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重建龍巢 第041章 平凡天才

春季和秋季的聯合操演是聯邦軍隊的傳統項目,是他們為了保證部隊戰鬥力,以貼近實戰的方式所設計的一種大規模演習模式。雖然從上一場戰爭的情況來看,這種操練並沒有真正達到預期的效果,但如果沒有這種操練,聯邦軍隊在戰場上的表現可能會更加的差強人意,所以,戰爭結束之後,這種操練形式依然延續下來,並在原先的基礎上增加了更多的實戰性和對抗性的要素,重點是以戰爭時期的經驗教訓,對攻防的技戰術理念進行了升級,進攻強調機械化、機動化、快速化,力求抓住對手要害、一擊致命,防禦則強調彈性防禦、積極防禦、主動防禦,而非原先所貫徹的「固若金湯」的陣地防禦戰。

要想了解一支軍隊的實力,那麼相比於平日的基礎訓練,觀看這種大規模聯合會操無疑是更加理想的方式。對於聯邦軍方高層來說如此,對於意圖知曉聯邦軍隊虛實的外國勢力,特別是潛在的敵對勢力更是如此。魏斯第一次參加秋季會操便遭遇到了這種離奇的敵方滲透事件,還損失了不少同伴。而今,會操放在洛林和納沙泰爾聯邦州舉行,對地方政府和民眾來說,微薄的榮譽感之外,彷彿是一場難度頗高的大考——他們不得不將各種交通運輸設施騰出來給軍隊使用,正常的居民的出行生活以及工業經濟的運轉也需要給這次大規模的操練讓步,雖說這是國民義務,責無旁貸,但終究給大家帶來很多不便,也增加了很多工作量。政客們會利用這樣的機會跟軍方高層搭上線,或是跟其他軍中的人物結交,培養起私人關係,但這在大勢面前幾乎是微不足道的因子。

在春季大會操正式開始前大約一個月,軍方便開始在預定演習地域進行各種準備工作。這是參謀們最為忙碌的事情,從總參謀部到各兵團參謀部以及高級參謀學院,還有其他軍事院校的見習軍官,紛紛在納沙泰爾聯邦州西南和洛林西北部預定演習區域活動,為即將到來的大操練準備各式方案。

預先設定的演習方案只是粗框,是方向性的指引,主要是對參與部隊的預定位置進行勘定和設計。由於演練過程中非常強調實戰性和對抗性,因而取消了原先設定好路線,讓參與部隊像走T台一樣走秀的傳統形式。參與部隊在既定的規則和預案調控內可以自由發揮,給充分利用各種地理和設備的條件來達成目標。

作為洛林的州長官和洛林軍訓動員委員會的秘書長,魏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忙前忙後,協調各方,也跟來到洛林的不少參謀軍官見了面。在這其中,有些是他在戴澤菲格高級參謀學院的同窗,有些是他在巴斯頓軍校的校友——要不是許多朝氣蓬勃的軍校同窗因為前線戰事吃緊而奔赴前線,未能展露出他們真正的才華便已「隕落」,魏斯還會在這兒看到更多的熟面孔。

此次春季大會操的總參謀官,便是尼古拉先前跟魏斯提到過的那位軍事天才,本·蒂姆尼上校。近半個世紀以來聯邦軍隊的春季或秋季大會操,總參謀官無一例外都是將軍,哪怕最有天賦的青年才俊也要達到准將以上才有可能,而本·蒂姆尼是這半個世紀以來第一位能夠以上校軍銜擔當演習總參謀官的。他之所以以能夠在戰爭結束後將心璀璨的參謀群體中脫穎而出,跟他在戴勒菲格高級參謀學院的學術成果是分不開的。正如尼古拉所說,他研究總結的閃電戰理論新穎大膽富有創造力,在戰略戰術領域的「一潭死水」中盪起了無數漣漪,因而走進了軍方高層的視野。此次春季大會操,無疑是他向高層展露運籌帷幄能力的絕佳舞台!

初次見到這位聞名遐邇的天才參謀官,魏斯是有點失望的,因為他看起來就是個和善的普通中年人。他四十來歲,長得跟克倫伯·海森工廠的財務主管有那麼幾分相似,說起話來文質彬彬,沒有一點兒銳氣,也絲毫沒有戾氣。將這位上校放在人群中,若是他沒穿軍服。很少會有人一眼記住他的面容,因為他的外形氣質各方面條件看起來實在太過平庸。

上一場戰爭持續了三年多,這位天才參謀官一多半的時間都在戴勒菲格參謀學院研究軍事理論,其餘時間在總參謀部「幫工」,也就是說,他戰時沒有一天真正在一線部隊。追溯到戰前歲月,他倒是在基層部隊呆了將近十年的時光。從他自己的履歷來看,這是個有趣的中年人。他最早畢業於阿爾斯特理工大學機械專業,這是個炙手可熱的專業,當年幾乎一畢業就可以步入中產階級的收入水平,但他卻選擇了加入軍隊,從基層的士官干起,十年時光緩慢晉陞到了中尉,然後進入到戴勒菲格參謀學院學習。當時的成績據說也不是特別突出,但是他得到了時任院長的青睞,畢業後留校任教,厚積薄發,成為了這個學院戰術領域的傳奇人物,各種戰術教程中都有他的大作。

