看白小升油鹽不進，咬下嘴唇。
隨即，她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道，「五個點，這是我們的底線！」
白小升抬頭凝視那雙美眸一眼，露出一個笑容。
正當莫莉亞以為白小升同意，也要笑之際，卻聽到白小升道，「還能降。」
三個字，白小升說的聲音雖輕，卻無比肯定。
莫莉亞臉上的笑容一僵，再也綻放不出。
「郭先生，你何必要壓價如此呢！」莫莉亞甚至有點委屈，有點憤憤。
他們的底線，是六個點。
這郭雲，非要榨乾凈？！
莫莉亞以為，那就算談下來，也是自己輸了。
這是她不願意的。
看著眼前那張年輕又透著幾分帥氣的臉，莫莉亞覺得有些可惡起來。
林薇薇、雷迎在旁邊專心致志吃著，嘴角都似有若無帶著笑意。
憑這個莫莉亞小姐這點道行，還想跟白小升進行商業談判？
白小升他們歷經的商業交鋒，數目多的能嚇她一跳。
而且，過往，白小升哪一個對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