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達冬神色陰翳,坐在韓日程剛才待的位置上。
這一刻,他成了被「控訴」的對象。
而原本被他們算計,準備拿來殺雞儆猴的韓日程,反倒坐到了大事務官席,以「陪審」身份觀看。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可眼下轉的也太快了點!
商達冬這心裡不是滋味。
怎麼也沒想到,韓日程的事結束不過五分鐘,就輪到他了!
大事務官席中的趙昕余,同樣臉色難看。
現在是商達冬,一會兒就是他。
他們倆人將要面對兩撥人的分別舉證問責,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關於舉證之人究竟是誰指使的,商達冬、趙昕余這心裡同時千思百轉的思索。
要說眼下跟他們唱對台戲的,無疑是那位新執行總裁白小升。
跟他們有仇怨的,當屬韓日程。
白小升要是想收拾他們,也不用安排兩撥人那麼麻煩吧。
每撥人還都分別針對他們倆人,這也太過繁複了!
你哪怕一撥人指證一人,也行啊!
姓白的,雖然是個年輕人,但這些天看他行事作風甚為沉穩,簡單、乾脆、直接,不像是這麼行事浮誇之人。
再說了,商達冬、趙昕余都認為,白小升一定會從他們「抗命」,也就是不認真貫徹執行新制度那方面下手,來對付他們。
畢竟,白小升的親衛助理林薇薇、雷迎去「監工」的時候,表現無比「懈怠」。
這是極不正常的!
倆人也是基於一周時間馬上要到了,任務完不成會被白小升有了借口,這才想今天這一出。
他們這是搞點事情,看能不能讓大事務官們人心轉向,看有沒有轉機可尋。要是沒有,那他們用一兩天時間瘋狂「補課」,推動進度施行,以求最基本的自保,也應該還是來得及的。就算推動在推動改制的行動中墊底,也不至於被過於嚴苛處罰。
倆人怕就怕,他們今天搞出這一幕,也讓白小升受到啟迪,甚至放棄了原有介面,拿來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可即便如此,需要連續上兩撥人?
時間還這麼倉促?
再說韓日程,這次突然而來的舉證問責,他也就提前個把小時才知道,就算知道了舉證人是羅誠鑫,是他們。
這個馬屁精,還真有這麼大本事,立即著手「報復」?
商達冬、趙昕余不信。
至於,兩撥人是白小升跟韓日程雙方聯合……
那就更沒可能!
商達冬、趙昕余第一時間否定這想法。
韓日程個馬屁精,才跟那小年輕的總裁接觸幾天,說了幾句馬屁話,就成心腹啦?
這麼重要的事,都能一起謀劃?
再說了,這場舉證問責,根本就是他們突然發起,沒留給姓白的、姓韓的商定時間。
那隻能說兩撥人馬碰巧了……
難不成,是他們在這裡開會,外面的事務官們以為是個機會,所以趕熱鬧?
有可能!
商達冬、趙昕余憑藉他們這麼多年來的為人以及處事,頓時覺得——
兩撥人馬要是事務官的個人行為,那嫌疑人簡直不要太多,根本不勝枚數!
想來想去,商達冬這腦子就有點亂,心中不勝其煩,但是他並沒有太多畏懼。
甚至,連大事務官席上的趙昕余都並不畏懼。
他們這麼多年來,行事小心再小心,人員上也不如沈培生那般「廣納良緣」、招募「英才」,總是以穩妥保守的態度來吸納人,事也做得乾淨。
對方能有多少證據!
倆人都有點有恃無恐。
等第一個舉證之人登了台,走到商達冬對面坐下,商達冬看著他,雙眼就是一厲。
大事務官席上,趙昕余也是深深皺眉。
樊東南!
是他!
這個人,他們還真認識!
他是韓日程的鐵杆簇擁,倆人同為事務官的時候就走的極近。
多年前,樊東南犯了事,韓日程各處跑,各種求爺爺告奶奶,把本就不值錢的臉皮舍盡了,才給保下他,而這麼多年來,樊東南一位事務官簡直快成了韓日程還在事務官時的跟班。
要是樊東南的話,那這波舉證的幕後主使,還真是韓日程!
商達冬、趙昕餘震驚於韓日程反擊之快,又感覺恨不起來了。
畢竟,是自己這邊先陰了人家,對方反擊那也是必然的。
只不過,你們有證據嗎!
