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舉世皆敵,無人敵 第241章 林葉蕭的苦心

秋夜裡,月色無邊,而邊城小宛的某個路邊攤上,呂妙妙舒服地哈出一口熱氣,碗里的麵條被一掃而空,她已經飽了。

吃飽後,她托著腮,看著夏極。

夏極慢條斯理地吃著面。

呂妙妙道:「大叔,你怎麼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極知道自己是有點兒,他如今周身幾乎每一個細胞都時刻處於修鍊狀態,遠超魔龍力量的心臟無時無刻不在鍛煉著他的軀體。

而原本那【藏天于田】的法門,竟被他於茫茫古書里尋求到了對應的黑色技能珠,直接提升到了十一層。

除此之外,他還零零散散獲得了不少十一層的技能。

這些技能都被他藏到了心臟里,而由心臟再反哺肉身,這反哺程度可謂是恐怖無比了。

除此之外,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思索著、總結著自己新學的功法,溫故知新,不舍晝夜。

功法如今對他來說,已是一個數字,已是一重又一重的表象,他正在從這些表象里提純出那無比內核的東西,而這個過程必須他自己完成。

所以,他看書,思索,

也寫書,教人。

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此時,他笑了笑,反問道:「有嘛?」

呂妙妙學著小熊悶聲喊道:「有。」

沒多久,夏極也吃完了。

兩人沿著這條兵荒馬亂的道路,夏極正要回去,卻被呂妙妙一把拉住:「才吃完飯就回去坐著不好,散會步。大叔,你要學會養生。」

夏極是真有些喜歡這小姑娘了,倒不是那種男歡女愛,而是似乎自己的世界有了她,就鮮活了起來,所以他哪怕知道這小姑娘是呂家人,卻也不抗拒。

他學習了不少東西,比如……數銅板。

比如……象徵性地討價還價。

比如……充滿期待地吃一份普通的飯菜。

這樣的生活,讓他的心靈平靜,而無形之間契合著那來自於靈魂深處地驚濤駭浪。

他走過邊城,呂妙妙也不雀躍。

因為城中死者傷者實在是數不勝數,這讓人開心不起來。

離開了繁華地段,進入無光的地帶,便是髒亂和死亡的區域。

夏極也不會為了刻意隱藏身份,而無視這些傷者。

他不時彎下腰,為一些重傷者治病。

而凡有他出手,只要沒死,幾乎就可以很快痊癒。

逐漸地,他所在的地方變得喧鬧起來,充滿了發現奇蹟的驚呼聲,驚嘆聲,還有激動的哭聲。

呂妙妙安靜地站在夏極身後,看著眼前這白髮過半的大叔在專註地治病救人,又小心地叮囑著醫後事項,甚至還會直接把那人修鍊出的問題指出來。

他戴著兜帽,遮著臉龐,兩縷已然摻白的長髮從鬢角垂落。

而他面前已經排起了長隊,人數極多。

夏極忽然想起了什麼,喊道:「治病救人,需要收錢。」

這也是呂妙妙教給他的,付出哪有不求回報的?

雖說他在某種意義上已收了回報,但在別人眼裡卻沒有,這終究不好。

本是排著隊的傷者們頓時愣住了……

這樣的連神醫都無法形容的高明手段,若是收錢,不知會收多少。

但話說話來,能夠治好傷痛,傾家蕩產又如何?

眾人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也有人不願意的。

「憑什麼收錢!」

「大家都是在前線廝殺受傷的。」

「你不該收錢!」

「你這人怎麼這樣?!有沒有一點醫德?」

夏極笑笑,這樣的聲音他聽多了,依然如此的刺耳,但卻已經無法從他心中走過了。

他沉默,呂妙妙不願意了。

小姑娘把帽兜往下拉了拉,用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大聲道:「我們看病不花精力,不花藥草嘛,我們給你們看病,還要自己掏荷包啊?敢情我們救人還救錯了?救是我們應該救?不就是我們的不對了?你們怎麼動不動就來道德綁架?」

遠處有人喊道:「你能救人憑什麼不救?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前線努力廝殺而受的傷,你若不救人,就是不對!就是對不起我們所有人。」

