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山路之上傳來快速的奔跑聲。
一個少女捏著拳頭,正在拚命跑。
她雖然穿著灰撲撲的如是小乞丐的衣裳,但卻難掩那絕麗靈動的身形。
肌膚如雪,映照在金色陽光里,顯出精靈般的嬌美靈動。
山路,在她腳下飛快倒退。
而她項上掛著的小貓貓吊墜卻是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她速度極快地跑過了這小徑,又躡手躡腳地踩著水上滑石過了河,之後一個翻滾,鑽入一個似早已挖好的大坑裡,緊接著,雙手連連撥動,把自己給埋了起來。
而她這些動作才做好,遠處山道上便是響起馬蹄聲。
一個高大男子坐在馬上,眼中還閃爍著驚艷之色。
那少女也太美了吧?
只不過……
他捏緊拳頭,冷冷嘆了聲:「這異界之人還真是不識好歹,我明明是想助她罷了,她不僅不要我幫助,還要逃跑。
若是隨我回了府中,吃香的喝辣的,豈不是比她在外面好百倍千倍?
此女竟是如此辜負我的好意,實在是令人憤怒。」
另一邊,一個男子道:「算了吧。」
「算了?!」那高大男子冷冷質問,「李強,你天天就知道幫這些異界人說話,是否是早就忘記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那名為李強的男子道:「沈天飛,異界人不是人么?明明我們都知道這不是遊戲,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們曾經讀過的書都忘了嗎?心底的道德良心都狗吃了嗎?」
那名為沈天飛的高大男子搖搖頭道:「你已經沒有了初心。」
「什麼初心?」
「逍遙自在,這才是我們穿越至此的意義。」
「那什麼是逍遙自在?」
「我看中的女人必須跟了我,喜歡過我的女人再不可以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否則就都得死。我想殺誰殺誰,想滅門滅門,這就是逍遙自在。
這才是我們的心。
你若忘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忘了自己的本心,整天去同情異界人,那麼你就註定被所有人排斥,恥笑。
李強,你是我朋友,我才這麼提醒你。
今天,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少女,我看上她了,我要今晚就與她圓房,如此,才不負本心。」
「你剛剛還說是要助她。」
「對,我就是幫她,能與我結合,對她今後修行也有莫大好處,而成了我的女人,只要每天安分守己,我也會賜她寶物。這不是幫她嗎?
她居然逃跑,這就是辜負了我,玷污了我的本心,那我真的不客氣了。」
「沈天飛!!」
「怎麼?你真要忘了自己是穿越者?」
「你……你們這是什麼初心,什麼本心?你們根本就是狼心狗肺,虛偽透頂。」
「李強,你太天真了,這世道本就只有強弱之分啊。」那高大男子看到他生氣,反倒是洋洋得意起來,「你是我朋友,我便是指點你一下,讓你明白這點。
這裡是異界,這些人我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不能受半點委屈,否則就是天大的恥辱,這少女敢逃,我抓她回去後,定要懲罰她,讓她明白自己錯了。」
「沈天飛!!!」
「我要把她下了迷藥,丟到乞丐窩裡。」
「你是畜生嗎?」
「她不過失去了身子,但我卻被她狠狠地傷到了心!
她可知道這麼逃跑,這麼拒絕一個人的好意,會對這個人造成多大傷害?這能比嗎?
你身為穿越者,卻天天同情異界人,你這個不仁不義不忠,還失了本心之人,沒資格再與我說話了。」
李強忽地往前幾步,攔在那高大男子之前:「今天,我便是不讓你去抓她了,前些日子你非要斬草除根,結果你把田府從上到下全部滅了門,連三個月大的孩子都沒放過……我不會再坐視不管了。」
沈天飛奇道:「斬草不除根,難道我還等著那三個月的孩子長大了來報仇嗎?」
李強道:「你滅田府不過是因為你發現田府有個寶貝,想要取來,別人不肯給你而已。」
沈天飛奇道:「那田家不過是凡人世家,他們守不住那寶物。
我好心幫他們,但他們卻不領情。」
李強顫抖道:「何談幫他們?」
沈天飛笑道:「我若不拿那寶物,別人也會去搶,到時候別人一定會殺他滿門,所以我是在幫他,為他去除了滅門之禍。」
「你……」
「他們不但不領情,卻還防範著我,傷了我的心。
這等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世家,我自當替天行道,殺之而後快。
而斬草需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所以,我自當從上到下,從男到女,從老到小,送他們一程。
我下手很快,他們沒有痛苦。
如果換成別人,他們怕不是又要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說罷。
沈天飛重重嘆了口氣,「即便我受了這般的委屈,卻依然肯為田家著想,世上還有我這種好人嗎?
