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個皇子皇女,青峰五宗挑選了九個。
夏極沒入選。
於是,眾人明面上雖然不說,暗地裡又是一波嘲笑。
「果然是書獃子,只會看些普通的書,輪到修仙了,卻根本沒有半點資格。」
「難怪叫愚,果然未曾辜負他的姓名,哈哈。」
「這獃子只會看書,不懂半點人情世故,笨鳥先飛固然不錯,但你也需得和他人相處吧?
瞧瞧其他皇子皇女,要麼跟著太子,要麼跟著二皇子,要麼跟著長公主,即便表面上不露山水的,暗地裡不還是與各方保持著聯繫?」
「只有這十七子是真的沒有山水,也不聯繫,就會看書,哈哈哈……」
「愚,愚不可及。」
轉眼,便又是五年過去了。
夏極虛歲已經十四了。
出落成一個溫謙的濁世佳公子。
他未曾和其他皇子皇女聯繫,也未曾去修行皇室高手教導的血勁真氣等武學,他根本甚至未曾參入齊國國都的任何事情中。
他就如一個小透明似的,每天就是看書,而若要找他,根本不需要去其他地方,只要去大齊學閣就可以了。
按理說,這樣的皇子,不會有人搭理。
然而,也許是顏值氣度的原因,居然還有不少權貴家的少女看上了他,想要嫁給他,於是便想要身為權貴的父母去幫忙撮合。
這種只看顏值的少女被其他一些高瞻遠矚的才女狠狠嘲笑了一番。
高瞻遠矚的才女,從來看不上這種書獃子。
哪怕,他讀書再好有什麼用?
有多少用?
另一邊,即便有許多少女芳心暗許,但她們的爹娘卻不敢真的去撮合。
他們倒不是看不起皇子,而是如今但凡懂事一點兒的,都知道國君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奪嫡之戰近在眼前,有誰敢這個時候去和皇子聯姻?
萬一被牽扯入了風波之中,那可是自己跳到火坑裡去。
凡間國度,或有交鋒。
奪嫡之戰,慘烈無比。
凡間需要活力,需要自己的秩序,
而宗門需要高高在上,需要超然於外,
宗門有戰爭,凡間王朝自然也有戰爭,
只要不觸碰到底線,宗門便是不會管這些的。
這就是原因,亦是超凡者們的共識。
……
……
夏極在等殺劫。
也在等一個人。
他等了一千一十三年。
如果這個人來了,那麼,其實對他而言,無論在哪裡,都已是完整。
小蘇在身邊,那個人若是也來了,那麼這裡便是他的家。
他不著急提升境界。
他要的豈是去急躁地讓自己提升十二境,達到十三境?
少年才需遠行,因為他們未曾見過遠方,因為他們渴求去走出自己的道。
但夏極的道已在他心中,遠方已在他眼中。
他要的怎可能僅僅是提升境界??
他想打牢「基礎」。
牢固到他堅信可以去問鼎至高,超脫無上,
牢固到足以往前百萬千萬年年沒有古人,往後百萬千萬年沒有來者。
一根草可斬日月星辰,一粒沙可填盡滄海。
草強大么?
沙強大么?
