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舉世皆敵,無人敵 第250章 認輸

「夫子贏了。」

「可惡,如此這世界不是要被大周掌控了嗎,你我皆知大周乃是世家掌控的國度。」

「夫子這算是為虎作倀嗎?」

「我並不贊同你的看法,夫子以十年壽元斬出一片和平,而欲讓戰爭提前結束,你恨世家,但你可曾想過如今這恨只會將越來越多的生命捲入其中?而且……有用嗎?」

「人定勝天!!」

「不錯,不去努力一下,怎麼知道勝敗呢?我就不信我奮鬥了十多年,二十多年,還是無法戰勝敵人?!」

另一人笑笑,不再說話了。

那人繼續道:「夫子行事光明磊落,我佩服的,但卻為世家驅策,這件事乃是他一生的污點。我承認他偉大,但卻也要說他終究還是有著局限。」

這幾人的聲音,不過是某個懸崖上兩個觀戰者的聲音,而這樣的聲音卻也代表著人心裡的幾種主流想法。

無論聲音怎麼樣,夏極也不會去在意。

他在很早之前曾為別人的聲音而產生過恨。

但現在,他已是心如止水了。

說到底,萬般一切並不是他和別人的事,而是他能不能更強的事。

任由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怎麼評價,他已不在意了,他做的是自己認為對的事。

刀橫亘在夕陽下,

星空下,

明月皎皎,

入了中天。

他往後仰倒,呂妙妙盤腿坐在他身後,雙手梳弄著他銀白的長髮。

兩人都沒說話,第二場——刺殺,註定了是流血的一戰。

五對五的局面,註定了兇險萬分,你有強大的力量、豐厚的底牌,不代表你就能在關鍵時刻使出來,也不代表別人就沒有。

何況,夫子終究是十境,終究才折了十年壽,而對方在這種事情上絕不會讓步。

……

遠處,

正進行了一些戰前的秘談。

……

大周這邊……

后土道:「第二場比試有三個規則,

第一,主君不可過場;

第二,兩守三攻;

第三,交手過程中不得改變地貌,不得御寶飛行,否則出局;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與夫子一定都是進攻的。

如果能夠攔截下對面的三名攻擊者,那麼便是勝率更大了。」

「不必。」十方尊搖了搖頭道,「青幽山地勢複雜,岔路極多,你與夫子若是刻意地尋找對方的三人,說不定便是浪費了時間,不如全力去尋找對方主君,及早擊殺,贏得勝利才是。

何況,後場有我作為帝君,便是遇上對方的三人,又有何懼?」

后土沉吟道:「對方夏允一定是出戰的,另外義軍有一名神出鬼沒的強者,名為夏野,也是定然出戰的。」

十方尊感慨道:「這擁有著夏姓的人,還真是我世家的大敵。」

后土忽然默然了下來。

十方尊這才意識到面前的同僚也曾姓夏。

他無法看到那張暗金的神秘面具後究竟藏了什麼樣的神色,於是也沉默了下來。

沉默持續了不過兩三秒,后土笑道:「商朝餘孽罷了,如今我早與他們無關。

只不過那夏野卻是頗為奇特,我曾查過,此人原在山中與野獸為伴,後被我吳家抓來關押,之後卻被神武王救下,送到義軍之中,經過短短二十年的成長,竟已成就了義軍中不可動搖的第一強者。」

十方尊嘆道:「黑皇帝實乃天下豪傑,說起來他還曾是你的皇弟吧?」

后土心神一盪,想起那曾抓著自己逃離黃煙的魔影,那身影如魔似神,與往事重疊,重現出一種不真實感,

她隱約還能記得小時候「那不修功法的男孩跟著自己跑著喊姐姐,以及覺得自己漂亮而特意買了一個糖人想和自己做朋友的情景」,

那位神話可是有不少黑歷史,

這一切顯得太不真實了,

她緩了緩神,嘆了聲:「天道無常。」

十方尊微微頷首,笑道:「我倒是覺得天道有常,任何一個能在絕境里誦讀兩年佛經,之後面臨大廈將傾之危局依然能力挽狂瀾的人,值得擁有這一切。

我周家曾請了不少佛門強者去與他交鋒,無論是施鹿院的大梵天,六牙白象寺的帝釋天,甚至雀離地宮的夜摩,再或是四元古剎,大光明寺,大寒天寺……

與他論道者,無一不是佛門頂尖的強者。

雖有時勢所限,力量所限,這些強者未必能發揮,但每一個人對他都是推崇備至,有的甚至稱呼他當得那雷音寺的傳承,實為這一世的如來。

這等人物,我本該拜訪,可惜他卻為我世家大敵,如今又是人類公敵,想來見面也只有在沙場之上了。」

后土道:「你若見他,還是逃吧。」

十方尊哈哈大笑道:「來日方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如今我見祂自當奔逃,但三四百年後卻未必了。」