而你竟然還說我沒有良心?
李強,你變了,你失去了本心,失去了夢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真是令我噁心。」
說罷。
他直接策馬往前而去,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少女。
那少女嬌小靈動,身上散發著可愛無比的氣息,雖是穿著粗布衣衫,但卻依然無法掩蓋那絕美的容顏,而若是換上其他衣衫,還不知多好看呢。
他來異界這麼多年,即便已經貴為豐國的幕後之主,三十七個宗門的共主,閱女無數,卻依然未曾見過這樣的少女。
想到這裡,沈天飛心頭又是火熱起來。
他急忙往前而去。
李強緊緊握拳低垂著頭,到了臨頭,卻又不敢去攔了,因為他如今打不過這位……
他神色變了幾遍,輕輕嘆了聲:「也許你說的對,這不過是個異界而已,反正不是在我們家鄉,那麼,哪怕這裡的人都是真的,這裡的文明都是真的,這裡的一切都是真的……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我是穿越者,在這裡,就算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隨意殺人,無法無天,也都是應該的。
這個世界可以苦痛,但我絕不能受一丁點兒委屈。
別人可以被屠滅滿門,全家慘遭折磨而死,但我卻絕不能被別人瞪一眼。
也許你說的對……
我便是要逍遙自在。
我便是維持本心。
我便是要不忘這穿越者身份。
因為,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啊。」
……
……
夏極揉了揉眉心,他有些想妙妙了。
那是他唯一的妻子。
那初次見面時,她雖穿著灰撲撲的乞丐衣裳,但卻依然絕麗靈動,如是精靈般的嬌美靈動。
而思索著的時候,破天門已經到了。
有元青帶路,整個破天門都恭敬無比。
夏極收回思緒,攙扶著小蘇,目光掃過此處。
這是一個延綿約莫兩千米,上下有諸多泊位的碼頭,而最上還有大小不一的數個船塢,這可謂是極大了。
此時,碼頭上排隊而行的恰是一些剛運上來的奴隸。
那些奴隸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卻沒有老人。
絕大部分人眼中都沒有半點希望,正在監督下垂頭往西走著。
夏極來時便是知道了,在這碼頭區往西,約莫兩公里的地方有一個不小的城市,城市裡滿是房屋,顯然是收容這些人的。
而令夏極感到古怪的是,這些被運來的奴隸眼中居然沒有憤怒,而在往西走的過程里,居然也沒有人去揮鞭抽打,而是他們完全自覺地在走著,甚至他們彼此之間說話也沒人去制止。
他能分辨,即便平時也都是這樣。
元青看向他,忽道:「大先生,你可以去問問這些人,便明白元某所說的問心無愧是什麼意思了。」
夏極沒去問,他已經聽到了很多奴隸聲音。
那雖是麻木,絕望,卻又似如釋重負……
「終於登陸了,終於登陸了!!我們逃離魏洲了,太好了!」
「啊……太好了,我們活下來了。」
有母子在對話。
「阿媽,你別擔心,我們在這片新的土地上可以重新生活了,哪怕苦一點累一點都沒關係。」
「可是你爹……」
「那群畜生!!」
「別……兒子,你別說,你別說啊。」女子惶恐地帶上了哭腔,臉上充滿了恐懼。
「媽,這裡已經不是魏洲了,我便是這般說話,他們也聽不到了。」
有殘廢斷臂的男子,眼中帶著痛苦,沉默地走過。
有雙眼通紅的女子,如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