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重建龍巢 第067章 你們都是好演員

第一晚,相安無事。第二天,魏斯像是給雞送禮的黃鼠狼似的,早早來到了巴拉斯和古妮薇爾活動的那塊草坪上。身為軍人,巴拉斯似乎沒有早起的習慣,並不見他早上起來運動。當然了,也不排除諾曼人管理區設有完備的室內運動器材,他只需要藉助這些器材就可以完成晨間鍛煉。

差不多到早餐的時間。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食物的香氣,魏斯依然在草坪上活動。不多會兒,一位諾曼官員彬彬有禮地過來說:「殿下邀請您共進早餐,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魏斯這一大早過來,就是要確認古妮薇爾現在的狀況。他和奧克塔薇爾商量,暫時不要打草驚蛇,而是用這種迂迴的方式來排除對方暗渡陳倉的可能性。於是,他跟著那位官員再次進入到了諾曼人的管理區。

在這個國際航空港,留給諾曼人的管理區其實並不大,工作人員主要集中在前後兩棟房子里。前面一棟是工作區,後面一棟是生活區,周圍是草坪和一些樹木,基本的生活條件還是具備的,要追求更高層次的享受,在這兒可就愛莫能助了。

諾曼人的餐廳里,穿著管理員制服的諾曼人如軍人般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這裡的氛圍,讓魏斯感覺像是闖入了諾曼人的軍營。戰爭時期,他被諾曼人俘虜了一段時間,干著各種雜活,沒少去諾曼人的餐廳。即便是在野外,諾曼人也盡量把他們的正餐整得很有儀式感。由此看來,這兒的管理員相當一部分,甚至有可能全部都是退役或現役的軍人。

在這動起手來,可占不到什麼便宜……魏斯一邊暗自嘀咕,一邊繼續往前走。他們來到餐廳最底端一個單獨的隔間,裡面的布置明顯要比外面餐廳高一檔。長條形的餐桌旁,巴拉斯和古妮薇爾相對而坐,邊上留了個位置,看來是給魏斯準備的。

見魏斯進來古妮薇爾禮貌性地沖著他笑了笑,然後巴拉斯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看來,我們在洛林的地界上幽會,給您帶來了很多的麻煩。這一大早就勞您親自來跟我們打招呼,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這樣,在我逗留期間,您不妨每天早上這個時間點一塊兒過來吃早餐,如何?」

魏斯也不跟他們客氣,禮貌的笑了笑:「榮幸之至!」

在阿爾斯特自由聯邦,男女關係是相對開放和自由的。只要不違背道德和法律,一般來說都不會受到指責和約束,就像是眼前這兩位,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他們自己願意,在一起過夜並無不可,甚至在一些思想上較為開放的地區,就算沒有結婚而生下後代也不是稀罕事。

落座之後,魏斯道:「冒昧的問一下,您大概會在這裡呆幾天?離開的時候不知我是否能夠順便將格魯曼小姐護送回去?」

巴拉斯低頭想了想:「如果我可以在這兒呆半個月,您是否會在這裡陪我們半個月?」

魏斯有些意外,他看看巴拉斯,又看看古妮薇爾。從古妮薇爾的表情里,他可以確定這基本上是一個調侃。以巴拉斯的身份地位和責任,再加上羅曼帝國權力階層當前的特殊狀態,他幾乎不可能在這樣一個遠離權力核心的地方呆半個月。

即便他有意,形勢也容不得他如此任性。

「我在這兒有一間辦公室。」魏斯半開玩笑的說,「只要是在洛林,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妨礙我正常辦公。再說了,這貝拉卡瑟還有我曾經一段相當特殊的記憶,這件事我想兩位可能還不知道吧!」

魏斯頓了頓,以一種帶有藝術渲染的方式,將無比激烈的貝拉卡瑟之戰講給這兩人聽。古妮薇爾聽得一臉痴迷,巴拉斯一直很平靜,但眼神幾度閃爍,似有所思。

這是魏斯來到這個時空之後跟澤的第一次照面,但只是匆匆一鱉,沒能相認。在巴拉斯面前,魏斯有意沒有去提澤的名字,免得這傢伙想起來去給他的遺孀和女兒找麻煩。

可是,巴拉斯是諾曼的高級指揮官,戰爭時期一直在北線和東線活動,這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在魏斯說完之後,他便問道:「在那場戰鬥中,你可曾見到你的兄長?」

魏斯本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澤是那場戰鬥的重要角色,巴拉斯會記得也不奇怪,而且那場失利很可能是他耿耿於懷的事情。思量片刻,他回答道:「謝謝你解答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因為……這件事我始終沒有辦法向他求證。」

「也對,你們一直認為他已經陣亡了,所以覺得再也沒有機會去向他求證任何事情。」巴拉斯輕描淡寫地說道。看似只是隨口一提,卻像是一枚重磅炸彈砸在魏斯的心坎上。

這話什麼意思?澤沒死?戰場上是沒見過他的屍體,但諾曼人公布了他的陣亡的消息,而且他的遺孀也接到了通知,所以會讓魏斯將小肯普帶回到聯邦來。怎麼會有假呢?

