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河易變,我不變 第10章 大齊皇宮,四年之後

齊國國君簡直是恐懼了。

國師沒了。

宗門長老也沒了。

都是直接從人間蒸發,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他很想認為這是一個守護著皇宮的神秘強者。

但他很快一巴掌扇醒了自己。

再強,能讓一個十二境的神通強者,在沒有留下半點打鬥痕迹的情況下失蹤??

這哪還是強者,這根本就是神了。

神會庇護著一個凡間王朝的皇宮嗎?

不會。

何況,如今王朝眾多,但從未聽說過世上有關於鬼神的真實記載。

強者搬山移海,殺人以業力而可於無形之間。

但從沒有真正的鬼神,有的只是強大的人。

而上古流傳的一些神話,大多只是為市井鄉坊勾欄之中的娛樂添加了幾分樂子罷了。

齊國國君清醒了過來,他命人送了葯到天牢給了單信,之後又悄悄把這位侍衛放了出來,給了不少錢,又派了人幫單信在齊國都城邊上的城市裡購置府邸,重新安家。

秘密地做完這一切,他才又派了公公前往青峰五宗去稟告「躋雲失蹤」之事。

如果說國師失蹤,還存在了一丁點可能是他跑了。

那麼躋雲長老的失蹤,就完全說不通了。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皇宮有問題。

問題在哪。

不知道。

沒人知道。

……

……

「我知道了。」

小無忽然撫掌道,「小愚一定是要喝酒。」

花曉嬋無語了,「無姐,小愚才一歲,他還是個孩子呀。」

小無道:「那他為什麼不乖乖喝奶,也不吃奶粥,而就盯著酒杯呢?」

花曉嬋微微側身,看向懷裡的一歲男孩。

夏極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開了,不再盯著酒杯了,剛剛他只是出神了,才在無意之中盯著那玉酒杯。

他不喝奶,不吃奶粥,也純粹因為飽了而已。

小無驚奇道:「他能聽得懂我們說話。」

花曉嬋低下頭,在男孩臉上輕輕貼了下:「真是太可愛了。」

她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知為何,心情好了許多。

說實話,最近皇宮開始盛傳一些流言。

說是宮廷深處藏著一個神秘且深不可測的怪物。

而國師,與長老,都是被那怪物所殺。

當然,這流言沒人敢傳,若是閑聊是扯到了也都是諱莫如深,而絕無人敢明目張胆地討論。

花曉嬋不明白什麼樣的怪物,才能讓國師與長老無聲無息地消失。

但她在恐懼之餘,卻多了幾分輕鬆。

至少,這個怪物殺的人,讓她感到慶幸和開心。

不止是她,整個皇宮裡怕是所有人都感到開心。

只要不和他們扯上關係,那就是好事。

可會嗎?

沒人知道。

所以,宮廷的人們都變得提心弔膽,尤其是雅妃。

她可是長老的重點調查對象,但長老卻忽然消失了……

如果後面再來調查,這事兒肯定繞不過去。

雅妃憂心忡忡,其他人也是誠惶誠恐。

花曉嬋忍不住抱緊了懷裡的兒子,她滿是擔心,生怕兒子被捲入這暗潮洶湧的風暴……

次日……

嬋妃帶著小無和兒子出宮,去到國度郊區的明勝寺,虔誠地燒香拜佛,又舍了數百兩紋銀,這才求了一塊開光過的長命鎖。

這鎖是玉制的,正面刻繪著「雙魚游蓮下」的圖案,背面則是刻著「福壽萬年」,上以銀圈瓔珞,下掛串著鈴鐺的五色絲線,走起路來,叮叮噹噹。

花曉嬋把長命鎖小心地給兒子戴好,這才稍稍放心了點。

長命鎖,可以鎖住小孩的命,可祛邪避災,平安長大,如此即便不知能不能避開宮裡的那怪物,避開王朝宗門裡那波雲詭譎的暗潮,但也算是一個心理安慰了。

……

……

齊國國君將「躋雲長老失蹤一事」報給了宗門後。

宗門反倒是沒有什麼激烈反應。

至於為什麼沒反應,齊秀倒是不清楚了。

據去傳信的太監說,他在宗門門坊外等待時,隱隱察覺青峰五宗似乎正在忙碌著什麼,好像是新舊宗主更迭而產生的備選宗主試煉……

而且新的殺劫到了,宗門似乎也正在準備。

一個神通境界的長老失蹤,已然牽扯到不低的力量層面了,青峰五宗也暫時分不出手來管這個,只派遣了一些弟子通過試煉的方式來調查齊國國都,以及周邊,而未曾魯莽的介入,以免在這關鍵時刻造成不必要損失。