「對!」

「說的對!」

「就是這樣!」

很快就有人開始配合著嚷嚷了。

呂妙妙發出生氣的嗚嗚聲。

夏極哈哈大笑起來。

呂妙妙道:「大叔,你別救他們,太壞了。」

夏極道:「聽到沒有,剛剛說話的人,我不救了。」

那些人一愣,便是要立刻在鼓動眾人。

最前的一名中年男子雖然強壯,但滿臉虛弱,不時咳嗽著。

他已經快撐不住了,仰頭看著面前這看不清面容的神醫,「請……請問您要多少錢?」

夏極道:「一枚銅板。」

那中年男子虛弱的雙眼猛然瞪大:「一……一枚?」

他急忙伸手入懷裡,取出一枚銅板,放在夏極身前的桌上。

夏極畫了一道生符,直接打在他身上,那中年男子頓時感受到了一股生的力量在血脈臟腑里滋生,那些病痛正在飛快消失,他難以想像這奇蹟,急忙跪下,淚水漣漣道:「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排隊的人依然在繼續。

每人只收一枚銅板。

一夜快過去,夏極面前已經堆放了近千枚銅板,呂妙妙喜滋滋地收好銅板,忽然她雙眼一瞪,看向一個新坐到夏極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低著頭,遞出一枚銅板,連聲說著:「請神醫看病。」

呂妙妙道:「就是你,別以為低著頭我看不出來,就是你剛剛起鬨要鬧的!」

那男子左拳捏緊,臉上閃過怒色。

但還未發作,耳中傳來淡淡的聲音:「別動。」

一隻手已經搭在了他手腕上。

那男子才默然了下來。

夏極隨手畫了一道生符打在他身上,那男子終於體會到了「瞬間痊癒」的快感,心底歡喜溢於言表。

夏極溫和道:「行善之人,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做惡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今後多懷幾分惻隱之心,多做善事,少說惡言吧。」

聲音朗正,如清風明月拂去心塵。

那男子心底驟然生出一種無比慚愧之感。

夏極從懷裡取出一沓符籙,淡淡道:「燒作符灰,摻雜入水,可救傷病,可治疾病,這裡還有很多病人,你去做這善事吧。」

此時,天色已明。

他起身。

晨風吹開了他遮面的帽兜,長發隨風而動,那面容在熹微金光里,如若神明。

那男人忽然認出了此人是誰。

他在出征前甚至曾在他面前跪拜過,以求平安,但他剛剛竟然惡言惡語……

未幾,遠處,傳來聲音。

「帝師,我們找了您一晚上了。」

「洗塵宴會沒有了您,可是少了許多光彩。」

極多或是華衣貴人、或是鎧甲大將從遠而來,簇擁著那青衣男子遠去。

那男人心神激蕩,帝師未曾參加宴會,而竟來了這小宛城最臟最亂的地方幫人看病。

這……

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神,他為自己之前的惡言而痛苦不已。

他跪倒在地,向著夏極去的方向瘋狂磕頭,以至於磕破了額頭還未知道。

而他心中,善惡之念已於這須臾之間重新確立。

而隨著夏極的走過,眾人也終於意識到了昨晚在這裡的神醫是什麼人。

他們如是看到了活菩薩一般,紛紛跪倒,或哭或笑地高喊著「帝師」。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而我自當教化天下,授天下以兵,無有不可反抗不公者,無有不可反抗暴力者,無有恐懼不正之事而不敢言者,無有獻媚屈從於威武富貴者。

二十餘萬年未有之天地大亂,便由我來教這天下眾生人人如龍、化己為王。

夏極回到臨時行宮,於書房裡攤開書卷,在那《天下儒道,仁者無敵》之後繼續落筆。

而一夜未睡的呂妙妙早就癱在床上了。

……

……

「還有誰?」

「還有誰?!」

「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

林葉蕭長劍還未出鞘,就已經輕鬆擊敗了富貴商會的所有護衛。

即便是那商會供奉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被他隨意地擊倒,此時正被他踩踏在腳下。

林葉蕭手中長劍舞了一個帥氣的劍花,唇角一翹,勾起笑容,看向此時場上唯一還站著的人——那位富貴商會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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