看魏斯這般詫異的模樣,巴拉斯感到心滿意足。他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示意侍從官給大家上早餐。

巴拉斯和古妮薇爾現在的狀態,完完全全符合熱戀中的男女的表現,簡單的一頓早餐,又給魏斯塞了好幾把狗糧。這段時候,魏斯的心思已經沒有放在眼前的這對情侶身上,而是琢磨著巴拉斯剛剛說的那翻話,揣測著澤的現狀。好不容易等他們吃完了早餐,魏斯皺著眉頭說:「對於一個已經逝去的人,哪怕他曾經是你無比忠誠的下屬,我覺得也不應該拿他的事情來開玩笑,這是對逝者最大的不尊敬。」

巴拉斯不以為然的撇了他一眼,說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魏斯在桌下的手捏緊拳頭又鬆開,跟巴拉斯打過幾次交道,他知道對手很擅長揣摩別人的心理,尋找對方的軟肋。戰場上如此,戰場外還是如此。在澤這件事上,他越是在意,就越會被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所以,澤是否還健在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有這條線索,巴拉斯完全可以再利用自己對澤的兄弟之情做文章,比如拿他的遺孀和女兒當砝碼來脅迫魏斯做出交換。等他想明白這些,再去掩飾或是遮蔽已經來不及了——剛才他的表現已經被巴拉斯完完整整看在眼裡。這個時候,除了懊惱自己反應慢了半拍,魏斯無可奈何。不過,這反過來提醒了魏斯:如果巴拉斯這樣跟他刷什麼心眼,古妮薇爾在這兒難道不能成為人質嗎,甚至於說,如果他們在保護措施方面做得不夠到位,肚子里有了更小的人質,不也是很有分量的砝碼?

想到這裡,魏斯愈發覺得接下來必須把古妮薇爾給看好了,可是,他思路一轉——以巴拉斯的能力,真要想把古妮薇爾帶走,完全可以讓對手無從知曉,何必在這兒大大方方的秀恩愛?

將這幾條思路梳理出來,歸結在一起,魏斯總覺得視線中這個充滿自信的諾曼皇室成員在謀劃和醞釀著一些可怕的陰謀。這樣的對手,比起那種戰場上驍勇無比的戰將更加的可怕。他明明站在這裡,你卻不知道他在耍什麼心計,這才是讓人不寒而慄的!

看著巴拉斯在古妮薇爾面前各種殷勤,還有那少見的溫暖如春的笑容,魏斯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敲開來,看看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如果自己的特長不是人肉雷達,而是讀心術,那該有多好啊……

用過早餐,魏斯沒有在多做逗留,而且回到了聯邦管理區這邊,跟在吃早餐的奧克塔薇爾吐槽一番。聽他說完這些,奧克塔薇爾無奈地搖搖頭說:「看來,這個人對你研究的很透,知道你的軟肋在哪裡。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以他的興趣,是不太可能去耍那種太過低級的陰謀的。至於你說你的兄長,從他的口吻來說,有可能是真的沒有陣亡,但實際情況很難判斷。在聯邦軍隊也有不少這樣的例子:有些人在戰場上暈死過去,而且被毀傷了容貌,抬下來也一直昏迷著,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名字已經被列入了陣亡名單。這些人,如果還能保持自己的記憶,向上級說明情況,經過核對之後,很快就可以恢複身份,但如果記憶受到損傷,神志不清醒,又或是他們不願意再重提過去的事情,有意迴避,那麼就很難對證了。」

奧克塔薇爾沒有繼續往下說,但魏斯也能夠想到,士兵們從昏迷中醒來,得知家人已經領了一筆豐厚的撫恤金,這個時候自己還有必要去主動找到上級驗明正身,讓家人把撫恤金退了,自己養好傷重新回前線嗎?有的人行的正坐得直,但也有人更加現實,他們可以利用這種機會逃避兵役,又順便讓家人得到利益。當初,在澤隕落的那場戰鬥中,場面確實非常混亂。聯邦軍的游擊先遣隊對當時諾曼軍隊構築在河谷中的軍營展開猛烈進攻,最後那座軍營也幾乎被焚燒殆盡。在這種情況下受到燒傷,吸入濃煙而昏迷是很符合邏輯的事情。被救回去之後,他可能就此隱匿身份,至於後來為什麼又被發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的建議是,你不必再向他求證什麼,也不必再去探尋這背後的秘密。他既然對你說,想必已經做好了將此作為一個籌碼的準備。等到有必要進行交易的時候,他自然會把這個籌碼拿出來。在此之前你想要去探尋真相,恐怕得不償失。」奧克塔薇爾替魏斯分析。

聽了這些分析,魏斯頓覺明悟。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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