商達冬暗暗瞥了眼大事務官席上的韓日程,眼神隱晦冷蔑。
……
事務官樊東南本來如同壯士赴死,想著為知己復仇,此刻眼見韓日程依舊坐在大事務官席位上,已然無事,這心裡頓時驚喜。
不過,該跟對面商達冬、趙昕余算的賬,樊東南卻感覺不能作罷!
韓日程的眼神,亦是支持的!
樊東南這個人是純粹的一根筋,屬於你對我好,我就百般報答,你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怎麼都要報仇。
眼下,樊東南消除了心中暴躁、擔憂,反倒更加冷靜。
「樊事務官,你可以開始了。」
台上,白小升揚聲道。
樊東南對白小升、夏侯啟恭敬致意,然後操控桌面的電腦,在大幕上播放證據,並且一一講述。
隨著他有條不紊的舉證,對面的商達冬表情,簡直豐富多彩,從錯愕、驚訝、震撼,再到難以置信。
多年前,商達冬他們派人收集過韓日程的證據,保留至今,就已經夠誇張的了。
韓日程真夠意思,也是從一接觸他們起,就開始收集證據,還直到最近!
這番毅力堅持,可夠持久的!
我身邊,一定有韓日程的人!
商達冬越看越驚悸。
真實如何,他已無暇理會,這麼多證據已經讓他心火燥熱,額頭晶亮。
大事務官席上,趙昕余也難以置信瞪大眼看著大幕,臉色有些難看。
畢竟,許多東西雖然直指商達冬,可也都有他出現在其中!
一會兒要怎麼解釋,都是個問題!
更何況,還有專門對他自己的指控,需要他操心!
趙昕余心裡有點毛了。
台下,事務官們開始發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都在熱議那些證據。
其實許多事發生的時候,當時就有所指向,只不過沒有實證,眼下證據出現,當年塵封記憶再度被挖掘出來,事務官里的老人們,自然一下子就接受了這些證據的真實性。
他們甚至開始對商達冬、趙昕余倆人指指點點!
甚至大事務官們,也都看向那倆人。
「方才你們在這裡,想看我的笑話,心裡想必是挺爽的,就跟我現在一樣!」
韓日程似笑非笑,瞥著商達冬、趙昕余,心中一陣快意。
……
舉證尚未結束,商達冬已經忍不住頻頻發聲反駁。
在連連打斷了樊東南幾次之後,白小升便眼神微冷,發了聲,「達冬大事務官,這只是舉證階段,請你保持冷靜!」
「白小升總裁,這個樊東南跟韓日程是一夥兒的,欺負您不知道當年之事,這是合夥誣陷!」
商達冬對著白小升大叫,神情頗為激憤。
「他們是一夥兒的?」白小升冷眉冷眼,看著商達冬,「這話,不可亂說。沒有證據你就是誣陷!我當你一時心急,不知說什麼罷了。」
隨後,白小升淡淡一笑,一指夏侯啟,「當年的事,我不知道,夏老知道。有他在,自然不會讓你蒙受冤枉。」
夏侯啟冷眼瞥了商達冬一眼,商達冬頓時脖子一縮。
不敢跟夏侯啟啰嗦的商達冬,再度要跟白小升扯皮。
「商達冬大事務官!」白小升臉色一沉,一字一句問道,「你要抗拒新制度嗎?還是說,我這個總裁,說的話無用,不入你的眼!」
白小升的話中,充斥威壓。
商達冬心中一突,下意識不敢開口。
不光是他,全場皆是一肅,此前低語交流的事務官們瞬間安靜。
他們的新總裁,在這一刻看起來如此威嚴不容侵犯,如此冷酷。
令眾人望而生畏。
「樊事務官,你繼續。」白小升下巴一揚,淡淡道。
便是樊東南這個愣頭青一揚的人物,也急忙點頭,再度開始舉證。
很快,舉證完畢。
白小升讓商達冬發言,他這才敢開口。
商達冬的分辯顯然有些空乏,他根本沒有證據。
此間,不住有事務官舉手,被白小升叫起,加入對樊東南證據的支持,對商達冬分辯的反駁當中。
商達冬臉色,越發慘白。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