軍事理論研究層面的極致,通常會在兵棋推演上得以體現,本·蒂姆尼上校也確實如此。在聯邦軍界,很少有人能夠在他手裡連贏三局,只要是五局制的戰術推演,他前兩局可以全輸,但後面三局一定能夠搬回來,這便是他的「最強功力」。

由於職責所限,魏斯需要協調各方面事務,沒辦法跟著這群最頂尖的參謀們一起到預定演習地域去勘察地形設計方案,跟這位天才參謀官面對面溝通切磋的機會少之又少。這不免有些遺憾,所幸在演習臨開始前,參謀們在梅森稍作休整,他總算逮住機會跟這個天才參謀官切磋了兵棋推演。在眾多參謀們的見證下,魏斯贏下了前兩局,然而從關鍵第三局開始。他發現自己的戰術套路幾乎處在對方的意料之中,無論他如何變招,都逃不過對象那雙看似平淡實則犀利的雙眸。對方的招數開始變得凌厲起來,而且招招致命,讓魏斯難以招架。

通過這樣五局兵棋推演,他領教到了軍事天才的實力,亦意識到自己當年戰勝諾曼帝國皇家軍事學院的來訪代表們是何等的僥倖,同時也對這位天才參謀官未能在上一場戰爭中發揮更大作用感到遺憾。可惜現實世界沒有那麼多如果,將擅長兵棋推演和理論研究的人放在指揮官的位置上,也未必能夠做到滴水不漏。畢竟聯邦軍隊和諾曼軍隊的戰爭不是五局制的兵棋推演,前期的失利若不能及時「止損」,便有可能墮入無底的深淵,失去扳回局面的資本。

春季大會操即將拉開序幕,來自各個駐防區域的聯盟軍隊陸續抵達洛林和納沙泰爾聯盟州。有些部隊直接搭乘飛行運輸艦前往集結區域,有些乘火車抵達支線終點,然後改乘內河船隻或是汽車前往預定地點。這忙碌而又緊張的景象,勾起了魏斯對於巴斯頓軍校的回憶。雖然辛苦,但生活單純、充實。

演習一旦拉開序幕,因為事關機密,即便是洛林的行政長官,也不能參與到演習的細節中去,只能遠遠的寄予祝願,而在演習開始後不久,聯邦安全監察部的一級督察員布魯克斯先生又一次敲開他的辦公室門,而且依然挑了下班後少有工作人員在的時候。

這尊大神愁容滿面,即便沒有第三人在場,他也有意壓低了聲音:「我們收到外圍情報,諾曼人又來了。」

「這不很正常嗎?」魏斯淡定地說,「如果諾曼人不來,那才奇怪呢!」

話是如此,但這事魏斯一點也不敢大意。他給布魯克斯倒上茶,示意他喝口茶再細細道來。

「這是一條很隱秘的線索……諾曼人在戰爭時期通過威逼利誘等手段控制了不少洛林人,有些人是獨立自由主義者,有些人純粹貪圖錢財,還有人是家人受到脅迫,但不管是哪一種,在戰爭結束之後,還有相當一部分人繼續為諾曼人工作。他們有正經的身份作為掩護,戰爭時期跟諾曼人也是隱秘的接觸,沒有知曉內情的人,或是知道的都已經消失了,所以,把這些人揪出來很不容易。」

魏斯雖然有自己的特殊手段,但洛林3000多萬人口,他不可能逐一去進行辨認。只有縮小嫌疑範圍,才能夠藉助特殊視野去分辨這些人的真實傾向,再分門別類地進行有針對性的處理。

「這條線索有三個指向:其一,情報提供者知曉進入洛林的演習部隊的大致數量和裝備情況;其二,情報提到了相當一部分部隊番號,而且這些番號都是正確的;其三,情報提到了演習部隊的高層指揮官和主要參謀人員。能夠接觸以上三類信息的,除了軍隊內部,餘下的可能指向了州政府所屬部門……我個人推測,最有嫌疑的三個部門兒是警察部門、交通部門以及你的秘書室。」

布魯克斯所列出的嫌疑任群體有三類,前兩類涉及數以百計的工作人員,第三類也就那麼五六個人。魏斯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的表情,琢磨他這話是否還有弦外之音——要排除州政府內部的可疑人員,只需要將他們召集起來,用自己的火眼晶晶好好的審視一番,但如果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出在堂堂洛林聯邦州的州長官身上,對聯邦安全監察部——對布魯克斯而言,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一,如此大動干戈的進行召集,很可能打草驚蛇,再者也會擾亂現在的秩序。其二,把敵人的情報員挖出來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之前發現了兩個敵對份子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自裁了,難保這次的敵方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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