齊秀也不知道新的殺劫是什麼,他只知道新的動蕩可能要到了。

他是天子,知道的還多些,而普通人,便是連五百年一次的殺劫也根本不知道。

失去了宗門的壓制,齊秀開始努力地把精力向著江山社稷轉去。

他開始仔細的過問政事,批閱奏摺,甚至還會微服私訪……

一時間,殺劫似乎還沒到。

但齊國卻開始逐漸的恢複繁華,擁有活力,在周邊國家之中算得上發展較快了。

商賈往來也逐漸增多,便是街頭叫賣的小販也多了些力氣,青樓柳園,武者道場,凡間門派等等亦是充滿了活力。

而自國師與宗門長老失蹤之後,皇宮倒是安穩的很,沒再發生類似的失蹤事件,但齊秀也是心底藏了恐懼,不敢做出什麼荒唐事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這位國君每每想起,都不禁毛骨悚然,他只能歸功於那藏於陰影里的怪物可能是看他勤於政務,所以才沒有再出現。

當然,這完全是自我安慰。

因為那頭怪物……

根本沒管他。

怪物已經虛歲五歲了,穿得鞋子也從十七碼變成了二十七碼,他正在上書房學習。

上課的老師是太傅。

而上書房除了他,還有諸多皇子和公主,加起來足足四十六人,數量頗為可觀……

這太傅也是個有些風骨的人,所以,座位倒不是按照受寵程度來排列的,而是按著身高。

矮的坐前面,高的坐後面。

夏極坐在中間,靠牆的位置。

此時,太傅在教導他們認字。

他聽得「很認真」,因為早一點學會認字,他就可以運用自己的能力了。

於是,他成了所有皇子公主里學習最認真的一個。

通常別的孩子下課就跑後,他還留在上書房裡專心的看書,練字。

以至於不少嘻嘻哈哈的「傻子」「書獃子」「只有笨蛋才會在上課時候學不懂、下課了繼續學」之類的話傳來。

慢慢的……

話音又升級了。

「我們的十七弟真是名副其實啊。」

「不錯不錯,愚之一字,實在起的好,起的妙,哈哈。」

「你們別總是欺負愚弟了,笨鳥先飛,猶未為晚嘛。」

「噫,九姐,你真是會活學活用。」

「那當然。」

「十七弟要是能有九姐一半聰明,也不需要這般的苦心學習了。」

眾皇室子弟散學後,在遠處的園林里,遠遠透過窗戶還能看到那在上書房裡認真看書的皇子。

他們逃跑還唯恐不及的上書房,那十七皇子就如賴在了裡面一般。

「真是怪胎。」

「確實挺怪的……」

「而且……」有一個個頭高大、看來有些早熟的皇子道,「其實這世上,只有進入宗門,去求長生之道,才是真正的出路,死學習是沒有用的!」

「啊~~宗門,四哥,你多說幾句吧。」

「是呀,怎麼才能進宗門啊。」

皇子公主們又跑開了。

夏極看了一眼。

恍惚間,他仿如看到一千五百年前,那大商皇宮裡的幾位皇子皇女奔跑的模樣……

是非曲折,個中恩怨,都隨著時光而流去了。

他露出微笑,泯然,沉默,垂首,翻過紙張的下一頁。

深冬的大雪淺了又深,深了又淺。

春去,秋來,轉瞬就又是寒冬,而夏極也已經虛歲六歲了。

寒冬的書房未上炭爐,亦無有地龍,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個道理,太傅還是明白的,所以他固執地不讓皇室把這書房打造成溫室。

此時,又是散學時刻。

宮女們都來接了各自家的小主子離開了。

但除了一個皇子還在。

門外的腳印又被大雪覆蓋。

白上有黑,黑了又白。

書房燭火,依然未滅,跳躍在這萬萬里深冬的大雪裡。

那皇子似乎已經看書看到忘了自我,也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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