「不說這個。」后土道,「夏允的力量你是明白的,但那夏野還是由我來和你說一下吧,明天你作為帝君,極可能會和他對上。」

「請說。」

「從我收集的信息來看,夏野覺醒的法身很獨特。」后土沉吟著,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他……擅長變化之道。

簡而言之,你看到的他,未必是真的他。

也許他就在你面前,但那個他卻是假的,而真的他已經如同隱形一般到了你身邊。」

十方尊問:「是幻術嗎?」

后土道:「幻術終究只是術,他的是幻身,是法身層次的幻血,也許任由他成長,甚至終有一天能達到蜃君幻境的層次。

但他和蜃君不同,可致幻的層次卻是相同的。」

十方尊不禁肅然,「屆時我提前運轉破幻的玄功。」

后土繼續道:「除此之外,夏野的近身戰力應是極強,他用的長棍變幻莫測,我部下的人曾有和他交鋒的,無論如何出招,都是被他一棒打死……他似乎有著洞察人破綻的能力。

還有,他的軀體防護力,以及直覺都極強……」

后土一一說著。

兩人商量著,討論著……

……

……

另一邊的北商亦在研討明日的作戰。

「明日之戰,註定了慘烈無比。」

「有我在呢。」一個面容懶散的男子翹著腿,坐在無蔭的枝頭,身子隨著枝幹一晃一晃,唇角帶著笑。

夏允看著這與她有著相同姓氏的男子,緩緩道:「夏野,認真一點吧,明天……」

「啰嗦的女人。」

那男子翻了翻眼珠,無奈地嘆了口氣。

夏允再掃過另外三人,這三人中的兩人是北商中極強者,除了戰鬥外還分別擅長「臨時構建陣法」,「擾亂氣流,甚至干擾天象」,

第三人則是自告奮勇參戰的散人,體魄極強,便是從萬丈懸崖跳下也不會摔死,有他在前開道,完全具備了正面一戰的力量。

夏允沉聲分析道:「夫子固然強大,但明天各方限制也極多,加上境界壓制,壽元折損等等因素,此消彼長,夫子未必能夠發揮出該有的作用。

更何況,明天不是打不打的過,也不是能不能勝利,更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我們必須勝利。便是死了也需要勝利。

因為這是反抗世家,反抗這天的決意。

不流血,如何讓未來史書上記載這一幕的文字變得沉重?

文字若只是浮於紙上,何其淺薄?

振聾發聵的吶喊,從不是靠嗓門,而是以血書就!

明天,只有戰死的五人,沒有失敗的五人。」

夏允往前一步,她雙手展開道:「諸位,請陪夏允一同赴死吧。」

那懶散的男子,似生性跳脫,竟發出呼呼的鼾聲。

這不協調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肅穆與莊重。

一人瓮聲喊道:「夏野!」

那樹梢的男子才應了聲:「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死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娘們就是會煽情。」

其他三分忍不住有了些怒色。

但他們還未說話,夏允卻笑道:「夏野,你可知道我曾與神武王在一個皇宮裡生活了十六年?過去,他還需要叫我一聲皇姐。而且,神武王的成年禮可是我親手……」

夏野聽到神武王的事,猛然有了精神,就如一個追粉的小弟忽然打開了偶像的八卦寶庫,他一個翻身,跳下去道:「姐,你就是我姐,請務必和我講講神武王的事。」

夏允笑而不語。

夏野急的抓耳撓腮,好像明天去赴死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如今聽不到有關神武王的八卦,真是痛苦啊。

「姐,你就說說神武王的成年禮是個啥,為什麼是你親手……你親手怎麼了?不會吧?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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