不強。
因為強大的,是拿草的人,是拈沙的人。
他想做這個人。
心存了萬古,存了宇宙,便是真正的波瀾不驚了。
波瀾不驚卻又不是僵化不動,所以夏極還是該幹嘛幹嘛,同時,他已經看過了整個雲洲的大概地圖,以及東邊大陸的大概描述。
大齊學閣樓下忽然傳來歡呼聲……
「這……這不是大統領嘛?!」
「大統領,是大統領。」
「大統領好帥啊。」
「這就是我齊國的神秘強者嘛,氣魄好強大,只是讓人靠近就忍不住心跳加快,雙腿顫抖啊。」
「大統領太強大了。」
夏極隨意撇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形高大威猛的男人正矮著身子,壓低了帽子在行走……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能夠隱藏得了身份,而被學閣里的學子發現了,因為在歡呼。
金霸天只得挺直了腰桿,天地良心,他只是覺得武功需要突破了,想要來大齊學閣找一本書而已……
他沒想被發現啊。
金霸天頓時板著臉,左眼的傷疤更顯冷漠,讓人只是對上那眼神便覺不寒而慄。
學子路人又開始大聲道:「大統領好有威嚴。」
「看起來真的很靠譜。」
「不愧是大統領。」
金霸天:(°ー°〃)……
而就在這時,異變忽生。
高樓檐角上傳來冰冷的聲音。
「我要挑戰你。」
聲音覆蓋而下,雖然平靜,卻好似是驚雷陣陣,壓下了所有的喧嘩聲音,學子路人們紛紛抬頭,只見那朱瓦角上,一道墨色長袍的身影正憑空而立。
那是一個劍客,他站在高處,好似已與周圍的風融為一體了,而就在金霸天望向他的時候,仿如狼煙般的滾滾殺氣籠罩而下。
那劍客報上姓名:「血手。」
學子們有人知道這名字。
血手,乃是大齊的一名武痴,但他卻也是如今大齊第一強者,被稱為宗門之下第一人,實力雖是第十境,但卻無比強悍,憑著一身本事,曾經正面扛過十一境法身強者。
路人們頓時喊了起來。
「血手,你雖然強大,但挑戰大統領去根本沒有資格。」
血手道:「我知道,但我還是要挑戰。」
他恭敬地看向那氣魄宏大的男人,道:「請賜教。」
金霸天神色冰冷,心底長嘆一聲,他哪裡是這大齊宗門之下第一人的對手。
看來……
今天是承認自己不是那神秘高手的時候了。
他已經太累了。
無論什麼結果,他都認了。
金霸天痛苦地閉上眼,緩緩摘下帽子。
而他的動作,讓血手驀然警覺,只以為這恐怖的高手要出手,他乃是武痴,只聽聞這大統領乃是隱居不爭的絕世強者,卻不知道大統領的戰績,所以才敢貿然挑戰。
此時,血手身隨心動,已如靈敏的狩獵者驟然撲出,於虛空一踏,氣流翻滾之間,他周身力量震蕩空間,而呈現出三重法相。
他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強的殺招,這是環環相扣的絕殺,這是他用過數百數千次的絕殺,此時這絕煞渾然天成,已對站在地面猶然未動的大統領籠罩而去。
劍破長空。
而這一剎那……
血手忽然眼中又添明亮,因為他驀然發現,自己在面對這等強者出手時,心性竟又有了突破,精神世界的強大推動著力量往前再進一步,以至於這一劍,是他平生從未刺出過的一劍。
鋒芒畢露!!
從天而落!!
寒光爍爍!!
金霸天:……
他急忙抬手,想喊一聲「等等,我認輸」。
但他話還沒出口,血手忽然間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天鎮壓而下,而於半空硬生生地改變了前進軌跡,而轟然砸落在了大齊學閣的地面上。
磚瓦碎裂,石屑飛濺。
血手口吐一口血霧,想要起身,但這才發現他全身劇痛,一股恰到好處的力量在他體內流竄。
這力量再強一分就會讓他經脈寸斷,再若一份就會讓他能夠出第二劍。
而此時,剛剛好。
足夠讓他無法動彈,只能跪著。
金霸天瞠目結舌。
而這在路人眼裡,這位威武的大統領只是隨手一揮……血手就已經跪下。
金霸天左眼的猙獰傷疤更添幾分寒氣,他想要找到是誰出的手,因為這出手之人可能才是那真正的神秘強者。
但他沒有找到。
他對著血手重重嘆息了一聲:「你找錯人了。」
血手瞪大眼,望著他。
他饒是身經百戰,但面對那可怕的氣魄,卻竟也是慫了。
同時,他也懂了。
於是垂首道:「在下服了,在下不該不自量力來挑戰大統領……在下確實找錯人了。」
金霸天:……
他痛苦極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而周圍人已經開始震驚,歡呼。
金霸天壓低帽檐,他今天不看書了,回皇宮好了。
而大齊書閣的高處,夏極笑著搖了搖頭,這也算是為他生活添了點樂趣罷了,而有金霸天這樣的人也確實省了許多麻煩。
首先,別人都看得到金霸天的活動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